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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止不住上扬的得意嘴角，简直就是在光明正大的宣布自己刚才那声招呼是次不折不扣的示威——看啊，你们的盟友已经被我拿下，郁闷吗？愤怒吗？感到不能接受却还不得不咽下这口毒狗粮吗？
他觉得自己境界越来越高了，甚至不需要上游戏，不需要放任何一个技能，就能对敌对产生暴击了，回去告诉寒梅伊甸他们，没准还能邀个功，抵了这段日子都不在帮里出现的过。
这样的嘚瑟入了于悦的眼，哪里有好果子吃？这不，下午才看的电视剧，晚上就用上了，直接给了他一招排山倒海。
于悦的力气说不上大，但也算不上小，好歹是常年为身旁姑娘开瓶盖的那一个，这一掌过去，差点没把梁夜那有些宅弱的身子骨掀翻。
“你竟然为了这种小事对我开大。”
“打是亲骂是爱，又打又骂最实在。”于悦说着，对着梁夜不停“实在”了起来。
梁夜起身躲，于悦便起身追，两人嬉闹着从卧室实在到客厅，从客厅实在到厕所，又从厕所实在回客厅，最后梁夜直接跑出了家门，于悦不再去追，把门一关，反手上了个锁。
“喂！”
门外传来了拍门的声音，于悦则背抵着门大笑了起来。
“这俩小家伙，还挺有活力。”
“哈哈哈，看起来，感情一年比一年好呢。”
“大冬天的，你把梁夜关外面，他不会感冒吧？”于母这般问着。
“嗨，他哪有那么娇贵，”梁夜的母上大人想都不想就为于悦开了罪，话语间一点也不护着自家儿子。
“年轻人爱闹是好事，关在外面凉快凉快，比缩在屋里玩电脑游戏好。”梁父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最后于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说起来，家里也没比外面暖多少，看，我的手今年又生冻疮了。”
“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药好用吗？”
“用着呢，你看，消了不少……”
“哦哦……”
大人们的一个话题末了，注意力又回到了麻将上：“悦悦，你和梁夜少点打游戏，打游戏坏眼睛，还不如和我们学学麻将。”
于悦耸了耸肩，笑而不语。
看这阵仗，搓麻将的家长们是不打算管梁夜的死活了，不过身后的敲门声也消停了。
她好奇地转身向猫眼外看去，却是没有看到梁夜，不禁诧异。
“哪儿去了？”于悦小声嘟囔着将门开了一个缝，往楼梯旁侧看了一眼，也没看到梁夜，立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铃声却从她自己的卧室响起，穿过麻将声，模模糊糊传入她的耳中。
这家伙……
不会生气了吧？
她看了眼时间，离刷年兽还有一小时左右，于是进屋换了件外套，跑下楼去。
南方的风没有北方那么大，寒意却是渗人。
四周不知何时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在已暗的天空下呈月白色。
毕竟在南方，积雪是不常见的，令人稀奇，但一点也没心思赞叹。
因为这样的雪，总是来不及洁白多久，就已被踩成了稀泥，树叶上、花坛上留着的一些，也都被小区里的孩子挖得坑坑洼洼。
她走出楼道，还未来得及张望，余光便见身侧一人向自己冲来，失神的瞬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回过神时，自己已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他附在于悦耳边，轻声问道：“你不是要把我关在外面吗？”
语气没有一丝责怪，倒有几分耀武扬威，仿佛在对她说：“看，我已经把你的心思摸清了。”
“你对自己很自信嘛。”于悦道，“我要不下来，你就一个人在这下面吹冷风咯？”
梁夜想了想，道：“你要不下来，我就上去呗。”
“我不开门呢？”
“真不给我开吗？”
于悦瘪了瘪嘴，从梁夜怀里钻了出来，道：“打年兽呢，没空给你开。”
“你都有空下来找我，没空开个门？”梁夜说着，见于悦举起了拳头，连忙改口道：“哎，咱妈肯定给我开啊。”
天有点冷，于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抬眼望了望四周后，问道：“所以，你是为什么要下来来着？”
“额……”这个问题，好像很深奥，也很……危险？
梁夜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于悦该出手时就出手，瞬间一个低配擒拿手，似要将他制服，可他的反应向来不慢，转身拔腿就跑。
