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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主终于慢慢睁开眼,他的气色很差,看来这次的伤比我预计得要严重许多。
“孙盈余,”他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好。”我仍站在房屋正中,隔了床边三步,朝他点头。
他皱眉,闷咳一声,问:“武当宝图遗失,为何这么巧,偏偏是在我要找《丧神诀》之时?”
我早已猜到他会有此一问,毫不避讳看他,让他相信我接下来所说的话。“我知道你不信我去了赤血巨木,但你不觉得这几日的毒发缓和了许多吗,那是肉芝的功效。”
“既然如此,”他移开眼,看向墙角,“为何事后才告诉我?走之前,没有想过要知会我一声?”
“对不起,”我走近,“这次是我不对,是我故意不告诉你,故意报复你不守承诺,但我并没有想过背叛你,因此,武当派宝图遗失或是被人抢去,这些,你问我原因,我答不出。”
“我没有不守承诺。”他却沉声,“解不开傀儡术是傀儡师的错,你日日去见江无缺我没有怪你,但我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的誓言,若背弃,孙家上下,不得好死!”
“你还是在威胁我。”
“是。”他抬眼,视线沉稳而冷寂,“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方法吗?”他道,“我本不该信你,但如若你再一次骗我,我会亲自动手,杀你孙家全家。”
“哈……!”我笑出声,“殿主,江玉郎……为何四年前你用这招,四年后还是只有这一招,不觉得有点重复了吗,换个花样好不好?”
“不需要有花样。”他再无表情摇头,“……这次,你与解星恨去桃花谷,目的不是杀苏樱,是传口信,你替我告诉对方,即使除了仇皇殿,天下也不会得到安宁,所以如果他们想揪出幕后之人,就必须同我合作,也只能同我合作。”
我不出声,没想到他话题转得这么快,前一刻才要追究我背信之事,后一刻便要委我重任,“为何要我去?”我问,“你不怕我再背着你做出些对你不利之事?”
他看向我,笑了笑,“但这次不只是帮我,还是帮江无缺与江小鱼。”
“……”
“孙盈余。”他慢慢叫我的名字,然后苦笑,“你很聪明,应该察觉到,最近名门正派蠢蠢欲动,意图集结剿灭仇皇殿,但如果这些人当中少了燕南天与小鱼儿,对我来说,便与一群乌合之众无异,毫无威胁。所以,为了保住我自己,我愿意与他们合作,为他们查出隐身于正邪两道兴风作浪之人。这样一来,他们不但可以铲除一大武林祸患,我更可以争取时间寻找《丧神诀》来壮大自己,如此双赢局面,你说,好不好?”
殿主问我意见,我却听得心头怦怦直跳,他要解星恨去杀苏樱,实际却是为了引出小鱼儿与燕南天,要江无缺同去,更是算计好,要将这份大礼送给小鱼儿,以此来证明自己合作的诚意,至于我,便是他千挑万选的传话人,我不会传错了他的话去骗小鱼儿,更有孙家一家的性命做誓言,为他做筹码。
所以,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孙盈余,殿主这个计策很周详,而小鱼儿也一定会很乐意帮他,甚至连解星恨,我猜殿主都已经决定一并奉送出去。
他千方百计,要保住仇皇殿,可见他将自己十多年的心血看得很重,“你不报仇了吗?”我忍不住就问,“对方可是你的大仇家。”
他会意,声调温和,“正是为了报仇,所以才要保留实力,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我有耐心,可以等。”
“你变了。”我认真道。
他点头,“要杀小鱼儿很容易,但我不想将自己赔进去,我不想为他们陪葬。”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再问,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
我注意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收了拳,平视,看向前方,“《丧神诀》。”他答。
“为什么?”
“为什么……”殿主抬起头望我,“因为为了得到它,我杀了我爹。”
到这一刻,看他的眼神,我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
“你已经不想报仇了?!”
“不错,”他答,“我不想报仇了。”
“所以你想要的——是整个武林?!”
闭起眼,再次地,他慢慢点头。
☆、第四十五章
数日之后,我收拾行装,与解星恨、仇心柳、以及铁面一同离开仇皇殿。
临行时,殿主曾问我:“你还会回来吗?”
