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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从此天涯不回头
商百鬼一夜未曾入睡。舒蔺畋罅他厚重的人生，到底是否有意义。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不管是店里的小二，还是庙堂的君王将相，又有谁可以说自己这一生有意义。
一个男人生前必须到达什么样的高度，才能避免死后无名？
青龙，风啸虎和玄武果然在第二天就往杀鬼门。风啸虎一夜没有睡觉，风家一百七十二口人重重压在他的身上，到了明天终于可以解开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面临着最终的选择时候往往会感到害怕。
青龙和玄武见到孟少锟的时候，方才觉得有些诧异，但转瞬之间也觉得再正常不过。孟少锟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沈夜禅的原因。玄武恨不得将孟少锟给吃了。
青龙的眼睛快速在花晓晓的脸上扫过一眼，并没有逗留太久圉。
风啸虎全身颤抖，看到了沈夜禅，叫道：“沈夜禅，我追你追的好辛苦啊。终于让我在这里追到你了。”
“风啸虎。你今日休想报仇……”沈夜禅往前走了一步，沉沉地说道。
话语证明了他的决心豢。
“和尚。今日是时候解决了。我看你师父也想早一日解开这个谜团。”孟少锟说道。风啸虎虽是白玄金这一边的人，但和孟少锟有过交情。听到孟少锟这样子说话，感激地望着孟少锟。
商子画是东道主，看了来的三人，嘴角一翘，道：“凭你三人也想在我杀鬼门横行……”
商子画的语调还没有说完。
就见青龙青袍一鼓，双手化爪，笔直朝商子画抓去。
青龙昨晚答应了风啸虎，帮风啸虎排除万难，助他复仇的。果然，玄武也从未见过青龙这么快的爪。正是师父白玄金的分筋错骨手，颇有师父的神韵。
隐隐之中，果然人如其名，带有苍龙的霸道和神秘。
柳伤心怒喝一声，化为苍龙一样的气息。莫名地冲了起来。
两人在半空之中飞快地过了三招，果然如同苍龙一样的比斗。柳伤心落地，往后退了七步，才停住了，嘴角的鲜血落了出来。再看青龙，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柳伤心虽然武功还不错，但是跟青龙，似乎还差了不少。
风啸虎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神情，幸亏青龙在这里。
柳伤心准备再一次动手的时候，被孟少锟拦住了，道：“柳先生，不用动手。昨晚跟商老先生说好了的，等到风啸虎到来，就要揭开这一场沉寂六十年的秘密的。我想商老先生的心愿，你们都不会违背的吧。”
风啸虎再一次朝孟少锟投来感激的神情。
沈夜禅想说什么，但最终闭口不言。
要进到地宫里面去。但是只能带风啸虎和深夜陈两人进去。
孟少锟当然可以进去。其余的人一概不能进去。这是商百鬼说的。
“师兄。你在这里等我。我相信孟少锟的。”风啸虎说道。青龙顿了一顿，道：“你放心，你若不出来。我必定杀光所有人，我就在这里等你。”
风啸虎再拜。
商子画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不让自己进去。但商百鬼的话却不得不听。
花晓晓只感觉这青龙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虽然这青龙看别人都是神秘带有浓浓的杀气，但是一旦看到自己就露出和蔼的温顺的眼睛，好似哥哥看着妹妹一样。花晓晓虽不了解青龙，但是也看得出青龙为了他的师弟风啸虎，甘愿跟整个杀鬼门对抗倒也是个令人佩服的大丈夫。
有的人很少说话，但是行动就足以证明自己。眼前的青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倒是玄武的眼睛看着自己，让花晓晓觉得毛骨悚然，时不时就可以从这只眼睛里面看出兽欲，花晓晓终于忍不住叫道：“你一只眼睛的，你再乱看，我就把你的另一眼睛给挖出来。”
“现在孟少锟不在这里了。你可别得意啊。”玄武说道，两排黄牙格外地丑陋。
青龙原本平静下来的气息，突然暴涨，目光带刀一样杀向玄武。玄武果然低下头，闭上嘴，一动不动。青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花晓晓的身边，道：“姑娘，你别生气。”眼神又变得和蔼起来了。
“你这个人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花晓晓伸手挠头，忍不住地说道。
“相比姑娘看错了吧。世界这么大，长得相似的人不计其数的。”青龙说道。
