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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闭着眼,脸色苍白。我突然间很想跟他讲讲自己的事,讲自己是如何利用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他,蓄意接近,制造好感,全部都是谎言,我其实是一个冷血又不堪的女人,我拿手撑开他的眼让他听我把话讲完,我希望他恨我,恨彻底了,或许就能结束这种嗜酒无度的荒诞。
可他这种状态,怕是一句也听不入耳。
隔日我还在梦里,就已听到打斗。
我靠着江云的床沿睡着,醒来时房内空无一人,客栈的大堂便又叫江云招来的人给砸了。
我出去的时候怔了一怔,仇心柳也在,两人正力战白衣的飞雁山庄仆役。
对方显然不是平日常见的酒囊饭袋,并且目标也不是江云,是我。
我一现身,那几人便停手请我回庄。
江云长剑脱手,直接就削去了其中一人的发结,“滚!”他还是只会说这一个字。
我笑了笑上前,江云昨夜被我灌下醒酒汤,不似连日的恍惚,手震依然,握不稳剑。
我走到发结散乱那庄仆面前,捏紧暗器,挥手割断对方咽喉。其余人见状,纹丝未动,我不由要佩服我爹的御下之术。
我竭尽所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出手,那人避无可避,可我本想借此杀鸡儆猴,令剩下各人知难而退,结果,还是个烂摊子。
我准备杀第二人,这是我内力的极限,我不像其他高手般招式精湛,我只有内力拿得出手。
可一击必杀,却被江云挡下。
“这些人必须死!”我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他争执,只会叫渔翁得利。
我更不知江云几时变得如此悲天悯人,他最擅长杀人,他方才有机会一剑定人生死,可他却手软。
就是这么一个空隙,仇心柳被人制住,我拿自己换人,临走前无奈看江云一眼。岂知他忽然拾剑冲了过来,声势汹汹,谁又料到他这般阴晴不定,失措间小瞧了他,竟被他尽数斩于剑下。
连我都愣在当场,更别说特意选这刻上门寻仇之人,一早见到血溅七尺便掉头回家,勤练武功祈祷再也不要遇见江云。
我看着他手中那柄剑,他脸上远胜寒冬的冰冷与愤怒,他缓缓抬手,将剑指向我。
我猛地跨前,咽喉送至他剑下,江云眼底有了丝痛意,渐渐弥漫上来,将不多的清明盖过。
他丢下剑,转身便走,我与仇心柳跟着,见他又坐进酒馆中酩酊大醉。
酒店掌柜见状,辟出个雅间好叫他少惹事端。
我后来问仇心柳病情,她起先不理不睬,终是答了,却也答得莫名其妙。
“血肉之痛。”她怀疑,那是血脉亲缘遇上危险。
“放心。”我安慰道,“你爹痛不欲生那时,你也毫无感觉,再亲的血脉,也不会有感应。”
仇心柳听罢这话,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那种复杂的、痛苦,以及对我无以名状的恨意。
“孙盈余!你凭什么!凭什么将我身边每个人都迷得神魂颠倒?!为什么我爹是这样,江云还是这样?!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到底有何能耐,为何你做了那种寡廉鲜耻之事,一次次骗他,他却仍是放不下你,永远也忘不了你!”仇心柳的一只眼睛忽然红得妖异,“我此刻就杀了你,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我与她在狭小的空间里玩起你追我躲,我不想伤她,但这很容易导致我死在她手里。
“仇心柳,你只有这一招?当年杀华紫音,如今杀我?”
她动作微滞,我趁机反客为主扣住她脉门,“我不介意你看我不顺眼,但我一定要让江云活回来,我不愿他永远这副样子!”
“这副样子?”仇心柳咬牙切齿,“哪副样子?他如今是哪副样子?!从你决定同金努力成亲那日起,他就一直是这样,这么久了,难道你今天才知道?!对了,”仇心柳鄙薄一笑,“你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并且也始料未及。
“第一日金努力上门,金努力背着你沾花惹草,金努力失踪,再到你要他娶你,你失踪……江云他哪一次,不是将自己醉得半死不活?!孙盈余,你那时心里怕是在记挂江伯伯吧?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父亲儿子你都不放过,竟然还想要来勾引我爹?!”
“闭嘴!”我手下一紧,“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与孤苍雁都是一类货色,”仇心柳不怕死道,“难怪江伯伯避你如避瘟疫!”