那个时候,我知道,他其实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般有把握,在傀儡师经年累月的暗示下,他重视我——然而我更想知道,如果没有傀儡师的这层暗示,我曾拿真心对他,他是否真的一丝动容都没有过?就像胡夫人,为他付出一生,换来的却只是利用、冷脸、与命令。
正是这样的仇皇殿主,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去追随?是不是那些人的心智都□□控了,是不是江玉郎真的就可以轻易蛊惑人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那么轻易就陷了进去?
解星恨回头来看我,他身边,仇心柳的脸色不好,我加快脚步,急走几步,铁面跟在我身后。
离殿时,江无缺重新戴回铁面,并被吩咐听命于我,因此跟着我并不奇怪。
宜昌街头,我想不到那次大雨之后,会再走在这条街上。
殿主知道苏樱善布机关暗器,所以要解星恨在赴桃花谷之前,先来宜昌找小鱼儿老友轩辕三光探探口风。
“等一等,你们去赌坊,我不去了。”半路,我追上解星恨对他道。
毕竟,数月前殿主在那里把我输给小鱼儿,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但我此刻却要用心计算,要如何破坏殿主的计划,如何阻止他,如何提防他。在满脑子都是他问我“满不满意”的地点,我会硬不下心肠。
毕竟爹终归是小看了江玉郎,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十多年的筹谋之后,原来他最终想要的,还是那个站在所有人之上的至高位置。
“你没事吧?”解星恨担忧看我,“还是太累,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不用了。”我摇头,因为仇皇殿的大小姐已经皱了眉,“星恨,她不走是她的事,你可别忘了爹爹有命,我们不得耽搁!”
我去看仇心柳,这一路下来,她对我的态度并不好,也可能是解星恨对我太多迁就,戳上她的痛处。四年了,她也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以当面告诉我心事的小姑娘了,她有为难之处,她也有令她困惑的纠结,只是这一切,单纯得令人羡慕,因为全是为了解星恨,所有一切,全都是为了一个人。
“那边有卖艺的。”我伸手指向文昌庙前的杂技艺团,“你们先去赌坊吧,我和铁面在这里看一会儿表演,顺便等你们。”
“……好。”
最终两个人肩并肩离去,“很般配,”我转头问铁面,“他们很般配,对不对?”
铁面也在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但是毫无反应,只淡淡说了两个字:“不知。”
“没关系。”我拉他往文昌庙走,路上撞了个醉酒的人出来,拿了一壶酒,边饮边赞:“啊啊,这温度、这口感……这香浓诱惑的感觉……”
“撞到人了。”我将醉汉从铁面眼前推开,醉汉反而醉眼昏花走回我跟前,问我:“小姑娘,要不要尝尝这酒,神仙一般的享受……”
“是吗?”我看他话都说不成个儿,便去拿他手中的酒壶,放到鼻边一嗅,“咳!”立时被熏得头晕脑胀。
“这哪是酒,明明是酒槽,浓得化不开。”然后笑了笑,我到街边茶铺要了个杯子,将稠得像蜜一样的酒倒了一杯出来,酒壶还给醉汉,酒杯拿到铁面鼻边。
“闻闻看,香不香?”
铁面微微低头,然后答:“不香。”
“没见识!”我笑他,“这酒很纯的,男人要懂得饮酒,还要懂得饮至纯至烈的酒,来,尝尝看。”我将酒杯送到他唇边,他便低下头,就着我的手,轻啜了一小口,然后酒经过喉间,品也不品,直接被他吞进了肚里。
“浪费!”我又将酒杯往他唇边去推,“男子汉大丈夫,来,一口气,干了它!”
铁面听话地低头,果然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
“感觉如何?”我看他半垂的眼中渐渐有了淡彩,便猜到他酒量不好,铁面后,定然脸也红了,气色也有了。
“走吧。”我将手垂下,向前伸握住他的手心,然后轻转,五指穿过他的指缝——“跟紧我。”转头对他道,便牵了他的手高高兴兴地向前走去。
文昌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