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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棺材放在驴车上,然后把抬杆和绳子卸下来。
这个时候,老于也走了过来,他坐在驴车的另一边,回头跟我们说,
“大胆,富贵你们跟我去,小六回家吧。”
一名身材稍微矮的年轻人如释重负的看了另外两个人一眼,然后默默的往村子里走。
他没有提到我,我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老于看了我几眼,好像在寻思着什么,之后从车上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在我手里,跟我说,
“你跟大胆他们一起去吧,这个东西揣在怀里,记住别弄丢了!”
他说完再次坐在驴车上,然后跟车把式说,
“老赵,走吧!”
老赵也不吭声,鞭子一甩,驴子迈着沉重的步子沿着山前的小路一直往前而去。
老于给我的东西沉甸甸的,四棱形,足有六寸多长,上面还沾着铜臭,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一枚棺材钉。
这枚棺材钉一定有些年头了,听说棺材钉能辟邪,或许他给我这个也是这种目的。
我把棺材钉揣在怀里,那名高高壮壮的年轻人笑着说,
“老头对你挺照顾的,我们帮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给过我们任何的东西。”
听老于说,他叫大胆,而那名稍微胖一点的名叫富贵。
我不知道老于让我跟他们去哪里,就问了他一下。
大胆告诉我,老于是附近有名的棺材匠,除了卖棺材之外,还是阴阳先生,每当附近有白事,都会请他到场。
而大胆和富贵专门负责帮老于的忙,当然老于会给他们不错的报酬的。
他们除了帮死者守灵之外,还专门负责抬棺材。
大胆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兄弟,我不知道你跟老于什么关系,以后我们三个要一起干活了。”
我这才明白老于让我晚上来的目的,原来他是让我抬棺材的,跟帮忙没有一点的关系!
我有些沮丧的看着大胆,又捏了捏脸,奇怪的是,那种令人作呕的黄水已经不再流淌了。
大胆能跟我这么自然的说话,很可能尸斑也不那么明显了。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看来那种可怕的症状多少被控制住一些。
在路上,大胆告诉我,抬棺材可是一个很不错的活计,很多人抢都抢不到手,因为除了主人家会招待的很好之外,红包也是必不可少的。
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我的心里舒坦了一些。
听别人讲过,抬棺材也叫负重,还叫起龙,抬棺材的人大多是阴阳师临时召集来的,不过在最重要的位置,包括龙头位置,(也就是棺材的大头)都要用自己的人。
如今我跟大胆和富贵都成了老于的自己人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富贵只是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他的脸很胖,一笑眼睛就剩下了一条缝。
就在我津津有味的听大胆讲的时候,富贵忽然走到了我的身后,然后有些惊讶的问,
“咦,你的衣服上怎么有一个手印?”
☆、第4章 抬棺材
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把上衣脱了下来。
现在刚好是开春的时候,天气不冷不热的,我穿的是一件长袖衬衫,当我的目光落在后背上的时候,心跳也加快了速度。
一个细长的黑色手印,赫然出现在衣服上,手印像是印进了衣服里似的,我一连拍打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它弄掉。
更令我不解的是,手印湿乎乎的,好像沾过水。
我敢肯定,从家里出来之后,我一直都没有碰过水,更没人碰过我。
“哪里来的手印?”
越是着急越想不明白,汗水从我的脑门冒了出来。
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不好看,大胆安慰着我,
“可能是在哪里不小心蹭上的吧,一个手印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听大胆这么说,心里多少也踏实了一些。
办白事的人家在离我们村子几里外的地方,我从前曾经去过,村名叫夏家村。
还没进村就听到一阵哀乐声传了过来。
“鼓乐队都来了,我们快点过去。”
大胆边说边加快了脚步。
我们这办白事的都会请鼓乐队,也算是一种传统。
一个高大的灵棚安放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处,各种花圈以及纸人都摆在灵棚的旁边,风吹过的时候,纸花纸人都在风里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场面,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
“没什么的。”
大胆回头跟我说,“我们只是来混饭吃的,不用自己吓唬自己。”
我点点头,跟上他们的脚步,到了灵棚附近,看到老于正在棺材旁边忙活着。
棺材用两个长板凳架起来,在灵棚里显得更加的阴森诡异,特别是上面那些诡异的黑色网格,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离的远远的。
那些人低声的谈论着什么,当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都闭紧了嘴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里面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带着他们进去吧。”
老于跟大胆说。
大胆点点头,领着我们两个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站满了人,他们都不说话,在昏暗的光线里,给我的错觉他们似乎也是一个个的纸人!
看到我们走过来,他们都让开了路,大胆随手拿起一根扁担来,然后走进屋子里。
在右手边的房间里,一进屋就有一个用土坯加门板搭起来的简易的停尸床。
死者的尸体正静静的放在上面,尸体被一个土黄色的布单遮盖着,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不过我也听说过,死者应该是仰面躺在上面的。
奇怪的是,死者的肚子部位布单高高的隆起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的应该是一名孕妇。
看样子距离临产的日期应该不远了。
想到自己的身世,我不由的摇摇头,暗道,“可惜了!”
围着尸体站着一圈人,他们的眼圈红肿,都是死者的至亲。
大胆用扁担在停尸床下面扫了两下,低声念叨着,
“尘归尘,土归土,该上路了!”
传说人死后,三魂归天,七魄入地,大胆这么做,是为了赶走留恋身体的魂魄,免得它留下来害人。
大胆把扁担放在一边,然后回头跟我们说,
“可以了!”
除了我跟大胆,富贵之外,还有一名我们不太熟的年轻人站在一边,我们四个分别抬着门板的四个角。
我跟大胆负责头的这一边,我们后退着走,而富贵和另一名年轻人则负责抬脚的部分。
大胆先让我们把烧纸卷成一个细长条,夹在耳朵上,这叫买路钱,这样附近的孤魂野鬼就不会难为我们。
他冲着我们使了个眼色,之后大伙一起用力把门板抬了起来。
同时一阵哭声在周围响了起来。
我却顾不得那么多,脚步向后退着,眼睛却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对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后面有人帮我们引路,因为如果不小心摔倒,让尸体落地那是一件非常受埋怨的事。
小心翼翼的终于从房间里出来,到了门外,院子里的路好走了很多,我们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我弓着身子,脸距离死者的头很近,甚至偶尔能够闻到一种很古怪的味道从尸体上飘过来。
也许是经常处理这种事,大胆就没有我那么紧张,他微抬着头,眼睛注视着前方。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黄布轻轻的动了动,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起来!
绝对是黄布在动,因为根本就没有风!
很明显,一定是黄布下的尸体有了动静,黄布才会跟着动的。
我真想把门板扔在地上,撒腿就跑,可是想到这样做会让人瞧不起的,并且老于让我做这么重要的事,我绝对不能让他丢脸。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大胆一眼,他脸色苍白,眼神也有些紧张,看来他也看到了。
当我的目光再次落到布单上的时候,布单又恢复了平静。
我长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都得想把尸体安全的放进棺材再说。
就在我们刚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布单又动了一下,这下大伙都看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布单里爬出来!
我咬牙挺住,就当没看到,而那名年轻人却没我这么镇定,他一声尖叫,
“诈尸了!”
之后转身就逃,门板的一角向着地面落去,眼看着尸体就要顺着门板滑下去了。
听到那人的尖叫,人群“轰”的一声向着周围散去。
关键时候,一道身影冲了过来,伸手抬住门板空着的那一角,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