“找死!”我杀机已动,却突然听到酒馆外有人高叫江云名字。
是谁这么不知死活,不知道飞雁山庄如今独霸天下,江云的名字早成了忌讳?
来人是武扬镖局的管家,手里拿着江瑕的千里传书,非要找到江云,把书信当面呈上给他。
我无奈,把管家领到酒馆特设的隔间,江云坐在地上喝得昏天暗地,酒水染了他一身,那管家当即皱眉,这人与数月前镖局成亲的清秀郎官相比,简直天上地下、判若两人。
即使书信塞进他手里,江云也不会去看。
我索性越俎代庖,夺信来读。信上写着:速往恶人谷望月台,十万火急,人命关天。
我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浮现,好端端地,叫江云去恶人谷望月台,会有什么事?
那里不过是一处耸入云端的石台,其高,可伸手摘月,因此被江湖上薄有名气的五散仙选作聚会之所,可如今聚会的时机未到,除此之外……
就只剩下望月台底部的一处洞府入口,那入口被法术隐去形迹,内里别有洞天,正通往若湖的本族——火狐族!
我记得江瑕宁芳落难,若湖、江云一行去火狐族杀吞天取内丹,导致以吞天元神所设的火狐结界如今形同虚设,任何人,只要他能发现入口的所在,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捣腑脏。
想及此,我抬头望了仇心柳一眼。她遗传自胡夫人的那只眼睛红得几欲滴出血来,相比昔日的黯淡,本身就不同寻常,更何况她昨日还无故剧痛。
我实在不能释怀,便用药将江云熏醒,拿信给他看,结果他毫不在乎。
“你还要这样下去多久?!”我夺过他手中酒坛,越是知道自己害他至深,越是怕看到他如此。
他这不是嗜酒,他是找死,他根本一刻也不愿让自己清醒,换我,宁愿一剑自刎。
“江云你到底要怎样?杀了我你会不会好受点?那你杀了我!”
他失神瞪着我,慢慢地抽出手,眼神朦胧地低笑。
“现在是江瑕有危险,”我苦口婆心劝他,“江瑕现在向你求助,就连仇心柳的心痛说不定也与此事有关,你还喝酒,还准备什么也不理?!”
我捏住他脸颊用力抽了两个耳光,也不能叫他振作,甚至不能叫他丢开酒酲少喝一口。
我忽然觉得心痛了,我想起成亲当日他发间长缎翻飞的模样,我想起他那日的红衣照人、风光无俩……“对不起。”伸手将他抱住,我知道自己早就该如此,我欠他的不是一句道歉,不是交代,而是回应。
他全身上下酒气熏天,根本就分不清是谁抱住了他。我点他睡穴,叫仇心柳帮手将他扶上马背,自己坐在他身后御马,仇心柳另骑一骑,两人准备绑、也要将江云绑去昆仑恶人谷。若是他再不长进,便将他送还给仙云栈上爹娘,让那夫妻二人重新教他!
半日后,江云醒来。我不比仇心柳,我一滴酒也不会给他!
许多后遗症开始显现,他变得烦躁,手抖更甚,暴怒。
我有几次都伤在他手下,若不是他还有些理智,我恐怕连塞外都熬不到。
他一句话都不同我说,对仇心柳稍稍好些,一点点地,变回当年仇皇殿里人人敬畏的少主,做任何事,都冷漠得令人惧怕。
我心里还是有些庆幸,至少他决定去恶人谷与江瑕会合。可就在进入昆仑山脉的前一日,我一早起床,见到白衣的人影站在门前。
“江无缺?!”
那人回过头来,我像是被人由头顶处狠狠敲入一根钢钉,那种震撼与疼痛,我看着那人的脸,与江无缺如出一辙的装扮,肖似的身形。
仇心柳“啊”地惨叫一声,也是刚迈出房门,迎面见到那人。
“江云你做什么?!”我走过去,几乎想将他无比合身的白衣扯烂。
他却还如往常一样,神情麻木,没有因为穿着改变而起任何变化。
“你是不是疯了?!换回去!”
仇心柳拦着我,几乎是自暴自弃道:“他至少还愿意为你改变……”
等到了恶人谷,与江瑕见面,只有华紫音因为江云的着装发出惊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