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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当时宇文雄没有听他的话,没有留在东平县等候他们的调查结果。这少年一走,他也远远的离开了师父的家乡了。这也怪不得宇文雄,他当时对叶凌风还是当作“掌门师兄”十分尊敬的,他怎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说话?
可是现在他却是不能不有几分相信了。
如今宇文雄虽然还是不曾清楚这黑衣少年的来历,但他已经知道,当祈圣因遇难那天,在东平镇上向岳霆报讯的是这黑衣少年,后来烧掉了那间黑店——大白楼的,也是这黑衣少年。
根据这两桩事情,至少可以断定这个黑衣少年是友非敌。
那帮人看见宇文雄与这黑衣少年打了招呼,登时就有一个汉子发出飞镖打他。宇文雄拨剑出鞘,“当”的一声,把钢镖反磕回去;跳下马来,大怒道:“我倒未曾见过你们这么霸道的东西!”
黑衣少年叫道:“不关你的事,你在前面等我吧。”黑衣少年在一年前试过宇文雄的功夫,深怕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宇文雄哪里肯听,说时迟,那时快,刚才斥骂他的那个汉子,已把狼牙棒向他狠狠打来,冷笑说道:“不知死活的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好,你就上吧!”
宇文雄横剑一架,对方的棒重力沉,震得他的虎口微微发麻。可是他的大须弥剑式十分精妙,剑锋一颤,横削过去,却几乎削了那人的手指,那人吃了一惊,缩手不迭,只见剑光闪处,那人的衣襟下摆,正被剑锋削去,化作了片片蝴蝶。宇文雄这一招三式连攻对方上中下三处方位,一气呵成,登时杀得那条大汉手忙脚乱。
黑衣少年见他剑法如此精妙,这才放下了心。想道:“我姑父所传的武学,果然是非同小可。宇文雄与我分手不过一年,便已有了如斯进境!”原来宇文雄最擅长的乃是剑术,黑衣少年从前试他武功的时候,他还未曾得展所长的。
发暗器打他的那个汉子见同伴不敌,也抽出身来,双战宇文雄。俩根狼牙棒左右夹攻,互相配合,威力增了一倍还不止。
但宇文雄也已有了经验,知道对方力沉,就用轻灵的剑法应付。
同时试用师父所传的内功心法中的“卸”字决,避实捣虚,仍然应付得中规中矩,而且还占了六成攻势。
使双刀的那少女柳眉一坚骂道:“是脓包,连一个楞小子也拾掇不了。”蓦地双刀交于一手,披下头上的两支金钗,便当暗器飞出。
黑衣少年笑道:“哎呀,姑娘家的首饰怎么可以轻易送人?”把手一抄,但却也只能接了一支金钗,另一支还是箭一般的向宇文雄射了过去。
宇文雄正使到一招“舌吐八荒”,剑光合成一个圆圈,泼水不进。可是这支小小的金钗,竟然胜于强弓猛弩,只听得“当”的一声,宇文雄的长剑已经碰着金钗,但金钗却未打落,仍向前飞,“噗”的一下刺着他的肩头。
本来这支金钗是要射来刺穿宇文雄的咽喉的,幸而给他的长剑拨歪了准头,只刺着他的肩膊。而且在金钗拨歪之后,劲道已大大减弱,不过是使得宇文雄的皮肉稍稍损破而已。但虽然如此。宇文雄已是吃惊不小,心想道:“师父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话当真不假。这个女子与我也不过是一般年纪,功夫可比我好得多了。但她手段如此狠辣,却是可恼。”
黑衣少年接了那少女的一支金钗,哈哈一笑,收入怀中,说道,“黄澄澄的金子,随手抛掉,不太可惜么?我正穷得发慌,你既然不要,我可乐得捡这个便宜了。”那女子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又羞又怒,双刀泼风也似的向黑农少年砍来。
可是,这少女的四个手下已经分了两个出去应付宇文雄,剩下她和那两个使狼牙棒的汉子对付黑衣少年的这柄长剑,可就有点感到吃力了。原来她这四个手下,武功虽然与她相差甚远,但他们四人都练有一套互相配合伪狼牙棒法,四人合使,威力甚强。尽管对付一流高乎,仍是不能伤敌,但却可收牵制之功。如今只剩下两人助战,这套棒法就使得不全了。
激战中只听得“当”的一声,黑衣少年一剑刺中一条大汉的手腕,他这一剑刺得十分巧妙,只是剑尖轻轻在那人的手腕点了一下,用意不在伤人而在夺他兵器。那人手腕一麻,狼牙棒登时“当啷”坠地。黑衣少年剑锋划了一道圆弧,倏的收回,剑光闪处,把另一条大汉的头发削去了半边,而且还荡开了那少女的双刀。这两个汉子吓得连忙跑开。
那少女又惊又怒,喝道:“另再给我丢人现世啦,都回去吧。
哼,姓叶的小子,今日让你得意,前头路上。咱们后会有期!”
