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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还记得,也记得那句记忆最深的话——
「哦,有你陪着去死也蛮好。」
多么直白。多莉雅心想,这是只有无力再做,疲惫到极点的时候,才能说出的话。
她认识一个不为人知,最脆弱,也最真实的“塞亚?依路安那”。
☆、第五十五章 历史的八音盒
他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记忆是黑白的胶片。
荒漠的宇宙落下一架黑色的梭艇,无法控制的姿态仿佛即将坠毁在近在咫尺的陆地上,最后一次减速的机会,它拉起一串完美的抛物线,撞进一堆贫民窟的房子。
暗红色天空下的城市似乎无知无觉,淹没在沉沉的阴霾中。倾颓的房屋和纠结的窄巷被碾出一大片碎石嶙峋的空地,烟尘弥漫。降落失事的飞艇一边严重扭曲,噼啪作响的线路盘结露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后,驾驶舱门被硬扭下来,一个人影跌跌冲冲跑出来,蹒跚了一段距离后,倒地干呕起来。一只轻灵的身影紧随其后,红色毛皮的小猫跳跃到地面,担心地靠近他:
「没事吧,塞亚?」
「滚开,死猫!」
黑发青年毫不留情地重重拨飞她,夜色下,他的眉间凝聚着深不见底的狠戾和暴怒:「没用的废物,要不是你计算的数据有误差,我会落到这下场吗!」
「什么!你以为谁都能像你那么变态?」多莉雅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得七荤八素,也发起火来,这个混蛋的手劲太残暴了。
「做不到就去死!」黑发青年暴躁地喊。
这时,他捕捉到夜风中不寻常的气息,视线扫视,左手因为剧烈抽搐的内脏不得不紧紧按住下腹,右手却拔出了腰间的热线枪。
不远处的地方,已经变成废墟的贫民窟,一个顶多五六岁的小女孩从残墙后面爬出来,青年的手弹开保险,不偏不移地对准她的脑袋。
多莉雅好不容易从主子的暴行缓过气,就看到这一幕。
「混账东西,别开枪!」
庄严华贵的音乐厅,衣香鬓影。
微风送爽的春季夜晚,星云帝国首都千屏之都的歌剧院,军官和士兵换下严肃的军服,齐聚在这里。
欢声笑语流淌着这个国度长久的和平富足,衣冠楚楚的人们笑谈即将开始的剧目,从环绕的过道,一行人缓缓经过。
黑色的简洁礼服在腰部收拢了一下,垂下优美的衣角,袖口绣着不细看难以发现的典雅纹路,纽扣是金黄的颜色,大方又别致。
教皇的恋人穿着适宜的服饰,微笑着向打招呼的熟人一一问候,金发绝美的青年伴着他,身穿浅蓝色的丝织衬衣。伊恩也换上了米黄色的小礼服,艾娜、丽萨和盖亚穿上漂亮的礼裙,头发结着哥哥大人精心编起的发带。
塞亚一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如果没有敬酒,另一只手也会放进去,艾娜注意到,微怔。
从前哥哥没有这个习惯。
据说,插裤子口袋的人是装酷,插上衣口袋是没人暖他的手。
心突然酸楚起来,只见黑发青年倾身靠近身旁的爱侣,低声道:“克拉姆,今天你可以喝一杯香槟,我杯子里的。”教皇开心不已。
伊恩奇道:“塞亚,你为什么总是不让克拉姆喝酒?”塞亚没好气地指着恋人:“这个没控制力的家伙会喝得停不下来,茵蒂克丝她们根本比不上他,这才是名符其实的‘酒桶’!”众人汗颜。
这么一打岔,艾娜也忘了刚才的异样,看塞亚和克拉姆的互动,没人会怀疑他们之间的亲密与温暖。
坐在音乐厅唯一一个包厢里,伊恩等人新奇地四下环视,星云帝国的夜生活十分丰富,听音乐剧是其中最普遍的一环。
塞亚却兴趣缺缺,如果是真正的音乐会他还会放松听听,但幼崽们不知道,克拉姆最喜欢的是有爱情内容的历史剧(无聊),让人哭碎心的悲剧(塞亚是觉得一点不悲),超人拯救世界的儿童片(大雷),几千几万集的家庭连续剧(又臭又长)!
