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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发福,但由于身材高挑加之一身得体的黑丝缎瑰色牡丹图纹七分窄袖旗袍的衬托,用婀娜多姿来形容倒也不显太过,一双细长的腿配上月白缎面的精致布鞋,加上一套珍珠项链、耳饰,头发利落挽起,冷艳中带点尊贵,柔美中又兼具几分威严,极之夺人眼球,那种气势,怕是只有祖上数代显赫的门庭才能培养得出。
“欢迎光临戒尺绸缎,喜欢什么随便看看。”年轻的店主穿着斯文的蓝色长衫,招呼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清点帐目,纤瘦白皙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移动,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年轻人怎么忒的没礼貌!老管家一上来就对年轻的店主起了反感。做生意没个做生意的样子,客人上门只草草招呼一声便不再理睬,要说苏州冷家那是在全国都赫赫有名的绸缎大贾,旗下随便哪一家专卖店也比这间小小的绸缎铺气派得多,想这年轻人有眼不识泰山,老管家的火气就噌地蹿了上来。
正要发作却接到冷夫人若有似无的一瞥,就这一瞥已知情达意,老管家垂了双手退回原位。
冷夫人随意地翻看着一室绫罗绸缎,帛、缦、绨、素、缟、罗、纱、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连她都不得不惊叹这间小小的绸缎庄藏物之丰甚可盖过她冷家本部的仓库。然而,虽然收藏颇丰,却没有她要的东西。
“请问先生,贵铺是否还有别的货样?”冷夫人微笑开口。笑是尊贵的笑,带着无与伦比的傲气和贵气。
“敢问夫人想要什么样的?”年轻店主放下账簿,问。
“不瞒先生,犬子下月结婚,我这做人婆婆的想替未来的媳妇做身新衣裳当作见面礼,先生这边可有适合的料子,不论价钱,尽可以拿来。”冷夫人这番话说得得体,慈祥好婆婆的形象简直呼之欲出。
店主凝神思考一会,缓缓道:“有倒确实有这么一匹,还请夫人随我进内堂一观。”言毕,挑起内堂隔帘等冷夫人过来。
“你在这里等我。”冷夫人朗声吩咐管家,略一颔首,走过帘门。
帘落,隔开两个世界。
“你这里真的有那种布料?”冷夫人颤声道,进了内屋仿佛换了一个人,尊贵的神韵还在却多了一份急不可待的慌张。
年轻的店主倒上一杯清茶放到她面前,打开红木橱柜取出一匹牛皮纸包裹的物事,层层打开。
“夫人请看!”
牛皮纸蜕尽最后一层,呈现在冷夫人眼前的是一匹闪耀着七彩光芒的镜花绫,上绘百花孔雀瑞草云鹤,孔雀梳翎,云鹤展翅,百花盛放,绿意葱茏,或动或静,无不形肖逼真,摄魂夺魄,冷夫人一时看得愣忡,竟致哑口无言,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这匹料子真可实现我心中所愿?”
年轻店主微微一笑,利索地将牛皮纸层层裹上七彩绫缎:“那是自然,夫人所想,夫人所愿,只待这匹料子穿上令媳妇的身便可实现。博美集从不令客人败兴而归,您请拿好。”厚厚的牛皮纸交到冷夫人的手上不觉双手沉重,心中也似乎轻松起来。
“敢问先生要价几何?”冷夫人打开坤包抽出簿子一本,正是支票簿。
“难得见到名满全国的冷家当家冷夫人,小店恭迎已是不及,岂敢再收夫人的钱?”
冷夫人扬起嘴角:“明人不说暗话,做生意的哪个肯亏本?你是想要我冷家的订单还是要名要权或者你别有所求?”
