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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来人转回头，手里的大油壶扁桶盖子揭开，一股浓浓的恶臭味瞬间铺天盖地冲出。躲在后方的草儿们，抖动叶片，你缠它枝它扇它叶，冲着前方狞笑提起油壶的男人指指点点。短暂的混乱后，其中一个飞快离开，带飞了终于蹦哒入伍的草儿，地面上响起不和谐的簌簌声。
手里的壶子差点脱手，人影快看过来，没有看到其他异样，或许是太过紧张竟忽略了那一株挂在车子反光镜上扭动枝叶的反常。
汩汩水流进了稻田里，移动的草儿们全都疯了的抽长着草茎，一个一个绞在一起拧成一股绳。
“咻……咪！”
车上好不容易滑下来的那只，弱弱出一声呼叫，就见还在往水田里注入不明液体的人影身子失重的往前扑进水田里，溅起无数水花。
楚旭在窗户玻璃的划擦下惊醒，待他翻身坐起，程香也抖动睫毛懒懒的睁开眼。
玻璃上在月光的浅浅光照下，所有枝叶呈“大”字贴在上头的不明植物，一下一下频率越来越紧凑的刮擦玻璃。声音细微的如同指甲划过书页。
来了吗？
楚旭凝气。
“人参精？”
程香的出声阻止了楚旭将要动作的攻击术。
人参精四肢比比划划，两人看得一头雾水，但人参走开几步又回头，用一支枝叶比划向一个方向，两人才有了个模糊的念头，它想告诉他们某个地方有情况。
两人追着人参到了山脚下的稻田边。
“啾咪！啾咪！”热切的欢呼声，一株参蹦迪的一弹一弹，仿若欢呼：“这里这里！”
不用人参们言语，两人已经看到了整个身体泡在水田里挣扎的人。
是谁掉在水田里了？
程香刚有些哭笑不得，怀疑这人是不是喝酒喝醉了，一脚踩空摔了进去。但很快楚旭把人捞上来，闻到一股刺鼻恶臭，又有人参们挥着草茎往此人身上抽打，她才醒悟过来这人并不是她以为的情况。
呕吐了好几口水，肚子里的晚饭都要倒出来。
楚旭把人放地上远离四五步距离，还躲不开那让人厌恶的气味。
“啾～啾咪～”
人参拍倒了塑胶油壶扁桶，用根须滚着它过来。
其他人参模仿着倾倒的动作，又在伙伴的搭起的肢体“弹桥”上借力跳上车顶，走在上面打转不住出重复零碎的呼唤声。
程香走过去，适应了光线的眼睛，捕捉到后车尾摆满了类似的方扁桶。不用拧开盖子，只是凑近已是被恶臭熏得反胃。
高磊做梦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被活抓了。强光照在脸上，高磊被反绑在椅子上。那些抽他的草不见踪影，正面只有一个老头冷冷的看着他。
程香在外头安抚几个团团乱转的人参精，心理感应联系不到小敖，很可能它的距离过了主宠之间的感应距离。但她可以知道小熬的身体状态很好没有受到生命危机。小秋被临时从空间里抓了出来，给他们之间充当翻译。
小秋一反常态很严肃的和人参们叽叽咕咕，几只说到激动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程香都快眼急死了。
“到底讲什么了，你们别顾着自己。”
【主人，那个坏人破坏了土质，绝不能放过他！】
“我知道。里面的污水不知道是什么，但出那么难闻的气味应该具有大量化学成份。”
程香是人，不处在甜蜜的圈子自然不能领悟到精怪们这么强烈的仇恨心情。
小秋凸出眼睛，忽然上半身兽化，大大的横穿整张脸的嘴张开露出一口钢刀锯齿的兽牙。
【太可气了，我要一口吃了他！主人，不要阻止我！】
“契约限制！”
眼见着小秋狂化，程香紧急使用主宠契约，从她手里冒出无数淡青色光芒，快要完全兽化的小秋被青色光束捆缚，小腿手臂死死的拉扯住。程香感觉到她在剧烈反抗，心理狠沉下一口气，小秋头上的契约纹路火了的向着小秋的身体展开。
精怪一旦杀人就容易被污染，哪怕体会到来自小秋身上的痛苦，程香还是念动咒语，双手一扯一拽，将小秋拉回到身前。带着她和地上的人参们一起回到空间。
“能镇定了？”看到打回原型的小秋，程香心疼的将她放入水中。
【对不起。】小秋埋了埋头，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
“我理解你，但是，你如今的境界并不稳定，人类的世界也远比你想的复杂，小秋，你修炼了上百年才有今天，一个怀揣恶意的人类轻易就能断送你这上百年的努力，你会觉得你头脑一热的冲动值得吗？”