花晓晓自言自语的点点头：“也对，应该是我看错了的吧。不然我会记得你的……”青龙听到花晓晓说到这里，只感觉到眼中一道失望的神采，但依旧充满爱意地看着花晓晓。
如同一个贴心的哥哥望着美丽可爱的妹妹……
地宫即使在白天也点着灯，在下面似乎永远没有光芒。
不过话说回来，若再心中有一盏明灯，不管你去哪里，都会觉得明媚如春天的。孟少锟走在最中间，左边跟着沈夜禅，右边跟着风啸虎，前面走的是猪耳鬼。
奇怪的是，三人走在一起，都紧紧地闭着嘴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听到火苗微微地跳动着。
如同寂寞的灵魂在黑暗之中独立跳舞。
风啸虎只感觉这一段道路如同二十多年复仇道路一样漫长，在漆黑的道路上有数不清的机关暗道。这一段不长的道路，风啸虎忽然感到无比的漫长，长得跟一生一样。
终于，要在此刻解开心中二十多年的仇恨。
风啸虎已经耗尽了自己最美好的岁月。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变成一个老气横秋的杀人如麻的中年人。代价有点大。杀过多少人，错杀了多少人。
风啸虎心中沉寂多年的孤寂感在这漫长的道路之中，反反复复地撞击着自己。风啸虎一路走来，忽然想起每一个被自己错杀的人。
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风啸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眼前的老和尚。
眉毛之间有一颗黑痣。
风啸虎停住了脚，方才一路走来的光怪陆离的感觉在一瞬间一扫而光，一百七十二口幽灵的声音在耳朵呼啸着：我们死得好惨啊。
与此同时，孟少锟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夜禅动了起来。因为风啸虎已经动了。
“拿命来。”风啸虎笔直朝商百鬼杀去。沈夜禅要救师父，自然要动。更何况，风啸虎被仇恨所控制达二十年之久，如果能忍，孟少锟倒有些看不起他了。
所以说，风啸虎必须动手杀人，杀父之仇，亡妻之恨，灭门之仇，是不能忍的，更何况风啸虎已经忍了二十多年了；而沈夜禅也必须动手去就，授艺抚养关心教导之恩，不能不报。
风啸虎没有错，沈夜禅也没有错。孟少锟不能动，报仇、救师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管从哪一点看来。
孟少锟都不能阻止人报仇，也不能阻止人报恩。
不过令孟少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到两声闷响。
“不要动。”商百鬼大声叫道。话还有说完嘴角的鲜血吐了出来。沈夜禅从地上站了起来，呆在离商百鬼十多米外的地方，不过从他的气息之中可以看出沈夜禅没有受重伤。
孟少锟一切都看在眼里，风啸虎发疯一样朝商百鬼打出的时候，沈夜禅自然要救。沈夜禅的速度不慢，龙爪手已经练到很高的境界。但是沈夜禅往前冲的身子还没冲到一半就被商百鬼一掌给拍飞了。
商百鬼用的是巧力，所以沈夜禅没有受伤。
风啸虎势在必行的用尽全部内力的一掌重重打在了商百鬼的身上了。
孟少锟想不到的是：商百鬼用掌力推开沈夜禅，而甘愿死在风啸虎的掌下。
风啸虎一掌重重打在商百鬼身上，抬起手的却没有打下去。这样的复仇跟风啸虎预料之中相差太大了。他原本以为会在激战上千招后才能手刃仇人。
可是，现在他杀的是一个一心求死年过古稀之年的老人。
这到底算什么啊？
算什么啊？
墙壁上挂着的一幅雪白的画，远远看去，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好像苍白的内心。
又如同一望无际的雪原。
商百鬼为什么一直望着这个苍白的纸。
“哎。我在这个世界上到底为了什么？”风啸虎长叫一声。
报仇，似乎成为了风啸虎唯一的出路……也是活着的基本意义所在……
风啸虎活着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竟然再也没有说话了。他顺着商百鬼的眼睛，望着那一幅什么都没有的白纸。
是苍白，还是忘不记的凄凉？
是空虚，还是数不清的人生？
是幸福，还是断不了的悲伤？
是仇恨，还是命运无情的安排？
商百鬼张开嘴道：“我花了二十年后才愿意去面对，那就是我杀错了人。风水师，你现在能够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什么是命运？孟少锟！”风啸虎重重地一掌拍在空白的画上。画纸一片空白，在风啸虎的掌法下成为了碎片。
纸片在风中飘扬，很自然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