店主仍是微笑,躬身作一长揖,毕恭毕敬道:“冷夫人,在下并非戏言,此匹布料只当晚辈孝敬,戒尺绝不敢收您分文。”
冷夫人沉默一阵,取出笔在支票簿上匆匆涂写后撕了压于茶杯之下,拿起布料转身走了。
年轻店主抽起薄薄纸张,摇了摇头,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支票上是冷夫人的签名,金额那一栏却是空的……
“老板,我想扯几尺布。”一名穿着朴素的妇人怯生生地在门口喊。
“来了!”戒尺撩开门帘,迎出外堂去。
冰冷的电视机屏幕中,面无表情的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今日午后三点左右,冷家发生离奇自燃案件,死者为冷家下任继承人冷刚新婚妻子罗玉娟,冷刚为救妻子同被烧伤,因伤势过重于送医途中宣告死亡,冷家当家冷宋青蝶已送医就治,据悉冷宋青蝶伤势不重但由于痛失爱子,目前情绪很不稳定……据专家分析,罗玉娟自燃或与身上所穿衣物化学成分有关,专家称近日天气干燥,化学纤维制品需注意……中国丝绸界将面临重组……”
清冷的日光从铁栅格照进来,洒得不大的房间中勉强有了一丝暖意。
“冷夫人,吃饭了。”粉衣的小护士推开门,手中托着餐盘和药盒。
冷宋青蝶坐在床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匹又一匹的绸缎重重缠绕在她的身上、手上,堆得她如同一具绸做的娃娃,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七彩绮罗之中,眼神空洞,嘴角带笑,那抹笑还是那么的高贵,然而,再没了生气。
护士摇了摇头,放下餐盘,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刚儿,我的刚儿……”她抚着手中的布料,轻轻念道,“妈妈在这里陪你,妈妈最爱刚儿,妈妈会永远和你在一起,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刚儿,谁也不能……”
第五章 跳舞草
姓名:花蓿性别:女年龄:外貌二十六、七
职业:花店老板住址:博美集北墟里133号
一个人到了老年的时候,通常会因为从繁忙的工作中一下子脱出身来而茫然起来,已有的生活习惯被彻底破坏,年轻时想要做什么却没有时间,现在手中握有了大把的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打发了,怀旧,因此便成为了老年人特有的娱乐方式。
年轻时候喜欢过什么人啦,有什么遗憾啦,曾经错过些什么啦,一个人坐在庭心浇花晒太阳的时候难免就会将思绪投注到自己走过的一生,每件细微的事似乎都要逐一地回顾、咀嚼一番,而那些甜的酸的滋味在暮年看来非但未曾随时间远去而变淡,反而更会深刻地浮现在眼前,所以经常都会听到这样的话“如果当年怎样怎样就好了”,这一种,就叫做抱憾。如果,如果人生可以再来一次会怎样呢?
方老太今年七十五岁,身子骨尚算硬朗,家庭和睦,事业有成。回想她这一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名牌大学的教授,到了中年取得了国家级的科研荣誉奖章,到退休时不仅在学术上的建树不可磨灭地成为了里程碑,桃李遍天下的成果也令她的教学生涯划上了极之圆满的句号,老伴对她几十年如一日疼爱有加,子女也十分孝顺,家里的生活条件可算小康,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可说是完满而幸福的人生,但是方老太心中却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这个缺憾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未在人前表现出来甚至连她自己都很久没有想到过了,没想到这个深埋在几十年前的遗憾在几十年后的今天竟然变得越来越凸槌而终于让她介意起来,以至于方老太的老伴偶尔也会有所察觉进而关心地探询。当然,方老太谁也没告诉,这个埋藏在少女方谚舒心底最深最大的秘密,那是关于一个少女时代的梦。
方老太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当时一所贵族学校的教务主任,母亲虽然不是名门闺秀却也知书达理,可以想见这样一对父母会教出如何出色的子女来,而年轻时候的方谚舒也确如父母所愿般健康、正直地成长为一名内外俱佳的国家栋梁。在十五、六岁少女、少年们最叛逆的时期,方谚舒仍一如既往地听话而乖巧,在父亲的引导下她在那一年定下了将来的人生目标:成为物理学界未来的支柱!没有人知道少女方谚舒当时心底最渴望的不是国家授予的荣誉而只是一双一元八角的白舞鞋,最想要成为的不是物理学界的泰斗而是一名芭蕾舞演员,这个小小的心愿才刚萌芽就被蒙上了华丽的布罩,这一罩就是六十年,方老太现在最想实现的就是自己心底这个已经为岁月蒙尘的小小的梦想,如果自己当年选择了跳舞,那么现在会怎样?如果,真的有如果吗?
方老太很奇怪自己只是到离家不过五分钟路程的街心花园锻炼身体,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个热闹非凡的集市,然后逛着逛着就到了这间玻璃房子的花店来,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看中了手上这一棵看起来丑丑的黑色种子。
“这叫做跳舞草。”
那个大约二十五、六长得挺漂亮的花店老板娘这么告诉她。
“如果你肯与跳舞草分享你的生命,那么它就能与你分享它的身体。”
那个漂亮的老板娘还一边浇着水一边轻快地这么说。
“也就是说如果你把你剩下的寿命分一半给它,那么你就可以借它年轻的身体完成你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方老太一辈子从事科学研究从来不信怪力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