程香手指拨动水面，有时候冲冠一怒觉得特别帅气，可那毕竟只能出现在小说和浮夸的电视剧里。一怒的结果现实中往往是抽皮剥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怒，也要看有没有怒的资本。哪怕是站在了一般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也得去想想会不会产生恶果连锁反应。
能兵不血刃自然高明，可若能进一步化敌为友自当可贵，两者都达不到又看不过眼，那么最起码要知道自己的缺点。控制住心里的恶兽，那也是一种修行。
以前的程香也是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开始，自我放纵后回头承受一切的困境，再到忍住脾气看不惯也要看生气合不合理，她抵触排斥到接受再到理念灌输思想升华，这个过程中的感触并不如她想的那么难受。反而有种真正的脱领悟。
但她依然不能说，她以为的就是真理，只是能体会心里的道坚固神圣，并不曾让她觉得有一丝邪念可以趁虚而入。
无我，固我，畏我，都是为了达成更好的我。
小秋沉入水底认真反思，程香的话对她感触很大。自从觉醒了意识后，她以为总有一天可以凌驾在给它们制造各种绝境的人类之上，将人类加注在他们身上的残忍，通通加倍还回去。
可躲避人类的修炼一道，一直不曾顺心的给她机会。碰到小敖后，开心原来觉醒意识的妖精并不止她一个。他们互通消息共同在这艰难的世界里寻找着一线生机，它们不再是孤单的个体。
再到碰到程香拿到妖丹，化形后以人类的模样站在地面上，那样多姿绚烂的世界，是她从不曾触碰的热闹地方。人类那样的奇思妙想，没有修为也能飞天遁地的创造能力，都让她为之震撼痴迷，一度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人也会过得不错，或许还能找一个人类养着玩儿，她忘记了她曾经想要报复人类的想法，直到高磊出现倒灌污水破坏它们生活的环境，恶念将她对人类的感情通通撕碎。心理只有一个想法，吃了他！
再到被程香将她打回原形，用她弱小的姿态回到曾经的位置，她没了可以肆意愤怒的能力，她没有护甲保护自己，她只能找块泥土，拼命的将自己藏起来。在被人类抓住后，极力的渴求对方善心放掉自己。人类，真的可恨到要一口吃掉的地步了吗？
小秋回想起被小男孩放生入水的一幕，她努力的活下来，难道只是为了报/复/人类再自我毁灭？
“小秋，这个世界并不是完美的，更多的它的花纹都是残缺点缀，经不起细看耐不住考验，可就是这些错误、遐丝、缺少让一切都有了努力的方向。”
程香不再说话，她站起来走向五支活跃在药圃里的人参精。
第167章 森林精华
她通过这件事现，这些小精灵们除了会捣蛋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她有兴趣再多弄几个，给她的农场里添几十双眼睛。然而人参精们并没有那么好的精力来告诉她把人参变成人参精的方法。
“他往农田里倒的什么？”
姜凯将高磊送上警车，回头面向好友。
“工业污水，其中铅、锌等有害物质含量标。也亏了他，牵带出了一家黑工厂，我还要去那边走一趟。至于这里的遗留问题，县里申请专家过来，估计要十来天。”
等到十来天水沿着源头都不知道流向哪里去了。尽管赶来的时候， 第一时间将水田放水口闭合，可污染通过渗透地表进入地下循环系统，这里的一切将会变得不再安全。
楚旭只能寄希望于倒进去的污染水浓度不够，危害程度达不到影响生物安全的地步。
王家村的大喇叭破天荒的响彻房舍农田阡陌。
“下面一则紧急通知，下午三点请各家代表到村长家集合。大家互相通知，务必每家每户代表到场。”
一连重复广播了三次，村里地头的人都在仰头张望。
王鹏成过来对楚旭说了一声：“村长打了电话，今天这事香香也要去。我没找到她，你一会儿说一下。要不，你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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