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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这个。”我伸手,将手中的一片竹叶递给他。
他接过去,“像我这样。”我对他示范,“然后慢慢吹。”
他低眼,很容易地,吹出了我使尽手段也无法吹出的旋律,“原来你会……”我想了想,然后道,“那你教我。”
江无缺抬起眼,眼神有一瞬恍惚,他伸出手,将自己手中的叶子放在我嘴边,我笑了笑,“可是这样我也不会啊,你要教我怎样吹出音调。”
他的视线上移,有些木讷地对上我的眼睛,“这样……”他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将我的手拿起,让我捏住叶子的两端,“轻轻吹,”他道,“不要用力。”
我听他的话,试着吹了一下,效果很糟。
其实与他同样的话,解星恨已经向我说过许多遍,但似乎是我太笨,始终学不会。
但是解星恨教了半刻便不得不离去,江无缺却很有耐心,一遍一遍,握着我的手,让我长吐气、慢吐气、使点劲、憋点劲……我抬眼看他时,他的睫毛微微抖动,始终关注的,是我手中的一片竹叶。
“江无缺。”我反手握住他的手,他抬起眼。
“你笑一下。”我下命令。
“是。”
他先扬起唇角,然后眼睛微弯,像后山雪地的那一日笑容,他看着阳光,以为自己终于得到自由,那时,他笑了出来,雪霁初晴的那种真实。
“不是这样,”我却摇头,“你嘴巴再张大一点。”
他保持笑容,又将嘴巴张大少许,露出牙齿。
“也不是……”我偏过头,看他一直地笑,皮笑肉不笑,笑得有些夸张,很难看。
“你皱眉。”我再道,“然后合上嘴巴,微笑。”
江无缺听话地皱眉,唇角夸大的笑意收起,只稍稍抬了抬,再看着我,习惯性地等我吩咐。
此刻,他在笑,像我所熟悉的江无缺那样,淡淡温和,笑得有些乏力,又勉强。
“好了,”我满意,“保持这种笑容,以后我叫你笑,你就这样笑。”
“是。”他笑着答。
“那现在继续吧。”我重新捡了片干净的竹叶拿在手中,“今日你一定要教会我,至少要吹出三个不同的音。”
“是。”他仍笑,慢慢答。
然而,江无缺不厌其烦,我却只能吹出高低两个音。
“我笨不笨?”后来喂他喝药,我端着碗,撇嘴问他。
他不再张嘴将我喂的药吞下,呆呆看了我一会儿,答:“不知。”
“那孙盈余笨不笨?”我换种问法。
这次他果然答得快,“不笨。”
“江无缺……”我收回调羹放入药碗里,“如果,孙盈余告诉江无缺,她有一点喜欢他,那江无缺,会说什么?”
江无缺不动,半张着眼睛看我,眼神木木的,然后他答:“骗我的。”
我手一抖,半碗药汤,全洒在了自己与江无缺一身。
“对不起……”
我倾下身用衣袖为他擦身上的药迹,一缕头发滑到脸侧,我慢慢按地,抬起头,看他微微上翘的下巴,“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答的?”
江无缺垂眼,“是。”
“江玉郎……!”
☆、第四十二章
在没有支会任何人的情况下,我离开仇皇殿,一个人向武当而去。
先前收到爹的飞鸽传书,武当秘图已经现世,竟然是被小鱼儿的儿子江瑕夺去,爹要我想办法将他们一行人引去飞雁山庄,毕竟,我与江瑕有旧交。
照我猜测,小虾拿了武当的藏宝图,武当自然不肯轻易罢手,如今的消息说武当全力追回宝图,所以我如果想找他们,最省力的方式,是直接上武当。
临出仇皇殿时,我在过道上遇到仇心柳,她已长大,并且与我猜测的一样,她像胡夫人,同样生得美丽出挑。
只是她不温婉。
回头叫我,她问我:“你与我爹爹究竟是何关系?”
我答不出,她狠狠地又道:“不论你做什么,不要想利用解星恨,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皱眉,看她赫然转身,明黄的衣角消失于过道,一句话而已,我苦笑,她毫无心机,就这样出卖了自己。
现在看来,仇心柳应当早已知道解星恨的身世,她保护他,但是却选择始终不告诉他,难道她就真的不怕,总有一日秘密穿帮,她将得不到解星恨的一丝谅解?
