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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这样的存在而言,宇宙没有未知,观察既成事实,所有参数都在她原体的“概率云”当中,一切只有固定的结果。
乌拉拉走向神秘的源头,这些天她身边总算安静下来,塞亚没再情绪不稳。乌拉拉也明白过来,卓越的头脑总有相似之处,有的生命天生不能不追求知识,只有求知和创造能安抚他们的躁动和苦恼。曾经她也是如此,再厌恶弱小矛盾的人类社会,也无法不被那陌生崭新的一切吸引,使得自己变成如今这样怪异扭曲的生态。
但是她只让塞亚接触了数理和生化方面的知识,没有和以前一样,来者不拒让他学了一大堆不该学的东西。
白银女王穿行在庞大复杂的迷宫中,连她也数不清这里有多少房间,无限连着无限。在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前,她停下脚步,虚空中是一个标记,圆环里套着沙漏,时钟城的标志。
推开门,里面是个无边无际的图书馆,黑暗里矗立着一排排安静的书柜,每个文明、每一种历史、每一份失落的知识都能在这里找到。相当一部分无法打开,而能打开的……乌拉拉巡视一圈,几乎都看过了,这就是塞亚的效率。
又随意一推,门扉自动打开,与那个黑暗静谧的图书馆相反,门后的世界无比炫目,发光的方块仿佛宇宙的拼图,记载着影像、声音、图文、表格、公式……围成壮观的环形,掀起阵阵闪光的脉动。它们本身的排布就切合空间每一点的数字集合,描述了各个点的力和粒子作用,呈现纯几何学的立体形态,完美和谐巧夺天工。
在亚原子层面,信息以超光速相互传递,隐含着广阔宏伟,深邃奥妙的联系。乌拉拉粗略一看,这里已经构成了一个数字宇宙,正在高速解析的生物组织图、细胞动态结构、类似集成光路的射线集束将这个世界妆点成光怪陆离,又无比梦幻的场所。
时钟城的守卫者就坐在这些知识中央,悬浮的座椅下有感应踏板,他还是一袭灰底银纹的服饰,一手支着脸颊,似乎有点焦躁,长靴踩得踏板起伏不定。
察觉妹妹到来,灿烂的笑容绽放开来,塞亚立刻跳下椅子,朝白发少女跑来:“乌拉拉。”
妹妹,妹妹才是第一位。想到连日来的沉迷,他很不好意思。
“塞亚哥哥,还习惯吗?”乌拉拉微笑。
“呃,是的。”塞亚没法说谎,他喜欢这里,但是比起摄取知识,他还是更喜欢在乌拉拉身边,那奇异而烦躁的耳鸣症状日益加深,即使在最入迷的时候,他的大脑也像被什么侵蚀一般,不断有杂音干扰。
乌拉拉敏锐地看出他掩饰下的异常:“还有耳鸣?”塞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决定隐瞒。
“那塞亚哥哥还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这回,塞亚迟疑地颔首。
就像在无尽的混乱中,唯一清晰的路标。
白银女王挑起甜美深浓的笑意:“那塞亚哥哥只要听我的声音就行了。”她伸出小手……不知不觉,塞亚单膝跪地,任她冰凉的手指穿过黑色的发丝,留下眷恋的感触。
塞亚哥哥,虽然我觉得后来沾染满手血腥的你更加迷人,可是现在的你听话多了。
而且只听我的话。
“对了,塞亚哥哥,最近可能有敌人入侵。”
黑发青年回过神,怔了怔,他不惊异时钟城外面还有生命,不然这么多知识哪来的,乌拉拉一个人研究?他才不信。
“什么来头?”他站起身。
“就是你在游戏里看过的人。”乌拉拉双手合十,笑眯眯地道,“游戏也是有原版的么。”想起克拉姆的容颜,塞亚心底就翻江倒海,但是那次挖了那家伙的眼睛……他突然发觉自己没脾气了,看看周围的知识光板,有些不耐烦地道:“让你手下那帮废物去迎接,他们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想到时计者们精彩纷呈的造型,塞亚就觉得不能忍,现今的他还没有之后遍历宇内,海纳百川的眼界心胸。
“可是塞亚哥哥,你才是我的守护者。”乌拉拉不担心对方拒绝,“你不喜欢时计者的形象,就为我做出一个最强大,最忠实的生物好了。”塞亚心动了,凝视妹妹的小脸,点了点头:“好的。”
