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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老太太和呆大汉来给开了好头,今天的生意着实不错。胖女人因为生理上得到了满足,傍晚去肉市弄了两根牛鞭,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大补餐,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酣畅淋漓。饭后,胖女人把钱先整理一边,要弄得整整齐齐才交给张三万。突然,胖女人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恐惧地瞪大了小眼睛,双肩下沉,轮胎腰猛然一收缩,从那肥百的胸腔里发出一声彻底的尖叫。
张三万差点儿吓坐在地上。他回手给了胖女人一巴掌说:“骚娘门,让驴日了你瞎叫唤个啥哩?”
“钱,钱!”胖女人说不出话来,手中高举着几张钞票。
张三万一把夺过来:“钱怎么了?钱咬着你手了?”
“你,你,看——看——妈呀”胖女人放了一个响亮的臭屁,浑身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去。
张三万把那几张钞票对着灯光,一边看一边恨恨地骂:“真他妈的贱货,看见钱也吓成这——”
张三万的声音嘎然而止,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的肌肉变得生硬而僵直,嘴巴半张着停滞在那里。灯光下,他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并不是中国的流通货币——人民币,而是在石佛镇一带通用的,用来给死人祭奠的一张张冥币……
王家玉铺后院的账房亮着灯。一个穿着花圆点圆领上衣的瘦瘦的女人端着一壶沏好的茶,轻轻迈着莲步推开了账房的门。她的男人王老板有一个习惯,每天晚上盘点算账时,都要喝上一杯新沏的信阳毛尖茶。
“老王,茶来了,今晚沏得有些晚了,你莫生气呀。”瘦女人一手托着茶盘,一手推开虚掩的账房门。屋里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茶盘与茶杯因为她左手无法自制的晃动而掉在地上,茶杯粉碎,信阳毛尖茶四散溅开,弄湿了地面。
精明狡猾的王老板此时像一个死人一般,仰倒在台师椅子上,如果没有台师椅背架的拦截,他早摔坐在地上了。
“老王,老王,你这是咋的了?”瘦女人尖声大叫。
瘦女人的手碰到桌面上几张散落的纸币,她无意中扫了一眼,浑身肌肉条件反射似地一紧:“妈呀,纸钱,哪来的给死人用的烧纸钱哩!”
……
孔家玉器店的老板孔令白这时候也正在自己的店里忙着。虽然土坤阿萍的突然来访,使他身不由己重又经历那一段痛苦的回忆,但毕竟是30年前的旧事,再痛苦的往事也有结痂的时候。玉器店的生意好坏才是当前的大事儿,晚上店里关门后,孔令白与侄子孔庆南在细心盘点当日的进账。
孔庆南突然目瞪口呆,双眼鼓得象灯炮一样望着桌面,口里大叫:“怪事!真是怪事。”
“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孔老板对侄子的惊呼有些不满意。男人当处事不乱,喜怒不形于色才对!
“你瞧,怎么会有这种钱,我从来没见过。”孔庆南递过来一张纸币。
孔老板就着不甚明了的电灯光,戴上眼镜仔细一看,他的脑子如被当面泼了一瓢冷水,手立即抖动不止——他看到自己手中拿的,竟然是一张崭新的冥币。
孔老板急忙往下翻,又发现十几张冥币。“这给死人用的钱从哪儿来的?怎么一回事啊?”孔令白紧张地问。
两人抖抖索索仗着胆量把那些冥币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990元。
孔庆南说:“叔,我想起来了,今天上午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壮汉,问咱们家有没有玉佛手。我说柜上有33枚。你猜怎么着?他们全要了,一枚30元,正好卖给他们990元。这钱,肯定是他们给的,绝对没错!”
孔令白大吃一惊:“那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冥币?您怎么当时就没有发现?难道这两个买玉佛手的不是人,是——”
恐惧同时击中了这两个男人。
……
一胖一瘦两个人从石佛镇主街一家饭店摇摇晃晃走出来。“两位爷,吃好了没有?”饭店老板陪着笑脸送出门来。
“又换厨子了吧?开饭店的要想吸引老客户,就得隔一段日子就换一个新大师傅,这样饭菜才有新口味。你今天这菜就不错,当然,酒也不错!谢了。”胖子挥着短粗的胳膊说。
“两位爷,这,这个——”饭店老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一点也不爽快,有屁就快放,怎么跟大便干燥不通似的,说个话儿还这么难!”瘦子擦了擦油呼呼的嘴说。
“两位爷,你们是咱这一带的城管,有很多事儿还要托你们两位照顾。可是,小店是小本经营,天天要买菜、买肉、买面、买油、买汽儿。最近资金实在是有些紧张啊,我都快撑不下去了,哪天你二老有空,把上半年的饭钱给结一下!”
