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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悲伤又快乐的心情,我想传达给哥哥知道。”
“我不怪哥哥。”
“我最喜欢哥哥了。”
金发少女踏前一步,凝视已经不是亲人的亲人:“不知道塞亚听不听得见,我想传达给他听见——”
握起拳,艾娜一字一字道:“神不会创造那样的奇迹,即使哥哥真的死了,也是哥哥创造了塞亚,你是哥哥最宝贵的愿望,我不会否认这样的塞亚!”
“所以你……不要害怕。”她颤抖着唇,用尽心力说出来,“我就是你的妹妹。”
没有擦拭再次汹涌而出的泪水,路弥笑中带泪地说:“这是我对你的道别,对不起,哥哥……”她屏住呼吸,连连抽气了许久,才一句一凿地吐露:
“我要走了。”
“小弥回来了,然后……要去哥哥为我打造的家园了,回塞亚身边。”
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地球的遗民,拼命对着亲人微笑,满心的悲伤和泪水,嘶哑地说出最重要的心声:“哥哥,我……最……喜……欢……你……谢谢。”
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喂,路凯。」
旁边桌子的同学搭话,年轻的天才数学家回以问号的眼神。
「假设你车祸去世了……不是诅咒,就是个假设!你有机会在临死前复制一个自己,你会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
「喂!复制耶,那家伙不是你,你想想,从此你的宝贝就属于另一个家伙,她会甜甜地叫他哥哥,依偎在他怀里,做饭给他吃,晚上一起睡觉,穿着你买的可爱睡衣,和那个混蛋过日子,那家伙会送她进礼堂,看着她穿结婚礼服美美的样子,也许还会收获一个可爱的包子——你愿意?」
黑发青年额头上迸出青筋,随着友人描述的情景越来越多。
「那样是很可恶,不,可恶透了,可是不这么做的话,我家小弥会哭惨的。」
哥哥大人百分之百认真地道,「让妹妹哭的哥哥,最差劲了!」
“嗯,再见。”静止于过去的兄长回以永恒的微笑,“小弥。”
金色的漩涡绽开了。
在使徒庞大的身躯搅动下,来自荒神的混乱效应从现世连接到白海,沸腾的界面涌现出虚无的灰色介质,无规律地波动着。固定住黑发青年的晶体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和生成,渐渐也笼罩在不可名状的混沌之中。
乌拉拉静静坐在一朵蓝色的晶体花苞上,眼神熠熠地凝望眼前的一幕,她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当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把整个宇宙带入完全的荒芜,她会是第一个殉身的,但是对于毕生追求世界终极奥秘的她而言,眼下也是最心醉神往的时刻。
虽然克拉姆和其他人都不相信,但她对塞亚的确没什么恶意。她为这个人类的智慧和性情深深着迷,因此更加憎恶他“人性化”的部分,就像她痛恨自己的人类躯壳,那场使得她种族的完整性被破坏,陷入痛苦和混乱的人间游历。
天才根本不该被凡俗困扰,超脱的疯狂是通向极限的唯一途径。
同样属于天性的偏执和高傲,灵魂深处虚无的寂寞将她和塞亚紧紧维系在一起,甚至超过了和克拉姆之间的血脉关系。在那560年里他们的头脑那么相契,灵感如此合拍,在感性以外的交流那么呼应,因此,预见到塞亚有一天会走,乌拉拉前所未有的感到一丝愤怒。
他拥有超越凡庸生命的智慧和创造力,他不该如此。
黑发青年苍白的脸庞映入眼帘,胸口出现陌生的悸颤,乌拉拉开口道:“没关系,塞亚哥哥,很快你就会摆脱那些脆弱的东西,彻底抛弃地球上的陈规戒律、庸俗琐碎、浑浑噩噩。”
她不担心这当口会出现什么意外,塞亚的意志力曾让她吃惊,但他此刻身体在神体化,意识也被笼中世界困住,接收不到外界的讯息,而克拉姆、艾娜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马上,你会回归完美,我的神。”