他昨天就在卧室里陪克拉姆看了大半夜的肥皂剧,虽然拥着美人是很幸福啦,可是那种片子实在不合他胃口的无厘头,还不能偷偷打瞌睡。
啐,以前为了克拉姆,他还拿起笔写台剧、日剧、韩剧、泰剧这些烂俗的剧本,缠绵悱恻凄婉欲绝肉麻死人,边写边呕。
谁让爱人喜欢呢。
“塞亚塞亚。”克拉姆小口抿着香槟,天青色的眼眸闪耀着纯净的光辉,黑发青年凝视他,唇线无意识地勾起柔和的弧度。
“我可以在里面放一吨剂量的酒精浓缩片吗?”
“……去死!”
过了一会儿,克拉姆又不消停了:“塞亚,星星很好看,我们去看星星吧。”
“你不要看歌剧了吗!?”
“在屋顶上看更好。”
对了,克拉姆的量子视觉是从立体领域观察最舒适,所以他喜欢把报纸叠成球套着看。艾娜等人擦汗。
“乖乖喝你的酒!”塞亚有点不耐烦了,接着起身,“我给你买些花,一会儿你又要嚷嚷没有花献了。”
“嗯嗯。”
当塞亚抱着一大捧黄玫瑰和其他花卉回来,克拉姆从阳台垂下一根许多手帕结成的绳子,艾娜等人劝阻无效,期待地望着他:“塞亚塞亚!”
塞亚的额角青筋直跳:罗密欧和朱丽叶做这种蠢事,他可不是那些傻缺!(注:罗密欧和朱丽叶只是阳台会面,没有爬高爬低,但是要理解,塞亚难免有些记忆混淆)
但是把这想成近路……黑发青年一手轻轻借力,就跃上没有玻璃挡板的包厢。克拉姆心满意足地收起“手帕绳梯”,然后塞进爱人的口袋。艾娜红着脸问兄长:“哥哥,你们总是这么相处吗?”
“有些傻事是人生的一部分。”塞亚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花塞给恋人,将他按进自己怀里。
摆脱不了的命运,人们称其为宿命。
热线枪的光束在空气中留下烧灼的曲线,绽开的血花和似是骨渣碎粒的白色粉末,在墙上糊出奇怪的涂鸦。
「塞亚?依路安那,你这个烂人!」
「闭嘴。」塞亚不耐烦地道,依然紧紧握着手。枪,全神贯注地警戒周围的一切动向,用心灵传讯,(她的瞳仁没有感光影像,左腿突出的骨节有胶皮反光,手速比我还快0。04库伯,没有这样的小孩!)
你是变态吗,时时刻刻都分析这种细节。多莉雅安静下来,在心里吐槽。
(那她是生化人?)
(滚过来,看着这里。)塞亚没有回答,确定附近暂时没有异常,重新跑上飞船,检视损伤,咒骂了一声——最麻烦的能量匣泄漏。
其他的材料损失,他还可以就地取材,或者干脆抢夺原住民,可是这种高档货,遍地的穷鬼连个芯片都吐不出来。
拆下一些可用的器械,装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塞亚跳下地。
落地时,他踉跄了一步,死死按着腹部,纠结疯狂的疼痛,像五脏六腑都被打了麻绳,他痛恨这具脆弱的碳水化合物的身体,比负宇宙的任何生命都弱!
他改装的枪可以做狙击。枪使用,还有其他防身和探测的器具,这是他唯一的本事了。
「多莉雅,启动第一类接触者扫描,这鬼地方不要是多依尼亚帝国的反抗军前沿。」
「小心点,塞亚。」多莉雅追上来,「有76个大型‘蚁巢’,最近的四个区块有骑生化兽的猎杀游兵出动了,配有毒烟和简易枪。」
「哼,反正我被射穿脑袋也不会死。」黑发青年舔了舔下唇,仿佛回忆起脑髓的味道。
按着腹部,他又骂了声:「女王陛下索性把消化系统的能力也废了。」
蛮荒纪初始,物种大创造,白银女王塑造新的宇宙生物,放养在零星的空岛上,没有明确的生态系统,没有动植物的区别,没有人类与野兽,一切回到最原始的疯狂。
混沌的物种充斥混乱的大地,所有生物都像是随意拼凑出来的怪物。
最强的托伊尔兽人脱颖而出,开始长达五百多年的奴役,直到第一个意念文明分裂,分散融入有生命迹象的土地,文明的种子萌芽。
自诩为“正统人类”的多依尼亚人,模仿白银女王的样子定义自身的形象,发展生化人技术,将后代的胚胎移植,一代代人工培育;并且研究出战力强大的低级兽仆,作为生化人高层的保护者,却被自己创造的物种推翻,庞大的帝国分崩离析,陷入旷日持久的内战。
枪毙了一群兽化人小队,塞亚为成果的可怜巴巴恼恨。
「兽化人的血臭死了,还连个像样的电路板都没有。」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