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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欣!”荀萱把脸埋在膝间; 羞涩道:“别取笑我了……”
“好好好; 我不说了,”易欣怜撇撇嘴; 故做不满:“人家好心给你打掩护; 跟你家中说你跟我一道出去玩了,你倒好; 什么都不透露给我!”
荀萱何尝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能够嫁进亲王府; 但就像刘召安说的,现在知道的人越多; 消息越容易外泄。让荀家其他人知道了,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若是加以阻挠; 那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还会沦为全金陵的笑柄。
端木景桓一事,她已经成为许多人眼里的笑话,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即便是关系再要好的易欣怜再三逼问,她也还是打着太极,低着头含羞带怯地说:“我该说的都跟阿欣你说了,我与顺亲王孙,还没个准呢; 毕竟顺亲王一家并未在金陵。”
“这倒也是,”易欣怜点点头,她对于荀萱的话素来无条件相信,又觉得她说的有理,便不再怀疑,只与她道:“那小子要敢亏待你,我绝对帮你讨回公道!”
“谢谢阿欣。”
她从易欣怜的马车上下来,从偏门进了荀府,也不躲藏,直接正大光明地见人,期间还问门房一句:“我表姑姑可是回来了?”
门房低着头,恭敬道:“未曾。”
甄从容都还没回来,她担心什么?荀萱便淡定地回了自己院子,刚推开房门,就听里头一声质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荀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陈氏,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娘你做什么,吓死女儿了。”
“你做了什么这么怕?”陈氏皱着眉,突然有些心慌,忙问道:“阿萱,你可有事瞒着我?”
她转而盯着荀萱身边的丫头,目光审视锐利,“你说,你家姑娘今日都去了哪儿?”
那小丫头吓得赶紧跪下:“夫人,姑娘应世子妃的邀看了戏,之后与易家姑娘一起坐了会儿,奴婢一直跟在身边不曾离开啊。”
陈氏难得这般严厉,荀萱心中有些吓到,面上却还是一派无辜,抬头不解地看向陈氏,道:“娘您在想什么呢?女儿能有什么事瞒着您,女儿不过和阿欣多玩闹了些功夫,您怎么就这般生气?”
“真的没事吗?”陈氏狐疑地盯着她,她自觉自己没有这个女儿聪明,但知女莫若母,这半年来荀萱性子变化越来越大,最近几个月又老往外头跑,要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觉得不可能,“阿萱,你若是有什么不快或苦衷,只管跟娘说,娘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知道知道,娘放心,我好着呢。”
她口上应着,心中却忍不住自嘲一笑,陈氏对她虽好,但有什么能给得了她的?甚至她自己都看轻自己,想把女儿嫁回娘家。那个陈闻又呆又迂腐,这么多年在翰林院也没个大出息,舅舅更是老实古板,以至于至今都郁郁不得志。
丈夫没出息没地位,她嫁过去还得看惠怡长公主的脸色行事,堂堂国公府嫡女落个这样的婚事,岂不叫人笑话?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荀萱心中才埋怨了一通陈氏的眼光,这边陈氏就忍不住把心中的想法不吐不快。
“娘知道,你因为建南候世子的事……心里不大舒坦,”陈氏斟酌着语句,唯恐刺激到荀萱的自尊心,小心翼翼道:“你舅母前些日子与我谈起过你的婚事,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十分中意你,阿萱我看……”
“娘!”荀萱攒紧了裙摆,压着心中的怒火,若不是面前的人是陈氏,换个人提端木景桓,她都忍不住想发火。强忍住心中的恨意,荀萱故作冷静道:“此事你不要再提了,我绝不会同意嫁给表哥的。”
“为什么,你表哥有什么不好?”陈氏气道:“你舅舅一生清贵,以后不论朝中如何变换,他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安稳太平。惠怡长公主性子随和,又喜欢你,将来也会对你好的,阿萱,你也不小了……若再不定下婚事,娘担心,旁人会说闲话……”
“让她们尽管说去好了……”荀萱眼神狠戾,盯着某一处,掷地有声道:“我早晚会让她们另眼相看!”
“你可是自己有什么打算?”陈氏一听就急了,赶紧问道。
荀萱默了一瞬,终究还是说:“娘您别多想了,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此事不要再提了,我有事找爹,爹可回来了?”
