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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沉默之后，老人开口了，他看着凯撒，“我曾见过你。”
凯撒与他对视，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敢保证他不曾见过这个老头，但他却说见过自己，那么，他见过的，应该是上一代的王了。但是王族的一生实在是太过漫长了，其记忆自然也十分的漫长，凯撒根本无从回忆。
老人见他不答，又继续道：“三十年前，在蛮荒星域的黛博拉星域，我们见过，伊格纳兹阁下。”他看着凯撒，眼里是灼人的光芒。
第91章 你甘心吗？
联盟跟虫族之间微妙的和平已经维持了数百年了。联盟划分的三级星域之外的蛮荒星域；成了虫族的主要活动区域；每年之中；只有那么一两支虫族军队会对联盟边境发起进攻，但是轻易就会被击退。大多数人对此浑不在意。
然而；联盟高层之中，却一直观察着虫族的动向；再微小的信息也不放过，以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得知虫族的变动。当虫族的活动频率发生改变之时，联盟便会派遣专人前去调查原因。
老人姓萧名国栋，三十年前，统帅着于这支归属于联盟最高机密的部队，手中掌握着所有关于虫族的秘密。
三十年前，虫族活动频率相较从前；一度变得频繁了不少。萧国栋受命，领军前去查看情况，途径黛博拉星系的时候，不巧遇上了虫族大军。那是远在联盟势力范围之外的地区，即便他们发出求援信号，联盟也鞭长莫及，临时调兵支援根本就来不及。
萧国栋一生中参与过无数次的战斗，唯有那一次的战斗，惨烈得他不愿意去回想。
眼见逃脱无望，求救无门，萧国栋只得带领士兵拼死抵抗，直至最后一架战斗星舰被击毁，指挥舰受到损坏，迫降于一颗荒芜的星球。
如若在太空中都无法逃脱，那么，一旦降落到地面上，以人类脆弱的*，根本不可能跟虫族巨大狰狞仿佛钢铁一般坚硬的躯体所抗衡，而指挥舰上所剩余的机甲，屈指可数。
他们拼尽了全力，也不过击毁了虫族的两艘母舰，这支部队一共有三艘母舰，以他们残余的火力，根本不可能与剩下的那艘母舰所抗衡，这支经历过无数场战役，战功辉煌从无败迹的队伍，终于产生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他们孤立无援地降落在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狂风吹起沙尘漫天飞扬，一望无际的碎石戈壁上，几乎见不到任何生物。远远低，已经能看到虫族的母舰准备降落地表了。
那时候，萧国栋是真的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他甚至吩咐手下的士兵留下了遗言，当他们全部战死指挥舰启动自毁程序的时候，所有人的遗言将会被发送到联盟。
然而，奇迹切在下一刻降临。在虫族母舰降落地表的同时，有一道孤单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于漫天风沙之中，不受丝毫影响，仿佛闲庭散步。靠得近了，众人才发现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银发碧眼，样貌十分的英俊。
不偏不倚地，那个男人正好走到了虫族的母舰之前，从母舰中一涌而出的虫族挥舞着吓人的肢体，扑向了那个男子。那时，没人觉得他还会活着。然而，事实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大批虫族还未靠近那个男人的两米的范围内，上一秒还张牙舞爪，下一秒却尽数被冰封于此。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中，那忽然出现的体积异常庞大的冰山，格外的引人注目。
异能者！
萧国栋的队伍之中，虽然也有各系异能者，但绝没有一个能强大到这样的地步。继率先对他发动的攻势的虫族之后，陆续有几批虫族企图攻击他，最终下场都一样。荒野之上的冰山，体积渐渐增大。
只见那个男人随意的一挥手，体积庞大得吓人的冰山一瞬间化成粉尘，被狂风卷起，飞散于天地之间。
虫族终于意识到，它们招惹到了可怕的存在，也顾不上对人类的追杀，启动战舰仓皇逃离。那个男人也不曾阻拦。
至此，对于萧国栋的队伍来说，来自于虫族的生命危机轻易解除了，却没有一个人敢放松。因为那个男人还没有走，他们所需要的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比虫族可怕千万倍的存在。虽然是人类，但能只身来到蛮荒星域的人，从来都不会是善类。
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导者，萧国栋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交谈。“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恳请阁下留下姓名，他日比当回报！”
“伊格纳兹。”男人只留下四个字，便转身离去了。萧国栋有心追上去，然而，即使他拼尽了全力去追逐，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大。最终，男人的身影消失于隔壁风沙之中。
