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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职。在此之前,老总从来没亲自安排过什么人到公司来,这也足见他对赵方的重视。眼见两人聊得热络,我识趣地转身打算离开,却被老总叫住了。
“张平你别走,跟我们聊聊,”说着他又对赵方介绍,“这是张平,是我们公司的策划,平时公司里也就只有他和我聊得来。”这话让我心头有些震动——说真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和谁聊得来,虽然老总经常找我聊天,但我始终认为我们之间的交流是浅层次的,没想到他话里居然对我有些知己的意思,这让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三个人一起聊,才发现我们真的有共同话题。比如,我们都认为人是孤独的,也认为这种孤独是不可排遣也不可消除的,老总的网名“沙漠中人”就有这个意思,他说他常常感觉到自己是孑然一人,即使处在人群中央,却仍感觉其他人不过是沙漠中的沙子,人越多他越感到孤独。赵方则说,他感到这世界上唯一让他觉得温暖的就是那个小小的村落,除了那个地方,世界上其他的地方都极其冷漠,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留在村子里不出来的原因。最后我们开始探讨这种孤独感的由来,却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眼看快下班了,老总让我带着赵方到各个部门转转,认一认人。我带着他在各个办公室里穿梭来去,大家见来了个新同事,都表现得很热情,但我们一转身,他们又聊起了我们进来之前的话题——归根到底,新来的人和他们的生活依旧无关。他们感兴趣的只是他们自己的事——其实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也不例外。
这期间我半步也没离开他身边。
最后我们回到了我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老赵和丽丽正在看报纸,见到赵方,两人都热情地起来招呼,随后拉着他问长问短。赵方也很热情地和他们聊着,我一个人坐到电脑前上网看新闻。
没多久,赵方走出办公室去上厕所。走出去时,他顺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虽然是第一次来城里,但并不显得特别的认生,何况这是在公司内部,各处都向他介绍过了,上个厕所我当然没必要跟着。因此,当他走出去的时候,我头也没抬,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新闻上。
老赵和丽丽继续看报纸。
毫无防备的,我们听到赵方在门外大叫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他在满公司乱窜。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跳起来朝门口冲过去,没等我们打开门,赵方已经一把拉开门闯了进来,并且立即将门关上,自己靠在门上直喘气。
他的脸色白得像纸,脸上挂满了汗水,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鬓角滴落,那双睁大得几乎要脱离眼眶的眼睛疯狂地看着我们,嘴张得老大,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了?”我们被他的神情吓住了,看这神情,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常可怕的事情。
“全死了。”他喃喃地说。
“什么全死了?”老赵问。
赵方定定地看着我们,手指慢慢抬起来,带着均匀的抖动,指着门外:“外面的人,全死了!”
这话让我们全张大了嘴——要相信这样的话是不可能的,在外面的大办公室里,至少有15个人,几分钟前我还看到他们活蹦乱跳地忙碌着,要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了个一干二净而又悄无声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赵方的神色如此惊慌,他颤抖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是无法造假的,那两点缩得几乎看不见的瞳孔也不会骗人。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呆了呆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我和老赵冲上去,把赵方软塌塌的身体朝旁边一拨,一把拉开门。
门还没有完全打开,我们就知道赵方说的不是真话。
从半开的门外传来人们说话的声音,我能从这些或高或低的声音分辨出他们每一个人。当门完全打开之后,大办公室里的人们和往常一样走来走去,有人做事有人聊天。
一点异样也没有。
我和老赵互相看了一眼,他朝我挑了挑眉毛,肩膀一耸,笑着回到了我们的办公室。
我转头望着赵方。
“都死了是吧?”他还是那样一副吓没了魂的样子。
“是的,”我难得地
幽默了一把,“死得生龙活虎。”
听我这么说,他愣了一下,侧耳听了听,仿佛这才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望了我一眼,飞快蹿到门口,愣愣地望着大办公室。
“怎么搞的?”良久,他回过头来问我。
如果是以前,在我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我会很有兴趣知道他为什么会认为外面的人都死了,但现在,我懒得再问这么多,学着老赵的样子耸了耸肩,又回到了电脑前。
赵方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他们刚才真的都死了。”
我没理他。
“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着或者坐着,身体好像都僵住了,”赵方一只手掌在大腿上搓动着,脸涨得通红,“我还摸了他们的胸口,没有心跳,鼻子那也没有呼吸,真的是死了。”
我还是没理他。
他把目光投向老赵和丽丽,那两人咳嗽一声,举起报纸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坐了一会儿,他的脸越来越红,最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们听:“我再去看看。”
他又打开门出去了。
我们都放下各自手头的事情,望着门口。
他把门关上了。
这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门一关上,就听不到门外细小的声音了,但可能是因为他离门太近,我们还是听到了他的惊叫声。
“疯了。”老赵笑着说。
这次我们谁都没出去。
赵方也没再进来。
过了几分钟,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丽丽坐在电话旁,伸手按了免提:“喂?”
“你们快看窗外!”一个严重变形的声音大喊道,这声音变化得太厉害,我们都没听出来是谁,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们明白了他的身份:“都死了,全公司的人,全城的人,没一个活人!”
“我们还活着!”丽丽笑嘻嘻地说。
“只剩下我们几个了!”他几乎崩溃地吼着。
丽丽还想逗他,被我和老赵阻止了。赵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开玩笑那么简单了,看样子他是真的相信城里没一个活人了。虽然谁都不会相信他说的如此荒谬的事情,但我还是下意识地走到窗边看了看——楼下是热闹的街道,车来车往,人来人往,不要说都死了,连一个死人我都没看见。
我刚走到窗边,就听到赵方在电话里又喊了起来,这回他已经带上了哭腔:“他们又活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在哪?”我问,“我马上到你那里来。”
“我在总裁办公室,”他的嗓子仿佛被捏紧了似的,变得又尖又细,仿佛生锈的铁丝,听得我喉咙发痒,“沙漠中人也死了!”
“哦?”我尽量安抚他,“你别动,我马上就来。”
我和老赵匆匆赶到总裁办公室,敲了敲门,门立即打开了,赵方出现在门口。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几乎没认出他来——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他整个人都仿佛扭曲了,那张脸似乎瘦了不少,维持着一种仓皇惊恐的表情。
“沙总呢?”我问他。
“死了,”他颤声道,向身后指了指。
“你才死了。”沙总声音洪亮地骂道。我们越过赵方的肩头,看到沙总正从大班椅上站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笑骂。
在沙总说话的同时,赵方仿佛被人猛然捏了一下腰,身子骤然朝上一挺,立即回过头去,指着沙总道:“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从赵方的神情上,沙总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他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赵从赵方身边挤过去,张口要说什么,又回头望了望赵方:“赵方你先出去,我跟沙总说点事。”
“我不出去,”赵方满脸汗水和泪水,“外面全都是死人,我不出去。”
我看了看老赵,他要说什么我知道,这些话当着赵方的面不好说。我拍了拍赵方的肩膀:“我们回办公室去吧。”
“外面都是死人……”赵方仍旧慌张地说道。
“走吧,我保证没有。”说着我一把把他拽出了总裁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他还要挣扎,一眼看到大办公室里的人,又愣住了。
“他们又活了。”他喃喃道。
“对。”我拖着他回到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