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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生用力点头:“当然可以,这个比篮子更好,不必用手提着。”他向安心要过背篓来自己背着,快乐的高喊:“出发啰!”
山上的小路蜿蜒曲折,有些阴凉的路段还生有暗绿的苔藓,踩上去很容易滑倒,颇为难行。安心走得小心翼翼,幸好走在前面的木生时不时会拉她一把。他背着个竹背篓,还时刻注意四周山林中有没有蘑菇,依然走得稳稳当当。两个人在山岭间穿行着,没走多久,就发现了第一朵蘑菇。那朵蘑菇生在一棵松树下,是油汪汪的嫩黄色,形状有点像小块的花菜。木生说这种蘑菇叫*油菌,味道非常鲜美,是比较少见的品种。
山上的蘑菇果然如木生所说的一样,又多又大。不一会儿,背篓里就装上了一大堆。其中数量最多的是种灰色的模样有点像平菇的蘑菇,木生说它叫石灰菌,味道一般,吃之前最好用水泡一段时间,否则会有些涩口。再就是一种圆圆厚厚的浅红色蘑菇,名叫红菇,味道比石灰菌要好。数量最少的便是鸡油菌了,只有寥寥几朵。
木生带着安心在山中转来转去,捡了满满一背篓各色蘑菇。途中,安心还见到了那种有毒的蘑菇,果然大得像脸盆一样,而且几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它看起来非常漂亮,雪玉一般纯净的白色,亭亭玉立的映着日光。想起它一夜之后便会枯萎掉,安心竟觉得有些遗憾。
太阳就要落山了,背篓里也满满当当的再也装不下了。木生送安心回到家门口,放下背篓,约好了改天带她去抓螃蟹后,便告辞回家了。安心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心中非常快乐。
晚餐桌上,炒蘑菇、煮蘑菇、凉拌蘑菇,几乎全是蘑菇,安心依然吃得很高兴。母亲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问道:“这么多蘑菇,都是你一个人采的吗?”
安心吞下嘴里的饭菜,摇摇头说:“不是,是一个朋友带我去采的。”
“你才来多久,就交到朋友了?”母亲又问,“叫什么名字,男孩女孩?”
“是个男孩子,名叫木生。”安心回答道。
“木生?”母亲闻言点了点头,“那是个好孩子,你可以带他到家里来玩。我终日不在家,想必你一个人也寂寞。”
母亲难得说些关怀的话,安心高高兴兴的应承了下来。
次日,安心和父亲在网上聊了一会儿天,告诉他在这里的生活:新交到的朋友,美丽的山岭,奇大的蘑菇。父亲也跟她讲了一些他所在的国家的风土人情,炎热的天气,广袤荒凉的土地……
关上电脑,安心开始看书,书是她自己带来的:《绿山墙的安妮》。看着看着,突然楼下隐约有敲门声传来,是木生吗?安心放下书本,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打开门一看,门外杳无人踪。怎么回事,是她听错了吗?
