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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亲自上坟,今年她嫁去了澳大利亚,就托我替她放上一束。”
墓碑上,那张慈爱的面容一如十年前,像炉边的睡前轻语,那么温暖。
舒迦看着跪在墓前的骆知简,眼前泛起了阵阵氤氲。
他能这样幸运地长大,一定是外婆在天上保佑着他。
分别时,陈老师给了他一个充满心疼与希望的拥抱,忽然问道:“对了,你和你原来的家人还有联系吗?”
骆知简平静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她犹豫不决地提起一件陈年旧事,“小知简,你还记不记得你外婆去世第二天,一群人在你家大吵大闹说要拆房子?”
“嗯,记得,我还跑去问您该怎么办。”
陈老师低垂着头,语气中满是愧疚:“当时我觉得你还小,所以向你隐瞒了一些事情。后来的十年里我一直在质问自己究竟是对知错。你理应知道真相,但如果说出来了,你也许就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我在你外婆去世前几天去家访过,当时正巧遇上你父亲在,他推搡着你外婆让她把房契交出来,否则就……你外婆一直护着放房契的小箱子,如果不是我恰好上门阻止了他,也许……
“小知简,我没有证据证明你外婆的去世和这件事有任何直接联系,但是我希望你能长个心眼。我作为一个老师这样讲也许不太合适,但父母虽有生恩,却不是每一个都值得被感恩。”
第三十一章
混沌的真相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 哭过闹过迷茫过,却依旧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连夜赶回海市,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真相静候着他们。
幽静的竹楼茶坊里; 周行之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面色阴沉如同一尊死神。他深深地望进舒迦的眼睛; 复杂的情绪在瞳仁间流转。
“你们知道骆知书想做什么吗?”
舒迦摇头。她虽然不知道骆知书的目的何在,但无非就是电视剧里那些小把戏; 翻不出风浪; 更何况她已经成功逃脱了。
周行之将手中那张捏得皱巴巴的检测报告单递给她; 舒迦看着上面几行化学名词; 喃喃道:“甲基苯/丙胺……”
骆知简听见这几个字从舒迦口中若无其事地念出来,忽然浑身冰冷,就像被捂住口鼻拖入深海的旅人。
“这是什么?”舒迦疑惑地问道。
周行之缄口不言。骆知简攥着拳,久违的恨意从指尖穿透掌心; 沿着全身血脉汩汩流动; 一字一顿地吐着:“通俗来说; 就是冰/毒。”
窗外一声惊雷; 惊得舒迦无法控制地颤抖。
如果那天她没有敏锐地察觉到红酒不对劲,那么此时此刻的她或许已经……
“他可能是想借此控制你,也可能是想直接栽赃你。”周行之将冷漠的目光投向骆知简,“那么; 现在要怎么做呢?”
舒迦压下自己不住颤栗的手; 尽量保持冷静:“如果这么顺藤摸瓜地查下去,骆知书这一生可能都毁了……”
“可他差一点毁了你的一生。”脑海中无数个排列组合扫过; 骆知简终于松开已经失去血色的十指,沉声道,“如果他背后牵扯的不止是这么几克,那他可能还会摧毁其他成百上千个的人生。”
周行之饶有兴趣地歪头看着他。
骆知简从舒迦手里接过检测报告单,面色如常:“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就让我去解决吧。”
*****
两天后,骆知书因证据确凿被暂时管制,警方将继续深入追查。
骆知书试图向世界上最赏识他的老教授求助,可却被拒之门外。
舒鸿文怎么可能会帮他?
他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一个可利用的上门女婿,怎么就劣迹斑斑,还偏偏染上了最不可饶恕的罪?舒迦再怎么不讨喜那也是他亲孙女,他居然想用这等下三滥手段害她?这下害得他在自己儿子面前几乎抬不起头了,仿佛他们老两口是居心叵测的小人一般。
骆知书原本可以安静地远走高飞做他的天子梦,就连最初想要复仇的舒迦都决定作罢了。
——可他却主动招惹舒迦。
胃口太大,迟早会撑死。这也算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的典型事例了。
就在骆知书被带走的当天下午,骆齐丰和孙芳来势汹汹地闯进基地。
舒迦体贴地挑了一间茶座,让二人坐下来撒泼。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捣的鬼!”骆齐丰那双凸出的双眼一片血红,“知书怎么可能吸毒?!一定是你们陷害他!”