对于乌拉拉的一切要求,他都愿意满足。
“塞亚哥哥,你真好!”乌拉拉真心实意地扑抱住部下,意犹未尽地在他唇上一亲。塞亚只觉脑子嗡的一响,下意识挣脱。
有别于过去的人类体质,他轻轻一挣就挣了开来,灰蓝和灰色的双眼流露出震骇。
乌拉拉嘟起小嘴:“有什么关系。”发觉部下的体质不同以往,她曾经骚动不已的心顿时蠢蠢欲动。
察觉危险,塞亚退了两步,抗拒的呢喃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们是兄妹……”
“所以,这是最自然的事。”乌拉拉把他扑倒在地,那些绚丽的景象都像关闭的闭路电视一样,收缩成一线后黑屏。失重感传来,塞亚好像坠入无底的深渊,只有怀里唯一的小身躯传来踏实的触感。
无尽的坠落中,他打了个寒噤,脑海深处响起凄厉的风啸,夹杂着刺耳的机械声,他感到昏暗的旋转,听到剧烈的撞击,铁皮弯折的声音,玻璃碎裂的爆响,人们的尖叫哭喊……一整个世界崩溃的巨响。
其实……其实……他一直记得一个画面——
殷殷关切的目光,无望又用尽了一生希望的凄烈,他们甚至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可是目光道尽了所有。
我死了,谁来照顾他们?谁来照顾我的孩子——
右眼痛得麻木,粘稠的液体流了下来,将世界浸润在鲜红的颜色中,他死死抱着怀里哭泣的小生命,将那两道目光和胸中的决心都融入这浓烈至极的血液。
“妹妹是……妹妹是……”他无意识地自言自语,话语隐没于无声,一如记忆碎片中的两人。
我死了以后,谁来照顾你?
惊觉身下可口的食物没了动静,乌拉拉一看,大怒。
“塞亚哥哥,你又用昏迷逃避!”
正愤怒着,她忽而一震,疑惑地俯下身,头靠在男子的胸口,细细检查,确认了刚才的怀疑。
没有生命特征?不对……是陷入了真实记忆后,身体的同步调整。
乌拉拉惊疑不定地掩唇:塞亚的真实身份是死人?他是死而复生?
茫茫太空中,出现朦朦胧胧的褶皱,仿佛鼓起了一个宇宙那么大的空泡,深远浩瀚得超越想象。一圈圈涟漪像浓缩般朝中间收进,转瞬间,这巨大的空泡缩小得和星系差不多大,从中涌出神秘的灰色物质,交融着天旋地转,晕成一片浓灰的海洋。银色的能量光芒宛如倒悬的雨丝,传出悠远的回音,在泛着灰色光影的海面上荡起一阵阵雨之旋律。不知不觉,两者的分界线越来越模糊,灰色消失了,乳白光线的世界笼罩了现实,浮起一个如梦似幻的晶莹物体。
“那就是时钟城吗……”
悬停于外围的星舰上,众人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一幕。事实上,将诸海的源头,宇宙最深处的反物质海洋——白海拉到灰海也就是这个空域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只是借助科学院提供的技术,用熵同效应演绎出一个「事象地平线」,使得时钟城脱离扭曲的时径——白海和银海之间,掉入星云帝国制造的不可逃逸区域。
透明的界膜剥落,某种巨大朦胧的东西从虚无中浮现,像活跃的蛋白质,不停地旋转、颤动和飞舞,充满了诡异的生命力,无数泡沫状的物体膨胀又收缩,形成时轮的形状,那就是名为时钟城的宇宙终点。
城堡的一角,塞亚站在行星那么庞大的熔炉前,从光亮中生出层层锁链,将一个纤细的娇小身影束缚在当中,比恒星的光焰更辉煌的纯金长发,睿智又平静的翡翠冷眼眸,构成她无法被任何人忽视的美貌。
维多利加静静迎视眼前的恋人。
他还是来了。
“你是谁?”塞亚好奇地问,看着对方深黑色的哥特风长裙,娃娃般精致的脸蛋和美丽的绿色眼睛,忽然有种怦然的感觉,脸一红。
金发少女没有说话,因为她光辉之四面体的特殊属性,乌拉拉无法杀她,也把她禁锢在这里,使她不能与外界沟通。
黑发青年自然看得出她的异常,皱了皱眉,这时,一只银灰色的鹫形大鸟展开翅膀平移进来,吐出空幽的人声:“塞亚大人,有外敌来袭。”
“哼。”想起妹妹交托的任务,塞亚不甘心地转身,又深深看了维多利加一眼,“我会放你出来。”
厚底长靴踩在地面上,朝殿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