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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他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是谁!”谢曜环目四顾,伸手折下一段竹枝。
他的武功远不能达到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境界,是以用竹枝作剑,瞅准方位,力贯竹枝抬手横扫,出手便是一招“沧波万顷”。但见一块不大不小的岩石倏然被真气掀翻,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一本书立在地上,对谢曜咬牙切齿的大吼:“你要杀了我么?”
谢曜一看是他,将竹枝一扔,惊喜万分的冲过去,抱起来道:“天书!天书!你没死啊!”
“呸!你死一百次我都不会死!”
天书冷冷一哼,又说:“你和那小娘子丢下我逍遥快活去了,我若不自救,岂不是让那些狗娘东西捡便宜!”
谢曜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如此说来,你倒是宁愿让我捡便宜了!”
天书想要反驳,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得窜起来卷成一卷,啪啪的往谢曜脑门儿抽打。
“罢了罢了,我今后再也不丢下你了!你别打!别打!咱们有话好好说!”谢曜捂着脑袋抱头求饶,心下却是欢喜无比,他问:“你是如何从欧阳克等人手中逃出的?”
天书道:“我用得着逃吗?你和他们交手之时将我遗落,我趁这些人不注意,悄悄躲一边了。等他们一走,我才花了些灵力来找你。”他说完,顿了一下,语气忽然怪道:“喂,你的小娘子呢?”
谢曜怔了怔便明白他嘴里的“小娘子”必定是救他的哪位姑娘,想来天书说不定见过她,当下谢曜便追问道:“她人在哪?”
天书冷声道:“你这般着急作甚?”
谢曜怕他误会,说:“人家救我,我还没来得及道谢,而且也不知她长甚么样子,叫甚么名字。”
“我看最后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天书忽然又道:“你就别想了,那女人我见过,长得又丑又肥,你还是忘了好。”
谢曜失笑道:“你想哪儿去了,不管人家长甚么样子,我都不过是想报答她的恩情。”
天书闻言不再搭腔,而是道:“你若再遇见欧阳克他们,怎么办?”
谢曜垂下眼帘,显然也为此烦恼,幸运不会次次眷顾,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又当如何?
他想了想道:“天书,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感到暗中有双眼睛监视?就拿这次来说,本来我们已经逃走,是有人将行迹告诉欧阳克他们,才出现这遭。我不是甚么大人物,结仇之人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也许暗中之人对我并无恶意,而是有其它阴谋,但我已经被算在这阴谋当中,始终不得安宁。”
天书听罢这话显然也在沉思,好半晌才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
“甚么法子?”
天书一字字道:“按我的做,练武,不停的练武,成为天下第一。只有你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别人才奈何不了你。”
谢曜听他一说这劳什子“天下第一”就觉得是无稽之谈,但现下思来想去,努力锻炼自己的确是正道,只不过他对自己始终没有信心。天下第一,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古往今来能做到的能有几人?便是他的好兄弟郭靖,也不敢真正将这四字冠在名头上。
谢曜不由道:“莫说天下第一了,我再练十年,也未必能打得过欧阳克,而他叔叔更是一根手指就能戳死我。”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天书却冷笑一声,道:“欧阳锋算甚么?就算他武功再高,不也害怕一阳指么!”谢曜摇头道:“他的蛤蟆功的确会被一阳指所破,但是……”
“没有但是!”
天书倏然冲到谢曜面前,一字字道:“去学一阳指!”
“你……开什么玩笑?”谢曜呆了片刻,才讶异的指着天书道。
天书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想想看,你和欧阳克已然结仇,那自然便和欧阳锋也结仇了,日后相见免不了大打出手,到那时候我可没法救你,你也遇不见那小娘子,岂不是只有送命?”
谢曜叹了口气道:“你所言不差,但是一阳指乃一灯大师的绝学,怎可能随随便便教给外人。”
天书忽然邪笑一声,凑近他耳边道:“你不是会小无相功么?这段时间抓紧练练此功,待找到一灯大师,再去偷学他的武功!”