那个人，那张脸，那一幕，至今想来，仍旧历历在目。
萧国栋死死盯着凯撒的脸，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饱受岁月沧桑侵蚀而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瞬间隐匿不见。然而不过片刻，他的眼中重新恢复清明，从一个风烛残年沉溺于回忆之中的孤独老人，转变回了杀伐之气缭绕周身的上位者。
“不对，你不是伊格纳兹阁下。”萧国栋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话，复又盯着凯撒的脸打量。
在蛮荒星域的黛博拉星系，他初见那个人时，那人便已经是青年模样了。而今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他已经从正值壮年变成了沧桑老人，那个人的情况，应该跟他是差不多的。因为异能者纵使有通天彻地的强大能力，同样逃不过时光沧桑岁月变迁，或许衰老速度会比普通人慢一些，但绝对不可能保持着青年时的容颜。
并且，眼前的人，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稚气！
“你是谁？”萧国栋问道。纵使眼前的人并非三十年前就下了他的队伍的人，但相似到让他一时之间错认的程度，两者之间十之八｜九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
凯撒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转过头去看萧逐月，却并未作答。
萧国栋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萧逐月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的神色叫人看不清明。
“如若不是身份ID验证无误，很难相信，一个人会在三年的时间里，发生如此彻底的变化。”他这么说，就是承认了萧逐月身份的意思。
三年前，飞船出事的时候，萧逐月还是少年人的样貌，清秀精致，眉宇间抹不去的独属于少年人的稚气。三年之后归来，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刺目的白发，冷艳的眉眼，已经，那双再没有温度的眼眸。
萧逐月根本不想接这话，如今的她，对萧家再没有任何感情，无论爱恨。“我只想知道，萧元帅叫我进来，是为了什么？”她如今只关心这个。
萧振东还好，他的妻子却是瞬间红了眼，端庄秀丽的脸上，混合了愧疚与难受的情绪。几度张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萧振东虽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却一时有些语塞，他只是不想再当着外人的面说事而已，半途却接到父亲的通知，将人带了过来。
“这三年来，过得还好吗？”他最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答案却是心中明了。
怎么可能好，一个年幼的孩子，却经历了那样残忍的一场屠杀，侥幸从星际海盗手下逃脱，却流落于宇宙之中。她那时应该是怀抱着希望的，觉得家人会想尽办法找到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等到的却是放弃。不仅如此，为了救下他的长子，她不知付出了如何惨烈的代价，为原本就艰难的生活，又增添了几分不幸。
萧逐月却不怎么在意，露出浅浅的笑意来，“多谢萧元帅关心，我还活着，就足够了。”无论过得如何，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幸福快乐值得缅怀，但痛苦过去就过去了，谁也不愿意去回想。过程是怎样的，已经不重要了，结果是她还活着，活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这样的事，即使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也不断告诫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但说出的话，难免带了几分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怨恨。在场的人，彼此心里清楚。
萧振东及其妻子，再无话可说。
萧国栋又继续开口说道：“既然这么恨，为何又要来参加子琰的追悼会？”
萧逐月只是对方的眼睛，“这一切跟大哥无关，我所付出的是我自愿的，并不需要他的回报。”曾经的确爱过，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东西已经逐渐消逝，只剩下一道浅浅的记忆弥留心底，作为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听着萧逐月的这句话，萧国栋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