于悦立即大步追上前。
雪后的夜晚，地面满是被踩稀的雪泥，多少有些打滑，来来去去的人走路都十分小心，却有两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在追打嬉闹，让人不禁心生感慨。年轻真好。
但不管是于悦还是梁夜，两人都已过了会为点小事与人追打跑闹的年纪，只是心里有一股难言的冲动，似是压抑已久，让他们忍不住像孩子一样想要放肆喧嚣一番。
工作、交际、应酬，离开了校园的课业，要面对的东西，比从前绞尽脑汁学习的东西更多更复杂了起来，日子也就一天天麻木了起来。
一阵追打后，两人在小区的凉亭中坐下休息。
天很冷，梁夜犹豫片刻，大着胆子将于悦的手拉到自己面前，轻轻揉搓起来。
挺久没与她亲密接触过了，分手前分隔两地，分手后则怕被拒绝。
这一次复合，他一直小心翼翼，刚破碎过一次的感情在粘合期是最为脆弱的，他也摸不准于悦心里到底接受了几分，有些难免略显轻浮的举动，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她感到一丝不适。
他曾经从未想过，自己与于悦会在某个年月有一段莫名的纠葛，使得热恋的冲动与久恋的沉着都交织在这个特殊的冬季，让复燃后的死灰滚烫如最初的焰火。
沉默中，于悦感受着手心手背上那份来自梁夜的暖意，感动在心里一丝丝化开。
“我一直都清楚，结婚生子白首偕老没有那么浪漫。”于悦说，“外公外婆在一起一辈子了，每天说的话都不多，甚至会因为打呼噜的问题分床睡，两人在一起，仿佛也只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各过各的，交流次数甚至不如我和我的室友……好像两人之间除了携手一生的承诺以外，什么都不剩了。就连我爸妈也差不多，平日里除了一些琐碎的争执外，也是互不搭理。”
她说：“所以我也没想着永远和你腻腻歪歪下去……”
“你想得真远，远得我有点追不上。”梁夜说着，沉吟些许，道：“那对你来说，我是可有可无的吗？”
“不是啊。”于悦低头道，“两个人的日子可以过得平淡琐碎，甚至互不相扰，可两个人毕竟是两个人。东西重了，有人帮着提，病了痛了，有人陪着上医院，灯泡坏了，有人帮我踩着凳子去修，而我也可以帮他扶扶凳子，大扫除的时候，能两个人一起忙里忙外……”
“一个人待久了，总想找个人陪，不说话也好，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心安。可我没喜欢过别人，也没有想过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一起过完下半辈子，每次幻想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就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感觉如果换成别人，这些期待就都变得可有可无了。”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日子怎么过都好，就算之前你都不怎么搭理我，我也想努力坚持一下。很没志气吧？我好像一开始就认定你了，就算给自己找了一万个单身万岁的例子，一想到这辈子要是不和你处了，就不知所措。”
“决定去B市工作的那阵子，心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给你一个惊喜，然后就是再也不要离你那么远，远到彼此间的嘘寒问暖都无济于事、可有可无，远到不管发生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都要等上至少大半天才能见面。别的，我都没多想。”
想要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形影不离，甚至可以给对方留足自己的空间。
她求的从来都不多，哪怕只是在听见他咳嗽时，能去饮水机前为他倒杯热水，也就够了。
梁夜一时也不知自己能说点什么，只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于悦说自己没多想，实际上却比他想得多太多了。就算她把未来并不一定幸福的原因一一列出，也仍然义无反顾的想与他一起。这份勇气，是他始料未及的，更是万万不能辜负的。
***
七点五十，系统已经提前刷出了年兽即将来袭的提示，放浪不羁的帮众甚至还没能找到自家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