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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心柳拦着我,几乎是自暴自弃道:“他至少还愿意为你改变……”
等到了恶人谷,与江瑕见面,只有华紫音因为江云的着装发出惊叹,其他人都是一副愁云惨雾,实在没有心情关注江云有着何种心态上的变化。
江瑕见到我,只说了一句:“你也来了。”
若湖与仇心柳出现不同程度的心悸,源自火狐之血特有的灵力感应。
我身上的蕴神珠,早在谷外就躁动不安,这时索性自己飞了出去,径直飞往熊霸背上的胡瑛身旁。
江瑕解释,他半路上遇见逃出火狐族求援的胡瑛,当即飞鸽传书通知江云,自己则快马加鞭赶来恶人谷。
“到底出了什么事?”仇心柳问。
“我们也是刚到,”江瑕答:“听说火狐族来了一名凡人,大开杀戒,饮灵狐之血,即便合全族之力阻挡,却仍然挡不住那人的一日日强大!那人自称:江玉郎!”
我倒抽冷气,没人觉得诧异,因为谁都知道,那人是个疯子。
疯子做任何事,都合情合理。
除了我。
我太诧异了,我亲手废去的殿主武功,我立誓为证赌他一辈子再难翻身,我甚至想过他熬不下去早已死去,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名字,会与火狐族扯上如此的关系。
听说火狐之血有无上灵力,单是饮一口,就能叫人徒增十年功力,若是一只狐狸、两只狐狸……杀死一族人,再饮其血……
“会如何?”我问。
“脱胎换骨。”若湖双目红肿,哑声答道,“飞仙、或入魔。”
我吃惊,“凡人也能成仙?!”
江瑕瞪我:“这种时候,你问这种事?”
我知道形势危急、时不我待,偏偏恶人谷中夜幕低垂百家灯火,那外间都难得寻觅的宁静祥和,实在让人怀疑它的隔邻火狐族会出什么乱子。
殿主是赶尽杀绝的角色,他若真在火狐族得了手,想来也不会放过如此美满的恶人谷。
众人饭食也顾不上用,分发了些干粮,片刻不停往望月台行进。途中无人说话,暗自祈祷这只是虚惊一场,或是干脆一进火狐属地,便见到殿主被大卸八块碎尸万段的景象。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人,还断了只手,并不如假想中可怕。
远远通天石台,摘星望月。熊霸犯起傻来,他背着小狐狸胡瑛,往前疾走了两步赶上一个人在前的江云,冲着那夜间白得凄厉的背影道:“江伯伯,你身子不好,还是留在外面等候消息,我们不会叫你失望的。”
熊霸一定自以为他做了件体贴入微、别人都发现不了却又是如此细腻感人的小事,他一定会得到褒奖。
江云猛地站定,其他人也停下脚步。
没一个人的脸色好看,江云回过头来,熊霸愣了愣,“咦”了声,竟再没敢出声。
江云肤质白且细致,眼角微挑,越是冷漠就越显出一丝妖异。他如今的样子,连一向粗枝大叶的熊霸都不敢同他攀谈,像无比融洽的队伍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异物,令人惴惴避忌。
江云一言不发走开。
江瑕望了我一眼,警告道:“有的人,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我只是还没空收拾她!”
我无奈,也懒得反驳。
若湖施法,火狐族入口显现,众人走入其中。
我听过若湖的描述,火狐圣地堪比化外仙境,昼长夜短,春光悠长,鱼虫鸟兽都是人间罕有的,像火狐族一样是孤品,且民风和谐,吃东西不用给钱。
我迎面闻到桃花的味道,化进风中血的味道。
族中此刻尚是白昼,晴天,芳草萋萋,万紫千妍,且惊心动魄。
一直躺在熊霸背上昏睡的胡瑛,突然“哇”地一声恸哭起来。
她这一哭,整个族遭人屠戮、断臂残肢铺满道路的血腥场景,在所有人眼前一点点变作真实。
溪流翻滚上红色的泡沫,狐狸的头颅挂在树梢,尾巴被我们踩在脚下,但景色却依然很美,对于第一次到来的我而言,这里连阳光都格外亮澈,树的形状像远古时的神迹。
若湖跑到一边干呕,顾小纤双瞳放大,黑惜凤眼疾手快遮了她眼睛,才阻止恐血之症发作。
江云带头往深处走,一路上半丝声响也没有,静谧直达人心。我几乎是一眼见到世上最动人的花苞,下一眼便见到这世间最惨烈的死状。这些,甚至比我在苗疆见到的那些活尸更恐怖,至少那些人已经死去,是枯骨,是腐肉;而眼前这些,在鲜活时被人夺去生命,头顶骄阳,连一丝死角都不会叫我们遗漏,仇恨、命运、鲜血、代价……一切一切,就这样安静地袒露在你的面前。
☆、第八十九章
火狐族唯一的生还者,是那只有着漂亮毛皮的银色赤眼狐狸,若湖口中的火狐长老。
在我们见到它以前,并没有遇到太多阻碍,恐怕唯一的阻碍,就是这一路行得太过静寂,与死亡擦肩而过、比肩而行,却又无力回天。
殿主更早一步,将火狐族灭族。因此我们在他之后每走一步,就要清楚看他一手所酿的结局:碧草芬芳,尸横遍野,人间可以想象的美景与根本无法想象的惨况,交相辉映,他不放过毛都尚未长齐的幼崽,也不会让任何一只狐狸死得安详痛快。
可一个人,要在多大的精神支配下,才能做出超过自己实力百倍、千倍之事?
