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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则持反对意见,潘金莲要真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武松娶她是为了杀她?这只能说明,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极爱偷情的人,所以才对别人的偷情特别敏感。
潘金莲的这种手段,不过是杀官哥儿不成,选择的另一种宅斗罢了。
官哥儿的生世,从潘金莲第一次质疑开始,就成了一个脓包,谁也不敢在老爷和李瓶儿跟前当面挑破。
脓包慢慢酝酿,直到官哥儿和李瓶儿相继死去,这个脓包才不药而愈。
李瓶儿在外面听得浑身发抖,官哥儿到底是谁的孩子,她并不在乎。再说她那会儿还没来呢,如何知道?
不过,她还是倾向于这是西门庆的儿子。
因为西门庆设计冤枉了蒋竹山,李瓶儿将其赶走,又过了好些天,才重新和西门庆合好,一顶轿子抬进府的。
即便官哥儿不是西门庆的种,那又怎么样?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儿子。
既然是她的儿子,就不能让他背着野种的名声,不然长大以后,他怎么做人?
李瓶儿小声让绣春抱着官哥儿先回院子去,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上房的门。
门内正在沉默的众人,被这一声巨响,惊得齐齐朝门口看过来。
“潘金莲!”李瓶儿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进去,用手指着潘金莲,连名带姓地喊道,“你这个毒妇!先是养猫,后来又引鹅,三番两次想害官哥儿不成,现在又说他是野种?你毒杀了武大,倒也不差我和我儿子了!我和你拼了!”
李瓶儿骂完,立即冲上去,揪着她的胳膊,开始抓打。
其他人惊得齐齐呆住,吴月娘捧着肚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六娘向来是后院最温婉柔顺的,没想到她竟然有和人打架的勇气。
潘金莲虽然失了先机,但她个头比李瓶儿高,身材也不似李瓶儿那么纤瘦,很快就将战场的主动权掌握过来。
“你打我?你打我!敢做不敢认!自己立身不稳,还怪我多嘴?我怎么毒杀武大了?连老爷和官老爷都没这么说!”潘金莲急起来,先一脚踹到李瓶儿的小腿上,将她踹倒在地,然后骑上去一边大骂,一边趁着混乱又扇又揪又掐李瓶儿。
李瓶儿很快就被她碾压,倒在地上,反抗无力。
不愧是床上小金莲,能和西门庆鏖战一夜的女人,有哪一个是体力孱弱的?
绣夏急起来,顾不得尊卑就上前帮忙。她想拉开骑在六娘身上打的五娘,却被潘金莲反手在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吴月娘顾不上发愣,捧着大肚子站起来,喊一旁呆若木鸡的小玉和玉箫:“快,快,快将她俩拉开!”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乱哄哄上前将三人分开。
潘金莲衣服散乱,发髻微微歪斜。
和她相比,李瓶儿就狼狈多了,她的头发乱成一个鸡窝,插着的那根金簪也不知掉哪儿去了。
潘金莲贼狠,趁着把她压倒在地上时,狠狠扇了她的头好几下,又掐又拧,那副长长的指甲简直是神助攻。
李瓶儿自从接手养官哥儿,就再也没蓄过长指甲,生怕平时不小心伤着儿子,现在却吃了个大亏。
潘金莲站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衣服,脸色忽青忽白。
毒杀武大,是她最隐秘的事,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被李瓶儿挑破了。
李瓶儿被绣夏扶起来,头还有些发晕,脸蛋上顶着几个鲜红的巴掌印,又滚了一身的尘土,就算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打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占着理竟然还打输了?
李瓶儿这辈子从没打过架,最多跟人红过脸,没想到一朝穿越到这里,竟然如此狼狈可怜。
她看着四周,众人都木愣愣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见她似的。
潘姥姥一脸怜悯,但嘴角憋不住的笑意,似正在嘲笑她一般。
潘金莲虽然脸色不好,但她回过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瓶儿,像只斗胜的大鹅。
吴月娘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瓶儿又气又羞又窘,哇地一声哭起来,伸手去拉潘金莲:“走,走,你跟我走!我们去老爷面前评评理!如果老爷也不认官哥儿,我现在就带着儿子搬离这府里!”
潘金莲一听,吓了一大跳,连连推她:“你要去自己去,谁要和你一起去?”