安心走到屋外找了一圈,只有山风呜呜的吹着,半个人都没有。她走回屋内,关上大门,正要转身上楼的时候,忽见楼道上有个红色的人影闪过。她吃了一惊,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细看时,红影已经不见了。她跑上楼,往左右看了看,又走进几个房间里瞧了瞧,并无人迹。嗯,看来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最后进的房间是母亲的书房,站在房间里,目光不自觉的就被书桌上的暗红色笔记簿吸引住了。她走过去坐了下来,按亮桌上的台灯,翻开了面前的笔记簿。
☆、第二个故事(阿姐鼓1)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在我记事的那年她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啊,阿姐呀……
——朱哲琴阿姐鼓
我家住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小山村里,偏远到了什么程度呢?不通公路,不通电话,没有有线电视看,没有手机信号,就连最重要的电,也常常一停就是大半天。
我家现在只有我一个孩子,但是从前曾经有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也就是说,我曾经有个姐姐。
我的姐姐是个哑巴,只能发出低哑的啊啊的声音。她比我大了近十岁,我几乎是由她一手拉扯大的。之所以我们的年龄差距会这样大,是因为在她之后的几个孩子,都没有保住。有的没满月就去了,有的是刚生下来就没了气息——父母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是,曾经有人偷偷的对我说过,因为那几个孩子都是女孩,所以才养不活。我不敢去深想这话背后的含义,毕竟,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给了我他们能给的一切。
姐姐没有上过一天学,一个字都不认识。轮到我时,父母砸锅卖铁的送我上了学。小学,中学,大学,一路读下来,直到现在,我已经大学二年级了。家里的条件再差,父母再是节衣缩食,也从没短过我的用度。我知道,他们在我身上寄予了厚望,因为我是他们的独子。我很感激他们,也期望着毕业后多赚些钱,好好的报答他们。但其实,我想要报答的,还有另一个人,我的姐姐。
姐姐失踪了很多年了,父母都说她是自己离开了家,说她是忍受不了家里的贫穷,想到外面的世界去过好日子。小的时候,我是相信的,还为此而怨恨过她。直到我逐渐长大,我开始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姐姐是个哑巴,又不识字,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乡。她性子温顺又胆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然而,不管我相信与否,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姐姐始终杳无音讯。我开始说服自己相信父母的说辞,相信姐姐在某个地方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丈夫和孩子,过得平淡而幸福。
大二这年的暑假,我回到了家乡。这是我上大学后第一次回家,前几次长假甚至于过年都没有回家,一是因为要利用假期打工来赚取生活费,二是为了节省路费。我读书的学校离家乡非常远,回一次家所费不菲。对于我来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一路火车汽车的坐下来,几天后我终于遥遥望见了家所在的那片大山。不通公路,我只能靠步行。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从前是走惯了山路的。
走下汽车,稍微休息了一下后,我便背起硕大的背包开始翻山越岭。空山寂寂,只有飞鸟振翅的声音偶尔响起。背包沉重,我的脚程不像从前那样快。直到黄昏时分,我才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路程。看来,要走夜路了,幸好我带了手电筒。
都说黄昏是妖鬼出没的时刻,将黑未黑的幽黯天色里,一切都显得阴渗渗的。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大山里,纵使我素来胆子不算小,也难免有一点胆寒。穿行在一片茂密的松林里,黑压压的松枝将天空遮蔽,阴森而黑暗。我小声的哼起了歌,给自己壮胆。
走到半途中,忽然一阵大风刮过,松林哗哗作响,在松涛声和我走调的歌声中,响起了一个低哑的人的声音,像是“啊”的一个短促的音节。
这声音虽低,却让我浑身一凛的站住了。“什么人?”我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松林里有别人在。松树虽然多,却都不甚粗壮,并不足以藏住人。
是听错了吗?不,我确实听到了别人的声音。想起小时候听说过的那些山精野怪的传说,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跑出了松林。刚走出来,远方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鼓声,当我侧耳细听时,鼓声却又消失了。
不敢在这里多逗留,我回首看了一眼密暗的松树林,加快步伐往前走去。莫名的,我觉得在林中听到的那个短音有种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离开松林后没走多久,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我取出手电筒来照明,山路崎岖,我走得十分小心。一个人走在黑夜里,指引我的只有手电昏黄的一道光芒。夜风微凉,还带着野花和青草的香气,夹杂着泥土淡淡的腥味,混合成了一种令我感到安心的气息。
转过一道弯,一个黑黢黢的生物扑啦啦扇着翅膀撞到我身上,唬得我手忙脚乱的把它打开。那东西掉进路边的草丛里,很快又展翅飞走了。我晃着手电照了照,应该是个小蝙蝠。松了一口气,我正准备继续赶路,转过脸却见到前方路边一块大石头上面坐了一个人。那人躬着背低着头,一动不动,背对着我这边。
我觉得有点奇怪,在山里走夜路碰上人这种情况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过。可这人大晚上的坐在路边是在干嘛?一般碰上人的时候对方都是跟自己一样的在赶路啊。
“老乡,你坐在那儿干什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我把手电光移到那一边。
那个人依然一动不动的坐着,也不回话。他身上的蓝色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还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