谢曜听罢,皱了皱眉,觉得天书的作为不够光明磊落,他正准备辩驳几句,却见天书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跳边道:“此地离一灯大师隐居的地方很远,我们要加快脚程。”
☆、第47章渔隐樵子
天书带着谢曜一路东行;谢曜途中问了他几遍到底去哪儿,天书都绕过话题不答。这日已入桃源县境内;谢曜坐在一处茶寮中歇脚;正准备倒茶;胳膊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茶水顿时洒了一桌。
“对……对不起。”
谢曜放下茶壶,这才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梳着丫髻的小姑娘从地上爬起来,羞的满脸绯红;低着头对谢曜道歉。
这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旁边还有几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嘻嘻哈哈的指着她笑;想来是在玩什么小孩子游戏摔了一跤;不小心碰到了谢曜。
谢曜伸手拿了个糕点递给小姑娘,揉揉她脑袋道:“没关系,去玩罢。”
那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红着脸跑到小玩伴身边,悄声道:“那个大哥哥人真好,你们看,还给我糕饼吃。”另一个搭腔说:“你好不害臊,肯定是看那大哥哥长得俊,跑去丢人现眼啦!”几个小孩不多时又咭咭咯咯的笑作一团。
谢曜耳力过人,这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失笑道:“童言无忌,天书,你变个镜子出来让我照照。”
天书冷哼一声:“猪脸有甚么看的,你也不怕吓着自己。”
谢曜被他一噎,不做声了。
便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嗓音,训斥道:“阿沅!谁让你乱拿野猫野狗的东西吃!快些扔了!”
谢曜回头一看,正好瞧见一个打着赤膊的农夫挥手打掉小姑娘手中的糕饼,疾言厉色,长相十分难看。
那小姑娘看了眼地上只咬了一口的糕饼,咬着嘴唇呜呜流泪。
农夫手里扛着一柄锄头,他走上前,拉起小女孩的手,说:“哭甚么,你要吃爹爹给你买就是。”
谢曜一听原来是父女,无话可说,任何父母应该都不喜欢自己孩子随随便便拿陌生人的东西吃。谢曜虽然心下不爽那农夫叫他“野猫野狗”,但本着和气处事的道理,他也只当充耳不闻了。
岂料他不搭理人家,人家却要找他麻烦。
那农夫牵着小女孩走到谢曜面前,警告说:“不管你是甚么人,都离我女儿远些!”
那小女孩扯了扯农夫的衣袖,抽泣道:“义父,这位哥哥是好人,你不要再说啦。”
农夫狠狠的盯了谢曜一眼,好像觉得谢曜就是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人贩子,转身拉着小姑娘离开。
谢曜被稀里糊涂训斥一顿好莫名其妙,气吃了一肚子饭也吃不下了,当下让天书带路,径直去找一灯大师。
他这么久在路上也想明白了,天书虽然目标定的高,但他不一定非要完成。就好比这次,他耍点小聪明从一灯大师身上学几招一阳指的假把戏,日后遇见欧阳锋等人,使个招式糊弄一下,趁机逃之夭夭岂不妙哉。
走了半个时辰,眼见一山峰高耸入云,仿佛若有仙。
谢曜顺着山下蜿蜒小道又走了七八里,道路愈来愈窄,不得不攀着两旁杂树。复行八九里,道路两旁山峰壁立,中间一条羊肠小径,仅容一人勉强过去,谢曜小心翼翼循着陡路上岭,约莫走了一个时辰,道路更窄,但穿过一处狭缝,当真应了那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七月流火,赤日炎炎,但这深山中却颇为清凉。
谢曜聚袖扇了扇风,眺望远处崇山峻岭,感慨道:“一灯大师果然会选地方,这里幽静无人,作为隐居之地是再好不过。”
他顿了顿,又道:“可是天书,你怎么知道他会在这?”
天书好半晌才回答说:“你都说了我是天书,这点小事怎可能难倒我。”他将“天书”二字说的格外大声,生怕谢曜忘了他高贵的身份一样。
谢曜嘿嘿一笑,不再说了。
又行了两里路,忽听远处传来隐隐水声,谢曜当即加快脚步,愈走水声愈大。得走上岭顶,只见一道银瀑倒悬于双峰之间,奔腾而下一泻千里,甚是惊人动魄。
天书这时沉声道:“你切记,万不可说求医问药学武治病,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求见一灯大师钻研佛法,再不行就搬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