吴月娘这才大声道:“哎呀,别闹了!六娘,你伤着了没?”她没有问金莲,金莲那样子一看就没什么大事儿。
李瓶儿不依,继续去拉潘金莲,边哭边喊:“走,找老爷评理去!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也不活了,抱着官哥儿去死,省得碍着你们的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谁天天防得住?”
潘金莲惧怕西门庆,更怕这事在老爷面前闹开。当下眼珠一转,一屁股坐到地上,把上身的袄儿撕开,又抓散自己的头发,在地上打起滚来。
她一边打滚,一边往自己脸上扇耳光,一边哭喊:“仗着有儿子,就欺负我们这些没儿子的人。这日子没法活了,我先死了算了!”
李瓶儿看得瞠目结舌,好家伙,她可真会撒泼啊!
潘姥姥抹着眼泪,走到潘金莲身旁:“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跟着痛哭起来。
杨姑娘和吴大妗子赶紧上前相劝,金莲不理不听,径自在地上撒泼打滚。
李娇儿站在一旁看热闹,孟玉楼对吴月娘说:“大姐姐,快让她起来。老爷在前院待客呢,要是听见了……”
吴月娘打了个机灵,狠狠骂地上乱滚的潘金莲:“你要是不怕引来老爷,你就接着滚!”
潘金莲一听这话,不哭不闹了,但还是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吴月娘又神色难言地对李瓶儿说:“六姐,你也退一步。老爷正在前边宴客,谁敢去打搅他?”
李瓶儿低头想了想,西门庆爱面子,就算她硬拉着潘金莲去了,老爷当着外人失了面子,下不来台,料想她也讨不了好。更何况,潘金莲哪里会乖乖地跟她去找老爷评理?
“绣夏,我们走。”李瓶儿领着绣夏走了。
潘金莲等她一走,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她拉着吴月娘的袖子就要哭诉,吴月娘皱眉道:“你先回去洗洗吧。”
潘姥姥赶紧扶着女儿,一路委委屈屈地回了女儿的院子。
因出了这件事,吴大妗子和杨姑娘也不好再留下来,齐齐告辞走了。
☆、第 61 章
绣春抱着官哥儿回了小院; 她也听见了五娘的那番话; 心里又气又怒; 还有一种深深的惊恐。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生怕六娘会吃亏; 她将官哥儿递给绣秋,道:“你好好看着官哥儿; 一步也不要离开; 我再去看看。”
她才刚走到院门口; 就见绣夏扶着一身狼狈的李瓶儿回来了。
“六娘; 您这是怎么了?五娘打您了?”绣春赶紧上去扶着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事,先回去。”李瓶儿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进了房间,李瓶儿让绣秋把官哥儿抱到侧间去玩; 然后进了净室,洗澡换衣服。
穿着中衣的李瓶儿坐在热炕上; 绣夏正要伺候她梳头,李瓶儿见她脸上的巴掌印还红通通的; 便笑道:“绣夏; 快去敷一下你的脸; 省得别人见了笑话你。”
绣夏放下梳子:“那奴婢去煮几个鸡蛋,六娘也得敷一下。”
“好,你去,我这里有绣春就行了。”
绣春慢慢替她梳头; 心疼地说:“五娘太狠毒了!”
她替六娘洗澡时,发现她腰上、肩膀上、胳膊上全是指甲掐痕,甚至连胸口也有一个!想也知道是五娘干的好事!
“嘶,轻点啊。”李瓶儿倒吸一口气,揉了揉头皮,“绣春,你帮我看看,她那会儿朝我脑袋上又扇又揪了好几下,是不是顺手把我头发薅掉了?”
绣春悄悄把梳子上带下来的几十根头发藏在袖子里,强笑道:“没有,六娘的头发还多着呢。”
“那就好。”李瓶儿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绣春慢慢梳头,气愤地说:“六娘,不如我们现在回庄子上去吧?反正五娘看我们不顺眼,与其留在这被她找碴,不如走了算了。”
李瓶儿暗叹口气,无可奈何道:“傻姑娘,你当我不想?要回庄子,得先套骡车、备暖轿,动静一大,老爷能不知道?他肯就这样放我们走吗?事情闹大了,让他在外人面前失了脸面,我们能讨着好?”
绣春抿着嘴不再言语。
金莲由她娘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过后,潘姥姥教训她:“你这张嘴,真是……你管他是不是老爷的种,只要你们老爷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