“多,多少钱?”胖子舌头有些发僵,瞪着眼问。
“也就8000多元,咱把零头抹了,你两位爷就给8000吧!”店老板说。
“没,没问题,过两天就给你,过两天!”瘦子不耐烦地挥一挥手。
两个人摇摇晃晃拐进旁边一条小胡同里。月光不明,又没有灯光,树荫茂密,小胡同里显得空荡荡、黑呼呼、阴森森的。
“哥们儿,那孙子敢管咱要饭钱?咱俩在这一带吃喝拿卡,啥时候给过人钱?他妈妈的,瞎了他的狗眼了,还敢向咱爷们要钱!哼!”胖子一脸不屑。
瘦子呵呵冷笑:“让那孙子等着,咱下辈子给他结饭钱吧!”
胖子抬头看了看头顶庞大的树影,浑身打一激灵说:“哥,你等一等我,我怎么感觉这胡同里阴森森的,跟有鬼似的!这两日你没有听人们传说咱石佛镇有吸血鬼吗?”
“哪来的鬼怪?别胡说八——”瘦子突然停住话,正在踉跄前行的他差一点碰到前面一个人的胸脯,那里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
“什,什么人?”瘦子后退半步,壮着胆子呵问。
站在那里的是叶石大。叶石大伸出一根粗大的指头,轻轻放在嘴前面:“嘘!”
瘦子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胖子跟上来,看到叶石大:“呀,这兔崽子不是咱白天碰上那个背蛇皮袋的家伙吗?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想打——打——劫吗?”
叶石大僵硬地笑着,露着白森森的牙齿,他用食指分别在两人面前勾了勾,两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手指。叶石大慢慢地收回手,两个巨大的手掌只相互一握,再摊开来,每个手掌上竟然多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
“我靠,这孙——这位爷能变钱啊!”瘦子双眼放光。伸手拿了一叠数了数,1000元!同时,胖子手中也多了1000元。
“给我们的?”胖子颇有些不自信,以为自己在做梦,“叭叭”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生疼,肯定不是在做梦。
叶石大点点头,两手又一握,再摊开,每个手掌上又多了一叠崭新的人民币。
两个家伙看得眼睛都发绿了,争先恐后伸手抓在自己怀里。“这位爷,你真是高,高人啊!再,再变,变钱!”
叶石大用手掌示意,让两个人跪下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卟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都给叶石大嗑了三个头。
叶石大从腰中摸了又摸,摸出一条长长的尼龙绳,轻轻一挽,挽成一个活结。在两人面前晃了又晃,示意他们向里面看。
瘦子先探着头向活结里看。里面的场景让瘦子瞪大双眼,瞠目结舌。那里有一个异常妖艳的女人,正赤着纤纤玉足轻灵地起舞,她一边跳舞,一边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轻薄的衣服,高耸的乳房上只剩下最后一层薄纱。瘦子大睁着双眼,不知不觉涎水流了下来。他又努力探了探头,试图走进去,搂抱住那个妖艳的女子。
这时候,活结突然一收,尼龙绳牢牢地套在瘦子的脖项上。同时,他的双脚已离开了地面。
旁边的矮胖子大吃一惊,“妈呀”一声,撒腿就逃。然而太迟了,没等他跑出去两步,又一根结实的尼龙绳勒在他的脖项上,他感到自己的喉管被紧紧锁住,身不由己地往后退。然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力一提,他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
叶石大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平平地伸着自己的胳膊,在他的左右手上,分别拎着一个人。两个人四摆成两个“大”字,身子先是激烈痉挛,慢慢地平静下来,偶尔瘦子的脚还会徒劳地一蹬。
叶石大像一个艺术家那样,左看右瞧欣赏着自己的猎物。他慢慢地上下转动自己的胳膊,两个已安静下来的“人”开始被抡起来,自上而下,自下而上,越抡越快,像两个一大一小、一粗一细的风火轮。
“HA——YA——KU——”
“HA——YA——KU——”
从叶石大喉咙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快乐和愉悦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叶石大像孩子跳绳一样,双脚齐齐地跳起来,再齐齐地落下去,再跳起来,再落下去。两个曾经的大活人早已变成了一粗一细、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