生命游离在清醒和晕沉之间,塞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周围一片凄厉的白光,看不到任何景象,整个人好像置身无尽虚空。
挣扎也变得虚浮,就像明知身处梦中,也无从解脱。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到自己的灵魂,因为它如此的痛苦,除了痛苦,再无其他。
随着记忆的复苏,不愿想起的感受席卷意识的边界——成神,非人化……像是自己完全死去的感觉,眼睁睁看着被破坏的自己,谁也不会懂,活着感受到的破灭感,用人类的词语,是终结吗……终结的感觉。
再度回归荒神的本质,作为人的轨迹会全部清零,概率和变量的收回……「塞亚」,也会不存在。
许多人的面容闪过脑海,他想要抓住他们,却如泡沫飘逝。最后的最后,他想这或许是一个遥远的、自我回忆的尽头,一场无目的的漂泊旅途,终点是永恒的寂静与结束。
我不甘心……青年对自己说,但是孤独,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孤独缠绕住他,他人生最痛苦的关头,从来没有人帮助他,和他在一起,拉他一把。从前有多莉雅,可是多莉雅死了……
『父亲大人。』
塞亚睁开眼,一开始纯白的视界什么也看不见,大脑迟钝的反应不过来,属于人性化的意识正处于溃灭的界限边缘,但他还是听见了那个声音。
细细的纽带,无论时间和空间怎样扭曲也无法割断,这是血缘的力量。正如他意识到他是一个父亲的时候,他不能不爱自己的孩子。
无边无际的虚空中浮现出一颗眼球。
灰色的,人类的眼珠,蕴含着异类所没有的感性和丰沛的情感,一如往昔孺慕地凝视他。
塞亚感到仅剩的左眼隐隐泛起热意,空荡的右眼疼痛起来,干涸的、他原以为已经被挖空,填埋了灰烬的心脏部分复苏了微弱的知觉,潮暖缓缓没过他滑向冰冷深渊的身体。
一股深沉的痛楚从胸口的窒闷涌上,使他忘了自己的处境。
这么悲惨的样子,他强大骄傲的女儿……
『是我不该自私的束缚你。』塞亚闭上眼,左眼流下晶莹的水线。
『不是啊。』使徒的声音还是像小女孩一般,无拘无束的快乐和仰慕,就像她刚刚孵化,在他们的梦境里调皮的姿态一样,『我已经知道,父亲大人把眼睛给我,就是希望我活下来。即使设下那样的指令,你也自始至终保护我活下来。』
『你给了我世上最强大的保障,即使牺牲你自己。』
虽然一只眼睛看不出表情,塞亚却好像看到女儿得意又开怀的笑靥,那么灿烂鲜活,那么像一个人类:『你爱我,父亲大人。』
『伊萝耶尔也爱你,最爱你了,我知道,父亲大人的愿望,你不要责怪自己,如果伊萝耶尔不是人类,不是这样小小的样子,就不能拥抱那么寂寞地想成为人类的父亲大人了。』
使徒靠近亲人,仿佛一个亲吻,融入了他变异的右眼,嵌入切实温暖的感触。
『我最尊敬的父亲大人,请你永远不要伤心。』
忘记不了,不正是忘记不了生而为人,被人所爱的感觉吗?
变异停止了?乌拉拉惊诧地看着晶体里的变化。
她可以确认,塞亚身上的异变出现了停顿,而周围并没有干扰因素——人类意识的回光返照?最后的挣扎?无论如何,这太微不足道了,她知道塞亚的情况,经过之前神体化的惨痛打击,他再坚强也没有力气反抗了,人体的异化程度超过80%,眼前不过是垂死挣扎。
白银女王伸出冰雕般的小手,只要她一出手,塞亚微小的反抗就会完全崩溃——
啪嗒。
陌生的脚步声出现在时钟城的殿堂里,一双军靴踏在黑色的地面上,显然军靴的主人也十分惊讶,湛蓝的眼眸四下环视。
他有一头柔软的深褐色长发,端正地扎在脑后,秀美的面容有一种坚毅的气概,眉峰洋溢着年轻的锐意。空军深紫色的短襟军服贴裹住年少而劲拔的身躯,胸前的阶级章印着星云帝国的皇徽,肩上的片翼纹章闪耀着三颗星星,右手握着一把深黑的骑士枪,握把的红宝石就像他整个人的气质,鲜明,热烈,锋芒毕露。
“白银女王!”
伊恩一眼认出站在大殿中央的白发女孩,他们有数面之缘,随即,因为差异导致的错位被敏锐的直觉联系起来,他直直盯着那一枚巨大晶体里的人,失声道:“塞亚!!!”
乌拉拉同样吃惊这个不速之客,克拉姆如果突破重围闯进来不奇怪,或者那个和神之概率有牵扯的小姑娘,可是这个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