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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主请讲。”
“到小鱼儿那里,设法取回《丧神诀》入门之法……待事毕,我自会将江无缺送与你,作为答谢。”
“明白了。”我点头,“但我何德何能?你又凭什么,让我听你吩咐?”
“这倒由不得你。”他答,“钻心虫蛊此刻便在你体内,我要你死,你会立时肠穿肚烂而亡——若我开恩留你一条性命,你会受万蚁噬心之苦、经络摧折之痛……痛不欲生。”他的声音很低,说这些话时平静轻柔,倒也没有要我痛不欲生的狠毒,只像是随口一说,说出事实而已。
我渐渐觉得脊骨冷凉,除此之外,没有惊惧愤恨,稍稍侧过头问他:“你何时下的蛊?”
“问得好……”他手指划过我脸颊,“我不会趁人不备,我提醒过你……血里有毒。”
……
由九龙祭坛回竹林屋舍的一路,我不断在想,以殿主的行事作风,若要借由小鱼儿之手从飞雁山庄取回《丧神诀》拼图,其实很简单,以江无缺生死做要挟便可以了,无须通过我,而他将我送回小鱼儿身边,更不像有什么深谋远虑的心计,反倒像直接推开我,从此再不相关。
至于钻心虫蛊一类生不如死的恐吓,他说过太多次,早已经变得失去了该有的效用。
进竹林,天色变明,两人的脚步都不快,各自想着心事,以至于院落前一眼见到与胡夫人并肩而站的仇心柳,殿主猛地定下脚步,我没留神,从后面撞到他身上。
伸手扶住我,不远处,仇心柳满脸痛恨矛盾地看向殿主,映着竹叶青泽间细薄的一线晨光,女子纤巧的五官出落得明艳动人,微微扬起下巴,仇大小姐欲言又止般挣扎了许久,终是软软地吐出两个字:“爹爹……”
殿主点点头,看向一侧胡夫人,胡夫人则低下绯色眼眸,淡淡地说了句:“……星恨……正在屋里……”
殿主神色不变,连我都猜到了,仇心柳会与解星恨去而复返,过了这么久,需要弄明白的事,也早该弄个水落石出。
于是他迈步向竹屋去走,我则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仍是一前一后,到了闭着的房门前,殿主略略一顿,背着身道:“……借此机会。”
我心中一凛,殿主已伸手推了门。
幽闭昏暗的房间,一小圈光亮由窗格子里丝丝透入,窗下桌前,解星恨俯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他身前,江无缺两眼低垂,同样一动不动面向房门安坐,身旁空气静止,像一具毫无感知的木偶,对周遭一切不为所动,神情木然。
门侧殿主低低开口,问:“不记得他与你有血海深仇?竟跪仇人,可对得起你死去父母?”
此话一出,我清楚看到解星恨背影狠狠一震,继而像石塑泥雕的背影终于慢慢有了动静,缓缓抬头,半转过身,向门边投来视线。
先看到殿主,再看到殿主身旁的我,解星恨始终面无表情的脸,神色倦怠,两眼赤红,眼神冰寒如刺,透着一股清冷的恨意……
☆、第五十四章
解星恨约战殿主,三日后,赤血巨木,决一生死。
胡夫人在一旁连连摇首,到底是孩子,与江玉郎还顾什么江湖道义,若真有心救父,便该不择手段杀了殿主,否则一切只是空谈。
最终仇心柳陪着解星恨一同离去,我却没有顺殿主的意思紧紧去追,因解星恨看我,像陌路人一般冰冷敌视,我甚至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在殿主身边这么多年,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一路以来,他早已相信了殿主为他编造的身世,也相信我,甚至曾在囚室狠狠刺过江无缺一剑,那一剑,令江无缺几乎绝望,现在世事轮转,当我做好准备,再一次看到解星恨静静跪于江无缺脚边的那一刹,才明白一切有多残忍,对一对父子,咫尺相隔,相见不得相认,这一幕有多残忍。
无论如何,江无缺都没有办法清醒着面对江云,那个终于不再是解星恨的江云,去日里每每追问:云儿如何——那个我所熟悉的江无缺,是我令他们父子如此,或者殿主更多沉溺于报复的快感,但我却实实在在地在利用他们,也利用了那个人,来缓解我所有的愧疚……