见她不欲多说,陈氏心知自己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更多来,她叹了口气,听荀萱问及荀二老爷,又气不打一出来,道:“一早就回来了,还能去哪儿,在黄姨娘那贱人那里待着呢!”
听出她语气中的奚落和不满,荀萱皱了皱眉,忍不住劝道:“娘,别怪我说您,您对爹实在是太不用心了,这十多年才会让黄姨娘趁虚而入,在您面前作威作福!”
“我凭什么对他用心!”陈氏气急败坏地说:“他当初娶我时承诺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更没让我享受半点儿荣华富贵,没出息的东西,混了多少年了,现在还是个衙门里的衙丞!”
荀萱冷笑一声:“那您还做主要把女儿许配给陈闻表哥,他都多少年了,不也就是个编修。”
陈氏一噎,气道:“这哪里能一样!你表哥有惠怡长公主在,早晚都会升官的!”
荀萱心想,惠怡长公主要是有手段,早就先让她舅舅升官发财了,还用得着让他跟儿子一起在翰林院苦熬?
“这些另说,娘,以后爹若是来找您,您可别再冷着脸了,您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你膝下连个嫡子都没有,黄姨娘至少还有个儿子。将来我若是出嫁了,您在府里依仗谁?还不得靠爹顾着点您吗!”
陈氏面容一僵,但还是嘴硬道:“谁稀罕你爹顾着,我自己过自己的!”
“要我说,爹若是来找您,还是好声好气些好。您倔了那么久,终究该清楚自己跟大伯母还有三婶是不一样的,爹跟大伯父三叔也不一样。”
荀萱面无表情地说完这番话,看着陈氏难看的脸色,终究还是没再说下去,转身去黄姨娘的院子找荀二老爷去了。
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到了黄姨娘的院子,撞见的是他爹在对着这对母女俩发火。
屋内十分狼狈,杯盘狼藉,凳子乱倒,荀芷一身茶渍,发髻凌乱地瘫坐在地上,拉着荀二老爷的裤腿,低声啜泣,隐约可听她的哀求声。
而被荀二老爷宠了十几年的黄姨娘,此时正跪在一旁,泣不成声,哽咽着声音,苦苦求道:“老爷,您应了她吧,芷儿不过是想过个安安稳稳的顺遂日子,她若是喜欢,那罗进士有什么不好的……”
“你给我住嘴!”荀二老爷气得要死,要不是顾着她也为自己生了一儿一女,早就想过去一脚踹在她胸口了,指着她骂道:“就是你把芷儿教成现在这副德行!看上谁不好,看上三弟手下一个小小的进士!还是个出生寒门的!我荀丰年的女儿嫁给这种人,说出去丢死人了!”
“爹,求求您了,应了我吧,”荀芷哭喊道:“他没什么不好的,三叔说他很有前途的,将来定能谋个好差事的……”
荀二老爷黑着脸,毫不留情一脚踢开了她,骂道:“我荀丰年的女婿,在三弟手下做事,还要看三弟脸色行事,别人怎么看我?你个白眼狼,就没替你爹想过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荀芷被狠狠踢了一脚,黄姨娘心疼地想来拉她,却被她推开,她挣扎着爬起来,再一次膝行到荀二老爷腿边:“爹,求求您了,以他的性子,也会尊着你敬着您的……”
荀二老爷气得差点想甩她一巴掌,刚站起来,却冷不防瞥到荀萱站在门前,直直看着自己,想到如今这状况,他面上有些不自然,到底是不想被唯一的嫡女见到自己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清咳一声,板着脸问道:“阿萱,你进来怎么不通报一声?”
荀萱闻言,赶紧朝他拜了拜,小心地说:“爹别怪罪,外头没人通报,我又听到了动静,担心出事,才擅自进来,是女儿的不是。”
“行了,也不怪你,”荀二老爷有些尴尬,只能换个话题问她道:“你来找你姨娘有事?”
“我是来找爹的,有事与爹商量,”荀萱摇了摇头,担忧地说:“如今还是搁以后说吧,爹快别骂妹妹了。”
“她自己要作践自己,好好的世家庶子不嫁,看上你三叔手下一无所有的门客,犯贱!”荀二老爷冷嘲热讽的说道。
荀芷闻言只是默默流泪,低着头一声不响。
“真的如此?!”荀萱掩着嘴,十分惊讶又心疼地看着荀芷,上前几步,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