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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
任淮敛起眼睫，语气平静：“是么，那是什么人？”
这一次，易灵没有回答。
她只是清脆地笑了声，随即明目张胆地抬起眼，目光在任淮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
任淮装作不知，挑了挑眉：“看我干什么？”
“没见过真人，年纪比我大一点，”易灵甜甜一笑，“师父，我已经给你提示了。”
“……”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明示。
现在就是个傻子，都知道这小姑娘怀的是个什么心思了。
任淮的内心越发浮躁。
这些年来，向他示好的女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像易灵这样朦胧暗示的，她们以为这样能不捅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又可以保留别人不曾拥有的暧昧……
但在任淮眼里，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哪一种表白方式，只要发现苗头，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断绝所有可能，明确说明自己的想法，紧接着就是拒绝和远离，让自己永远成为麻烦绝缘体。
照理来说，他现在也该这么做了。
他应该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面孔，告诉面前这个小姑娘别满脑子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和她之间绝无可能，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学习，努力找一个不秃头的清华大学生当男朋友。
但任淮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他看着面前一脸“我就是这样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的小姑娘，总能回想起两人几个月来的相处碎片——
她抱着他大腿，哭唧唧地求他收徒，一点形象都不顾；
她缩在他怀里，得意洋洋地气小软糖，像只耀武扬威的小孔雀；
她提着裙摆，满眼只有一个他一个人，甜甜地喊他一声哥哥。
任淮身体僵了僵，随后重重吐出一口气。
还哥哥。
那时候就该发现她没抱什么好心思。
“猜不出。”
想了半天，任淮还是忍不下心，决定用一种比较柔和的方法让小姑娘知难而退。
于是他板着张脸，语气也硬了一些：“我对你们女高中生心里怎么想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还加重了“一点”这个词
都说到这份上了，小孩子如果脸皮薄，就该选择闭嘴。
“……”
果然，话音刚落，对面一看就打算接话的小姑娘顿时就没了声，目光也慢慢地暗了下去。
看着她那副样子，任淮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年纪还小，现在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等以后上了大学，肯定会遇到更多的人——
也会遇到比他更好的。
越想越不是滋味，任淮轻咳一声，想赶走那些烦躁的思绪，他直起身，正打算再给小姑娘讲几句人生道理，突然对上了她那双水润润的眼睛——
“哎呀，真是的。”
她的声音脆脆的，一点儿找不出难受的痕迹。
“我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没发现呀，”易灵微微勾起唇角，就如他们初见一般，“师父，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易灵话音刚落； 方才还一脸平静的任淮竟翘了翘唇角，出乎意料地笑了。
是被气笑的。
为易灵的狗胆包天。
男人招了招手； 易灵迟疑了两秒； 便乖乖上前两步来到他身边； 睁着双漂亮的眼睛，猫儿似的看着他。
“喜欢我，嗯？”任淮抬手，手臂搭在易灵的肩上，语气难得温和下来；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一句“小姑娘”跟迷魂汤似的，近乎温柔的语气让易灵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 在极度紧绷之中； 她冒失地放下了戒备； 决定在对方的纵容下得寸进尺一回——
“我当然知道呀，”易灵飞快地蹬鼻子上脸，“我是认真的； 师父，我喜欢……”
“年纪差太多； 你还是个未成年； 我们不合适。”
任淮打断她的话，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散漫； 却能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听师父的； 师父也是认真的。”
不得不承认； 任淮确实对一个素未谋面、完全虚拟的女孩子有了点想法。
但这正是他需要及时止损的地方——
网络，虚拟，未成年。
这和任淮的生活完全是两个世界。
易灵：“……”
她听着男人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哭是因为今天是她从小到大的第一次表白，并且被拒绝了，干脆利落不带任何挽留的余地；
而笑是因为，面前的男人似乎没有完全放弃她，主动提起了“师父”这个称谓。
这又给了易灵一点儿希望。
……要不直接告诉他自己不是高中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文化课和专业课成绩都不错的那种？
易灵回想了下初掉马时男人的神色。
“…………”
算了算了，她还不想英年早逝，在庐年府里被大卸八块。
表白是第一次，被拒绝也是第一次，这让易灵的智商瞬间从一百八降为负数，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骚话暖暖场子，到最后却只能发出一个单调的字眼：“哦。”
“你现在高三，别想着些有的没的，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任淮垂着眼，强迫自己不去看小姑娘那张失望的脸，“等你毕业，上了大学，你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
然而还没等他教育完，就被一声响亮的抽气声打断。
这让男人不得不掀起眼皮，去瞧离他不过半米远的小姑娘。
然后对上了小姑娘红通通的，写满控诉的眼睛。
任淮：“？”
任淮：“……”
易灵哭是有原因的。
她自己可怜死了。
作为一个从小学开始就蝉联她家那片收情书总量冠军，上大学还有人隔三差五来送花约饭要微信的天赋型选手，从小被宠到大的易灵小公主第一次鼓足勇气主动出击，就惨遭感情上的滑铁卢，受到的打击是以百为单位计算的。
易灵越想越委屈。
拒绝她的表白也就算了，还用那种老男人训闺女的语气教育她！
大家都是二十来岁的人，凭什么她就成了挨训的那个？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她吗！！！
“你还知道我是高三生呐？”易灵说哭就哭，一点都不带预告的，“你知道拒绝一个高三生的表白，对她将来的影响有多大吗？”
任淮：“…………”
“小姑娘，”他语气又危险了一点，“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你奶奶个腿！
易灵才不理他，泪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啪嗒啪嗒往底下掉，她有些懊恼地拍开男人还搭在她肩上的手，自顾自哭道：“我也太难了吧，从小到大第一次喜欢人，然后一表白就被拒绝了……我是不是真的很没有魅力啊？”
顺带演一波悲情戏码：“学校里的同学不喜欢我，游戏里的师父也不喜欢我……呜呜呜，这世界上就没有人喜欢我。”
“……你性格不是挺好的么，”小姑娘一哭，任淮就没折了，“同学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你骗人，你就是到骗我，”易灵哭着哭着，打了个嗝，“我就是不招人喜欢，游戏里也没人喜欢我。”
大概她这个嗝打得太可爱，原本一脸严肃的任淮也微微放松了表情，叹了口气，拎小鸡似地将她拎起，往跟前一放：“游戏里那些人是在嫉妒你。”
“嫉妒，她们嫉妒我什么？”易灵深吸了一口气，她哭得有点狠，连带着鼻尖都是红的，“嫉妒我有个开服大神师父，嫉妒大神师父送我橙武，嫉妒大神师父替我打决斗，嫉妒大神师父带我过限定任务……”
她瘪了瘪嘴，嘴角不自觉往下沉：“可我的大神师父不喜欢我。”
其实共情能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现在，易灵觉得很痛苦。
她本来只是想演个戏，没想到越演越难受，连带着哭都带了几分真情实感……她不想在男人面前失控，于是抬手拍拍脸，努力止住泪水，深深地看了任淮一眼：“我走了。”
说罢就召唤了个传送门，一撩头发转过身，打算来一个不是那么狼狈的谢幕。
任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下线啊，”易回头瞪他，很想抄起手边的刀就把他砍晕，“现在游戏里一个喜欢我的人都没有了，我还待着干什么？当然只能下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