夜深人静,我向飞雁山庄发出讯息:江玉郎已经有所行动,所以在《丧神诀》于江湖掀起轩然大波以前,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个秘密昭告天下,让武林人士共襄盛举,选出领袖,前赴寻宝,这是坐收渔利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因为,我们手中有两个棋子——江玉郎、与江小鱼。
讯息发出后,我坐在竹叶沙沙的庭院中出神,明月已退,四下寂静,忽然间想起殿主与我面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是你没本事救下江无缺的儿子,后日赤血巨木,我便叫那两个叛徒有来无回。”
他真下得了手吗?我苦笑。
轻微的一声门响,我回头,江无缺走到我身后,“天晚了,去休息。”他道。
我错开眼,不远处门后,暗地里一道人影,静静看着院中一切。
“我快要走了。”去拉江无缺的手,“你要照顾自己,记得我的话……我也是你的主人。”
“是。”江无缺答。
我站起身,暗夜模糊,我凑头亲他的嘴唇,看门后的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不自觉一笑,我对江无缺的感情,他早就深信不疑,在他心里,我千方百计牵制他,为的一切都是江无缺,所作所为,所有的异动,甚至不用刻意掩饰,他早已为我构想出最好的理由——这一点,他从不怀疑,再坚信不过。
我骗倒了他,也骗倒了自己。“江无缺……”伸手抱住他,头埋进这人温和又叫人安心的颈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怎么办……你抱住我……”
他抬高手,手臂轻环,掌心贴在我的肩侧——继而是“砰”的一声,一间屋子里,所有东西全部被掀翻的轰然巨响。
……
第三日,天色未明,赤血巨木底,我仰头,参天的枝叶,遮蔽了苍穹。
这是登顶的第一关,我与仇皇殿的那些傀儡守在入口,等待江云与仇心柳。
临分别时,殿主轻笑,“以你的能耐?”满满的轻视。
“若他们过不了我这关,自然也不必见到你。”我道,“有什么好笑?”
“若他们不念旧情伤了你,”殿主答,脸色变沉,“我便不会让他们死得这么容易。”
“殿主你要帮我报仇?”我笑问。
“你欠我一条命。”他笑答,“所以千万别死,否则我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他负手离去——“殿主!”我叫。
脚步顿了一下,那一下,他的手在身后,由掌握拳。
不多久,当所有傀儡准备妥当、埋伏在树底盘根之后,江云带着仇心柳、华紫音,赴约而来。
我倒没有想过,华紫音会一直跟随江云,从上一次仇皇殿覆灭,到如今,也算是不长不短的一段时日,她感念江云救她性命,但上一次于祁族海岸,冷风晦夜,她与小虾星空下的一幕,我也没有看错。
若两兄弟有朝一日聚首相认,那么华紫音夹在中间,我笑了笑,这文章可以越做越大。
三人面前,我迎了上去。
江云看到我,形同无物,避开视线,绕路而行。
我侧身一挡——“让开!”倒是仇大小姐先沉不住气。
“仇心柳,”我直呼其名,“你果真要与你爹为敌——为了一个男人?!”
仇心柳脸色骤变,江云忽然投来视线,怨怒相杂,“他派你于此地等我?”抬高视线,声音沙哑闭塞。
猝然间对上他的眼,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过往的解星恨,冷漠深沉,那种干净的气质遗传于江无缺,虽然他们并不相似,但是同样隐忍,没有过于强烈的情绪,即使有,也会被年深日久的沉默掩藏。
但这一次,我在江云眼中,清清楚楚看到一种膨胀彰显的恨意、以及愤怒。
“让、开——!”他一字字道,“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仇心柳担忧,一步跨上前,与江云并排。
而华紫音,则已运起劲力,做好相争准备。
“你打不赢他的。”我认真道,“并非我想阻止你报仇,但你不该急于一时、枉送性命!”
“哼,”江云冷笑,“命是我的,与你何干?”
“江云!”我直直挡在他面前,与他对视,“你以为我想保的人是江玉郎?你以为我希望事情变得如此——你以为江无缺于仇皇殿生不如死这么多年,想要的结果——就是你连命都不要的拼死一战——”
“我不想听!!”江云大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