骆知简冷冷地看着亲生父亲,仿佛看着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忽然,孙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他黑色的队服裤脚,凄厉地哭喊着:“知简,妈妈求求你,你帮帮你哥哥好不好?”说着,又乞求地望着冷眼旁观的舒迦,“迦迦,迦迦!我知道你有本事有关系,你把知书弄出来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你们!”
看啊,多可笑啊。
他们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小儿子好言相向,竟然是为了另一个儿子。
骆知简的眼中再也没有初见父母时的惊惶失措,只是扶起孙芳,看着怒不可遏的骆齐丰低声问道:“在这之前,我能不能问问你——外婆的死,和你有关吗?”
这句话如同一根火柴,点燃了往事的引线。
孙芳闻言,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霎时凝滞的丈夫。
“你……你胡说什么!”骆齐丰目光躲闪着,“那他妈可是我丈母娘!”
“我回宁城上坟的时候,听人说你因为房子的事情跟她闹过,还打了她。”骆知简锋利的目光凌迟着他,“那段时间,你是不是赌博欠着钱?”
不等骆齐丰辩驳,孙芳已经尖叫起来了:“怪不得!怪不得我妈的房子卖了之后你一直不说钱去哪儿了!还骗我说给知书存了教育基金?!怪不得我妈走得莫名其妙,医生说她是药没吃对……是你?!”
恼羞成怒的骆齐丰索性一股脑吐了出来:“是我又怎样?!我他妈当时好说歹说,让她先把房子给我挂出去,等钱回来了再还她,她死不讲理!那他妈当时要是被追债的堵上门,你和知书都得遭殃!”
“可他妈那是我亲妈!!!”
“你也知道‘亲’怎么写?!当初是你把你妈赶出去的,现在你跟我说她是你亲妈?”
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骆齐丰,仿佛要把这几十年的伤痛都化作刀刃,一片片剜下皮肉。孙芳感觉自己浑身的血管都要炸裂开来,哭喊着抱住丈夫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骆齐丰痛得踉跄一步,猛力推搡着孙芳,可她那口尖牙却像是想要撕碎他陪葬一般。
求生的本能闯入了他的脑海,骆齐丰的另一只手颤抖着摸索,从裤兜里取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刀尖像一个休止符,在血泊中宣告结束。
“你疯了吗?!”舒迦的额间沁出了冰凉的汗珠,用力推开骆齐丰,捂着骆知简手臂上那道血流不止的伤口,“你为什么要去挡啊!!!”
骆知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亲生父母,疯魔似的轻笑。
多好啊,都结束了。
舒迦及时叫来了警察和救护车,一个带走了骆齐丰和他的小刀,一个带走了骆知简。
所幸那一道只是堪堪划过,没有深入骨头。舒迦托人安排了一张床位,板着脸把骆知简抬了上去:“彻底好之前,你就在这里给我躺着,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骆知简笑着说:“上回我忘记打断你的腿了,我们打平了。”
“谁跟你打平啊!”
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满满都是雨过天晴的画面。
角落里的孙芳忽然缓缓走到病床前,看着他手臂上厚厚一层纱布,沉重地跪了下来。
骆知简想要起身,却被舒迦拦下。
黄昏的余晖被新生的绿芽切割成一块块金色宝石,落在洁白的床上,落在骆知简的手中,也落在了孙芳的眼里。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知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当初决定生下你,就应该好好待你,明明你和你哥哥一样聪明伶俐……但是当时我们家真的供不起两个孩子,真的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直到故事腐朽了,他才等到。
已经整整二十四年了啊。
无论再说些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骆知简无言地望着雪白的墙壁,上面有着熊孩子胡乱画上的火柴人,一家三口手拉着手,在五颜六色的花园里微笑着。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走吧。”
孙芳瞪着满是泪水的双眼,想要说什么,却又缄口不言,默默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