我不怕,因为我没有她紧张解星恨,因为我要面对的事情,已经足够多。
……
之后用了拨衣公子的□□上路,御马,一路北行,半月之后到达武当,正好赶上武当派绑了一个蓝衣的小姑娘上山,我将自己说成是寻访山林的路人,与他们同道而行。
蓝衣的小姑娘姓顾,很害羞,一路低着头不说话,她身侧四个武当弟子护着她,我跟在其后,看小姑娘耳后的蓝色流苏,随着每走一步,左摇轻晃。
武当弟子说,这女子的同伙偷了他们武当派的秘宝,因此绑了她来引鱼上钩。
我问秘宝是什么,他们又全都说不出。
武当山林的景色不错,即便夏至,却依然绿荫幽凉,让人清爽。
到了大殿,我被拦下,蓝衣小姑娘却要被带进去。
我看小姑娘白皙的脸色,低头从我面前走过,耳根赤红。
“偌大一个武当派还欺负人吗?”我问笔直守在门边的高阶弟子。
弟子回问:“你是何人,竟敢跑到武当大殿前撒野?!”
我笑,“本来我并不想进殿,但看你们一屋子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看不过眼,所以请通报,说昆仑山人士孙拨衣请求面见武当掌门,有事探讨。”
守门弟子斜眼睨我,摆手道:“掌门如今事务繁忙,不见客。”
“是吗?”我一脚踩出,正想凭了轻功身法过关,这时却有另一名武当弟子由山下跑来,一路高叫“不好了!不好了!”冲向大殿,深蓝道衣染血,最后一句换成:“强人杀上山来了!!”
我看他冲得神速,殿门前也没人阻拦,便一个旋身,随了他一同入殿。
虽然我的武功到今日仍然乏善可陈,但记忆恢复之时,我那由三岁开始练起的迷踪步法,也被我捡拾起来,重新再练。
如今从收效来看,功夫没有白费。
武当大殿,光线充足,八根红漆梁柱直立,殿梁高远,令人眼前豁然开朗。
我随着血衣的弟子入殿,殿内分列两侧的武当弟子齐齐纷乱,看向入殿之人。
“不好了——不好了——!”血衣人连跑带喘,直直向殿正中的武当掌门冲去。
武当掌门面前,站着方才我一路追随的蓝衣姑娘,这时她忽然尖叫:“啊————!”然后猛地转身面向众人,高喊:“你们快逃,我要变身了!”
“变身?!”众弟子不解,小姑娘急得大叫:“快逃啊!!不然来不及了!!!”
白须白发的武当掌门最先清醒,也离蓝衣女子最近,上前一步,刚要问话,被那姑娘猛一转身,一条长鞭从腰间抽起,一鞭打下来,正中掌门左肩。
于是乎,前一刻温顺得似乎有些过头的小姑娘,这一刻横眉竖目、咬牙切齿,一根无影索喉鞭在手,见人便打。
众弟子惊骇逃散,掌门虽武功高过她,却不好对一个小姑娘轻易动手,于是无奈躲避,全部向殿门冲来。
我没有耐心看这场闹剧,最先转了头出门。
殿门口,迎面却见到浩浩荡荡的一对人,红色衣装的江瑕打头,一脚踏出落实,正正好好、不偏不倚——看到了我。
“孙拨衣!”江瑕猛地站定,瞪圆了眼吐出这三个字,而我却只看到他唇型,三个字的声音,被他生生吞在了喉口里。
“拨衣公子!”样貌身量都没有太大转变的若湖,这时忽然绕过江瑕,眼中带笑向我跑来。
“别过来!”我对她大喊,身后武当弟子皆已蜂拥而出,我因为忽然见到江瑕,所以脚步停了一刻。
“拨衣公子小心!!”若湖又一声惊呼,我直觉身后一道鞭影袭来——来不及了,掠出脚步一瞬转过身子,一伸手将若湖拖进怀里,然后带着她扑倒,两人抱在一起,滚作一团。
然而身边鞭影,如狂蛇吐信,紧随其后,不死不休。
“小纤你干什么?!”又一女子的娇声呼喊,越来越近,参与到战圈,“再不放下鞭子,本小姐要出绝招——丢钱了!回去后还要告诉顾伯伯!!”
“笨女人!”江瑕的声音也在下一刻响起,人影闪动,我抬眼,看到那人红衣直立,挡在我与若湖面前。
“点血截脉!”我冲江瑕叫,他曾做过我徒弟,当然我没有私藏了自己的医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