我这时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吸光那人内力,是不是真的亲眼看见他失去执剑的手臂?
殿主,我只觉得他无以复加的痛苦令我快意,却忘了他那种人若是憎恨,会恨得多深,恨到何种地步,做出何种灭绝人性之事。
火狐族内,石桥悬索,廊道蜿蜒,仙狐洞内部,我们见到早已沦为疯狂的火狐长老。
这只赤目的银狐实在要感谢它的疯狂,殿主饶他一命,便是要看他如此、绝望至死。
若湖费尽唇舌,也不能令其清醒。试想将守护族群视作毕生使命的一族长老,守了千年的族人,如今一朝灭绝,那所谓心中至重、情意责任,只在瞬间便失了平衡,癫狂、或是死亡,是所剩无几的选项。
面对火狐长老的进攻,众人缚手缚脚无心应对。轩辕巧巧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火狐族如此隐蔽,又与世无争,怎么就会招来江玉郎这种人的杀戮?
我想这时候,所有人有意无意,都要看向仇心柳一眼。
是她时而变红的一只眼瞳,是她一半的血统,是她娘——“不会的!”她大叫,“我娘决不会做出这种背叛族人的事!”
“是么?”我觉得自己这时的质疑无异于火上浇油,但却是发自内心。我一点也不相信,胡夫人在殿主面前还会存在什么底线,终于这一次,自招恶果。
仇心柳的不安,令她无意间打开了她从未突破的火眼限界,每一个火狐族民的极限能力都不尽相同,仇心柳的火眼限界,竟然是令不久前的那一场炼狱复现人间。
空空如也的巨大洞穴,忽然之间,升起了无数族民临死前的哀嚎,鲜血,骤然迸发的鲜血,来到眼前。
红雾之中,我见到了殿主身影。一个全身是血的怪物,像兽类一样追逐饮血,当他一口咬上火狐族民的脖子,他张开眼睛,眼底赤红疯狂,我甚至错觉他下一刻便要扑向我的咽喉。
我以手掩嘴,惊异于他瞳孔的变化,那早已不是人的眼睛,深红狰狞,他甚至连一丝人性都丧失殆尽,身上的衣衫撕裂浸润,失去的右臂得到奇迹般的重生,力量在滔滔血海中变得无比强盛。
我是真的感到恐惧,殿主赶尽杀绝,虽然是他一贯的做派,可连个瞎子都看得出来,那不是出于任何考量,不是为了追逐力量也不是谨防火狐族人事后报复,而只是泄愤。
他怀着恨意杀人,甚至在以最残忍的手段肢解一个弱者时,都根本无法将他胸中的恨意发泄。
当一个人,恨得想毁掉整个人世,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回去当初。
这次是火狐族,那么下次,是不是该轮到我?
我在恍惚中,差点被一条蛇舞的长鞭劈中面门,还是江云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剑刃被长鞭缠去,手臂又受一鞭,才勉强护我安全。
两人面前,是早已濒临崩溃的顾小纤。
这种种一切的惨剧,缔造者,正是顾小纤恐血之症的根源。她怎么能不愤恨,是那个男人,月夜下杀了她娘,将张菁七孔而出的鲜血涂满一个孩子的全身。那个人早在十几年前就疯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为他卖命为他不顾一切,胡夫人又爱他什么,愿意为他献上整个族人的生命?
“你们两人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