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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我问他。
“我的手艺很好。”他慢慢道,自夸,又没有任何夸大的表情。
“殿主你心情不好?”我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我很好。”他不笑,语气和神态就更没有说服力。
“你早上起来心情都不好。”我总结,“以前在密室时也是这样。”
“是么?”他随口回应。
“是啊,”我很认真,“起床时心情低落,是一种病。”
“我没事。”他再次重复,转过身,却又转回来,“小心烫。”他对我叮嘱。
“不早说!”已经被烫到的我,抬眼瞪他。
殿主的唇角勉强抬了抬,又加了句:“小心鱼刺。”
“咳……咳咳……”我顿时被一根鱼刺卡到。
殿主无奈走回我身边,手伸出,猛地就捏开了我的嘴。
“没了……没了……”我被他捏着嘴吐字不清,“被我……咽下去了……不用看了……”
殿主却不理我,手指捏着我的嘴,令我嘴巴越张越大,他凑近来看,然后道:“舌头伸长。”
“都、说没了……”
“伸长!”
“啊——”我吐舌头。
殿主忽然松开手,皱眉看我一眼,问:“真的没了吗?”
我用力点头,“真的没了!”
于是他缓缓笑了,“孙盈余,吃东西这么不小心,你多大了?”
我皱眉,“这个问题不好答你,要是四年前你问,那时我年轻……”
我话说一半,殿主却再次皱眉,“好了,我知道了,四年前你十六,四年后你二十,你老了,不年轻了,我不再问了。”
“殿主!”我气得跺脚,他走回火旁拿另一只鱼给我,然后叮嘱:“吃少刺的那一边。”
“你不吃吗?”我知道一共只有两条鱼,所以问他。
“一大早我不吃荤腥。”他用我的话答我。
“殿主,”我边静下心挑鱼刺边喃喃,“其实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他就猛地拿过我手中枝条串起的烤鱼,“那就别吃我烤的东西。”
“你——!”我咬牙,用手指着他,指了半天,讪讪放下手,“殿主对不起。”
他将烤鱼递还给我,还要加一句:“孙盈余你说话没大没小。”
“是啊,”我便接,“你大得可以做我爹了。”
殿主深吸气,狠狠瞪我一眼。
☆、第四十八章
当山崖上,两个人用尽千辛万苦爬上崖岸,殿主解去身上绳索,我往崖边后退一步,唤他道:“殿主。”
他回过头,随即怔住,而后冷脸,“你不觉得自己站得太危险了吗,还想再摔下去一次?!”
我笑,加剧的冷风从崖底吹到我后背,吹得我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更加乱七八糟地飞,“殿主,”我将身子向后仰,“你说如果我再摔下去一次,还会死里逃生吗?”
“孙盈余!”他便真的生气了,“闹够了没有,快回来!”
我不理他,反而又向后退了小半步,“这次如果我再摔下去,殿主你还会来救我吗?”
“我再说一次,”他沉声,“回来!”
“好,”我点头,“那就试一下吧。”
说完一脚悬空踩出,同时眼前便有人影一闪,殿主分毫不差地抓住我的手,而我却冷笑,一个旋身换了着力点,早已藏在袖下的鱼肠小剑猛地向前刺出——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殿主与我调换了位置,我站在崖上内侧,而他站在崖边。
我手中的鱼肠小剑划破了他的脸,此刻正指着他的喉咙。
“你干什么?”殿主看我手中的剑,然后又抬起眼,虽然问出口的话很平静,神色却阴寒无比。
“不干什么,”我的声音也渐渐变冷,“要是不想让我在你喉咙上开个窟窿,你便识相一点,自己跳下去。”
“你想要我死?”殿主冷冷看我,“我救了你,你却想要我死?”