黑衣少年笑道:“对不住,我的朋友来了,我可没有工夫赴你的约会了。”那少女虚晃一刀,便即逃走,黑衣少年也不去追。
宇文雄因受了点伤,对付那两个汉子正感吃力,忽地获得解围,心中暗暗叫了一声“惭愧”,上来与那少年相见。
黑衣少年笑道:“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再见到你,多亏你拔剑相助了。”宇文雄面上一红,说道:“小弟本领不济,要不是你赶跑他们,我已自身难保。却不知这些人是什么路道,何以围攻兄台?”
黑衣少年道:“我不知他们是什么路道,赶跑他们也就算,别来可好?你可还记得我与你的约会么?”
宇文雄颇觉尴尬,说道:“小弟那日就离开东平,失约之罪,请兄台原谅。”那少年哈哈笑道:“幸好你没有赴约,因为我自己也失约了。”
宇文雄怔了一怔,睁大眼睛望那黑衣少年,心想:“难道你也是说着玩的?”宇文雄是个直性子的人,心中藏不着话,禁不住就问:“这却为何?”
黑衣少年笑了一笑,淡淡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缘故,只因我曾答应替你查明真相,那天晚上,我就跑去私会你的大师哥,不料他却趁我不防,射了我一支毒针。嗯,那支毒针好不厉害,有好几个月,我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么样,第二天我当然也就不能去找你了。”
原来这黑衣少年那晚中了毒针,几乎丧命在叶凌风剑下,后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跳下了东平湖,这才侥幸保存了性命。其时东干湖正是春潦才涨的时候,波涛汹涌,这黑衣少年给冲出了外面的大江,也是命不该绝,碰到一条渔船,将他救了起来。
那时他已灌了满肚的水,肚皮涨得水桶一般。要一个壮汉坐在他的身上,用力挤压,才把他的腹中积水挤了出来。想不到这恰恰是一种可以减轻毒性的疗法,他在风浪中挣扎过来,也不知喝了多少口水,最后又给人强力挤出腹中积水,肠胃给水洗净,虽然还有一些余毒未清,但他的内功根底甚好,本身的体力也勉强可以抗毒了。但虽然如此,他也是调养了半年有多,方才恢复过来的。
此时他若不经意的淡淡道来,可把宇文雄吓了一大跳,叫道:“叶凌风当真是如此对付你么?这手段也未免太卑鄙、太狠毒了!”
黑衣少年笑道:“在我倒不觉什么稀奇,我受他的害也并不仅只是这次。”
宇文雄诧道:“从前他也害过你?”
黑衣少年道:“不错,只不过第一次不是他直接伤我就是了。
那次是华山医隐华天风救了我,这一次则是我命不该绝。”
黑衣少年接着笑道:“别老是谈我的事了,也该轮到我问问你啦。怎么你对你大师哥的手段感到惊奇,你还以为他是好人吗?”
宇文雄惭愧说道:“我后悔当时不信你的话。但我还想问一间你,叶凌风何故两次三番要谋害你,你和他本来是熟识的么?
你知道他的来历?”
黑衣少年道:“从前不知道;现在则已知道了。他是四川总督叶屠户的儿子,这么一说,你总该明白他为什么要害我了吧?
他想要成为江大侠的掌门弟子,给清廷充作奸细,谁对他可能有所不利,他就要害谁。他不是也陷害你么?”其实这黑衣少年还未曾说出真正原因,因为他才是“真叶凌风”。
宇文雄“哦”了一声,说道:“原来这样。”因为他已经知道叶凌风的身份,所以并不特别惊奇。
黑衣少年看了他的神情、笑了一笑,说道:“你现在大概也已知道一些了。我未能为你尽力,很是过意不去。不知你可曾剖白冤情没有?”
宇文雄道:“多瞅兄台关心。我已经见着了我的师父,得到他老人家许我重返师门了。”
黑衣少年说道:“喔,你已经见着师父了。你这大师兄的身份来历,你师父知道没有?”
宇文雄道:“都知道了。我师父此际正在黄村养病,离此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