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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是的瞬间，周明的脸色变了变，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自己心里的猜测没有错，他又试探性的开口道：“这个项目应该是很难做的吧？你这么年轻，南城就把它交给你？”
裘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道：“他们其实不愿意让我研究这个，因为太危险了，病毒的感染性就算是在死后也可能存在，所以就算是死的凶兽，也很少会到我手上，而且你们也知道的，南城的捕捉小队能力不高，能够抓到的，也只有像花豹这种变异体。”
周明听得很认真，他早猜到裘山的身份可能不一般，但是这人言语之中透露出的信息，显然是比他想象中的，更是个大人物。
能够让南城精心保护，看来他做的东西非常重要，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能改变这糟糕的现状。
周明觉得一瞬间脑中有灵光一闪。
看着裘山的背影，眸色缓缓沉了下去。
…
回去的路上，裘山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口袋里的实验样本，周明和高彪一前一后走在两边，大约是吸取了来时的经验，这次两人避开了攻击性的区域，这一路走来倒是显得安稳。
只是高彪看了他两眼，又忍不住迈着步子凑了过去。
他用胳膊撞了一下周明，小声说道：“喂，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周明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得，“别烦我，想事呢。”
“想什么？”高彪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看你的样子很苦恼，说来给哥哥我高兴高兴啊。”
“傻逼。”
“……”你才傻逼。
高彪不高兴和他说话了，转身准备走，旁边的人却突然反悔似得，伸手拉住了他的腕子，回头看了裘山两眼，犹豫一会儿，开口道：“我说，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不太一样？”
“啊？”
“就是又是看凶兽，又是分析什么的。”
高彪想了想，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哦，南城的人都聪明嘛。”
跟他说话简直是在说废话。
周明生无可恋地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又干嘛？”
“我真是个白痴。”
…
周明想找个人商量商量，然而在场的高彪不懂他说什么，周明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不敢轻易下判断，思来想去，也只能找尹薏苡问了。
一进南城，他就跟两人分开。
自顾自地走到了酒店里，打算敲尹薏苡的房门。
手刚抬到一半没落下，就跟有感应似得，房门被人打开了，尹薏苡大约脸色不太好，耷拉着一张脸看起来情绪很低落，不知怎么的，看着她好像很累的样子。
周明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喉咙。
他想了想，前后也不过是半天的时间，怎么这人就一副被玩坏了的模样？
犹豫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吗？”
尹薏苡低着头，视线笔直地看着地面，听到人声，才缓缓看了他一眼，好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没什么。”她边说边叹了口气，一点也不是“没什么”的样子，周明觉得奇怪，就看到人抬起眼来，说道，“找我什么事？”
跟她说话显然轻松很多。
就算不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这人大多也都能自己感觉到。
他松了口气，可能是下意识地觉得她聪明，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和她商量，走廊上的人不算多，但是偶尔还是有人走过，城里的人大多都认识，他们从外头来的，也总是比较扎眼，三三两两视线落在身上，周明也没有立刻说出口。
“到你房间说吧。”
尹薏苡看了他一眼，也没有问为什么，侧身让出了个位置。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身后的房门被关上，周明才后知后觉地响起，“城主人呢？”
尹薏苡的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一下，握着门把的手好半晌没有动作，她背对着周明，然而浑身都在用力，好像下一秒就能把门把给掰断了。
感受到气氛不太好，周明连忙闭上了嘴。
“能不能麻烦你……”好一会儿，尹薏苡才开口道，“现在暂时不要提他？”
…
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但周明已经忍不住有些想八卦了。
视线在尹薏苡的脸上转了两圈，发现她的表情一直很隐忍，想了想这人的脾气，也终于是忍了下来。
一坐在沙发上，尹薏苡给他倒了杯水。
双手合十地放在膝盖上，侧目看着他，道：“说吧。”
“是这样的……”
周明把裘山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也觉得有些渴，便喝了口水，看着她又说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之前是怎么猜到他的身份的？”
他们不过是吃了一顿饭。
尹薏苡回头就说裘山的身份不一般，甚至还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跟着人出了南城，说实话如果是周明，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他很好奇，这看起来小小的脑袋，究竟是装了什么才能猜的这么准。
伊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里的小聪明，尹薏苡耸了耸肩，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顾常衡之前特意嘱咐过我，说这层楼里有一个人很特殊。”
周明兴致冲冲地听着。
尹薏苡说道：“他看起来就像那个人。”
“……”
就这么简单？
中间的推理过程呢？
周明看着人嘴角一抽，“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他挺普通啊。”
尹薏苡皱了皱眉，道：“你不觉得他很奇怪么？”
“哪里奇怪？”周明说完，觉得这个措辞不是很精准，“基本上现在的人都有些怪异，光是看外表的话，也很难确认吧。”
“不是。”尹薏苡说道，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想来跟人解释，“不光是他的外表，他的行为处事也很古板，我看过很多南城的研究人员，就算是最内向的人，也不会有他这个感觉的。”
周明好奇得不行，“什么感觉？”
“就是……他有些死气沉沉的。”
“……”
对上周明的视线，尹薏苡难得有些不爽，“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没骗你，你看不出来吗？普通人的身上，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他那种感觉，应该说他看起来的样子，跟秦殊最初的模样有点像。”
“秦城主？”
“……”
周明反问了一句，却让眼前的人突然停下了话题。
好像是吃什么突然被噎住了一样，尹薏苡没有再继续开口解释，周明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她继续，霎时有些疑惑。
咋不说了？
尹薏苡双手放在腿上，坐姿跟小学生没什么差别，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瞬间僵硬在了原地，两眼发直地看着桌面。
大约过了十秒，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蛋。
发出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嘴巴被手捂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闷闷的，蓬松的头发斜斜绑在身侧，低头的瞬间遮住了半张脸的轮廓，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啊——我都说了不要提他了啊——”
…
尹薏苡长这么大，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人的时候是什么反应，秦殊把饼干递过来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重击打了一下，本来就已经有些心跳紊乱，抬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只用了三秒就缴械投降了。
她现在连自己都很害怕。
不管是看到秦殊的脸，还是听到他的声音，或者是想起他的名字，尹薏苡的脸都会忍不住爆红起来，心情如同是被什么鼓动一样，小鹿乱跳个不行。
尹薏苡活了二十年！
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会犯花痴！
如同雕塑一样的脸木然地站在那里，就算什么都没做，她都能看出一朵花来。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状态了，她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人赶了出去，从头到尾秦殊都是呆愣愣的，似乎完全不知道她的想法。
被人连拉带扯地赶出了门外，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房门，秦殊背停笔直地站在门口，黑发落在脸色，乖顺得有些无辜。
尹薏苡坐在房间里自我反省了好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有些消下去的感受，却没想到因为周明说起的瞬间，又给砰地一下反弹回来了。
她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嘴角扯到一半，又被自己这种态度的可怕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