“是。”我将鱼肠剑向前推了一分,剑尖刺破殿主皮肉,血流了出来。
“为什么?”他问,“因为我没有遵照约定解开江无缺傀儡术,还是因为——”
“够了!”我厉声打断,“因为我一直都想杀你,只是一直都不能得手而已。”
“原来如此,”他点头,“原来如此……”然后细细看我,骤然轻笑,日正的阳光便就在这一瞬间破云而出,令对方脸上的每一寸细节,巨细无遗,映入了我的眼中。
连一丝阴影都没有的脸,殿主扬着唇角看向我,比晨曦时的笑容要真实许多,脸色煞白,眉眼却悠然弯起,他是真的在笑,真心实意,唇上翘着,笑得狰狞无比。
“原来你是想要我死,”他边笑边开心道,“原来我在仇皇殿生死关头,不顾自身性命,不顾一切,什么也不顾,救下来的人,她是想要我死……孙盈余……原来,你始终都是,想要我的命……”
我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殿主的眼睛,他却忽然抬手抓住我的手,我一惊,剑便往前又刺了一分。
当看到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喉间涌出,我怔住,听到耳边的风声里,一个人用嘶哑却温和得有些诡异的声调对我说:“杀了我啊!”
我抬眼看他——“杀了我啊!”他握住我的手,将剑继续刺往自己喉间。
于是很多场景便纷纷复现,我握着“碧血照丹青”,他控制我的手,他眼睛不眨地刺自己心口,像他现在,可以眼睛都不眨地对我说:“跳下崖只会死不见尸,你这么想要我死,不如做得干脆一点,现在就杀了我!”
“你放手!”我拿剑的手有些抖,而一切,都被他一双冷漠甚至阴郁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想杀我?”他冷笑,然后手猛地一用力,咔嚓一声,我的腕骨轻易被折断。
鱼肠剑“叮铃”一声落在地上,跳了跳,滚下山崖。
殿主脚往前一步,“孙盈余……”而三个字说完,他皱了眉。
终于换成我淡淡回笑,手腕痛得厉害,但我却仍觉得有笑的心情。
看面前人无力半跪,我笑问:“殿主,可还记得你迫使小鱼儿落崖用的腐骨蚀心散?虽然你对□□万般小心,但蚀心散比较奇特,它不会害你,却只是会令你手脚麻痹,暂时使不出内力,而最妙的是,非要等它发作了,你才能发觉自己中毒。”
殿主一手撑地,抬眼,“你……在剑上淬毒?”
“不完全正确。”我摇头,“从今早开始,我为你换药,药里有毒,我去为你采野果,野果上带毒,你的外衣上有毒,我手上有毒,甚至我要你弄熄的那团火里,也被我撒了毒……没办法,积少成多,有心算无心,才能算到你!”
“原来……”殿主无力笑了笑,“你处心积虑,想尽一切办法,就是要我死……”
“当然!”我应道,“如果不想尽办法,死的可就是我!殿主,还记得昨晚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下不了手杀我,那我现在问你,刚刚你捏断我手腕的那一刻,可曾动了杀念?可曾想杀我?可曾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殿主的身子猛地颤了颤,我以为这代表他默认,但他渐渐低下头,“没有……”他答,答得肯定更不容置疑,“孙盈余,无论是刚刚那一刻,还是现在,我从没想过……要杀你。”
“是吗?”我却飞起一脚踢他下崖,然而又急急飞身过去,将他抓住。
当一半身子在崖上,另一半伸出,我用未伤的一只手,在最后一刻,扣住了殿主的手腕。
崖边的风太大,他抬头,只能看到满眼泪水的我。
似乎怔了怔,殿主开口:“盈余……”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叫我的名字——不再冷笑,目光也不再森凉,即使我前一刻才要杀他,在这深崖边上,他极力仰头,手指想握住我的手,但终究还是无力,试了几次,只能软软地将手指扯在我的手腕上。
他大概以为我后悔了,他甚至开玩笑似地问我:“孙盈余,哭什么,我还没死。”
“就是因为你没死,我才哭啊!”
我的一句话,令他脸上的笑意几乎冻结,“你说什么?”他问。
“我说,”边流眼泪边说,“江玉郎,你以为我舍不得你死吗?不是的,我是想你临死前,再对你说一句话。”
向崖下倾身,我流着眼泪冷笑,看他被我吓傻了,可能他觉得我又哭又笑,一定是疯了,因此只知道目不转睛看我,也忘了自己生死攸关,全身吊在崖边,他却只会竭力向上仰头,想看清我的脸,半张着嘴,喉结颤动,我知道,他仍是想叫:孙盈余……
“还记得吗?”我微微靠近些问他,“四年前,你在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