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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十分钟,然后是十五分钟,二十分钟。
卡米尔做了个手势,他松开交叉的双手。
“好吧,不是我觉得无聊……”
他起身。法拉乌衣还是坐在那里,带着一丝几乎很难被察觉的审慎的微笑,他甚至还往后靠在椅背上,像是要躺下一样。
“你觉得是因为我?”
卡米尔在门边。他用手掌敲门,想要有人来开门让他出去,他转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关我什么事?”
卡米尔一脸震惊。
“但是……你已经使你的国家的司法保持了公正!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件小事!妈的!”
门开了,门卫向两边散开好让卡米尔出来。卡米尔在门口待了一会儿。
“对了,告诉我,穆禄……那个暴打你的家伙,他叫什么来着?妈的,我一下说不上来他的名字……”
法拉乌衣不知道谁暴揍了自己,他已经竭尽所能,但还是没能知道,什么都没找到,所有人都知道他为此要坐四年牢。没有人能真正想象法拉乌衣真的找到这个人时会对他做些什么。
他笑笑,摇摇头。好吧。
这是卡米尔的第一条信息。
去见法拉乌衣,回来他就能告诉别人:我又向杀手迈进了一步。
如果我告诉他那个暴揍他的人的名字,他绝对不会拒绝我任何要求的。
只要我知道这个名字,我可以把这个名字的主人直接扔在你的脚后跟,还没等你喘过气来,他就会出现在你背后了。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开始倒数计时了。
19:30
卡米尔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同事们路过,跟他打招呼。大家都听说了他的事情,他总是自然而然地成为议论的中心。不算那些参加了“种族主义暴力运动”的同事,他们并不担心,但是流言到处传播——分局长开始了她的暗中破坏,真脏。但卡米尔能做什么呢?没有人知道。即便是路易,卡米尔也没有对他说什么,所以流言就一直传着。对于这个级别的警察,可以说他有点咎由自取,有些人觉得很惊喜,另一些觉得惊讶,分局长则很愤怒,但对法官来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可以直接召见所有人。从这个下午起,总检察官勒冈也特别谨慎,人们经过他办公室的时候,总会看见范霍文在那里陈述报告,平静得像个刚刚受洗的圣徒一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者可以说,这起抢劫案是他的私事一样。“我一点都弄不明白,你呢?”“我也是。太奇怪了。但我们不会停下的,我们已经有了别的计划,我们听到那里已经有各种流言蜚语了,走廊上到处都是窃窃私语。我们在这里日夜工作,根本没休息过。”
卡米尔要好好准备这个报告,努力控制着这个已经蓄势待发的灾难。他只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如果他的策略有成效,他很快就会找到阿福奈尔。
一天,最多两天。
这就是他写报告的目的,多赚上两天时间。
一旦阿福奈尔被发现,被逮捕,一切就会迎刃而解,迷雾就会散开,卡米尔就能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了。他收到检察院传来的挂号警告信,他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升职了,或许还要接受调岗。无所谓了,只要阿福奈尔身陷囹圄,安妮得到庇护,别的……
就在他逼迫自己开始写那些精妙的语句时(那些报告,已经够他……),他想起下午早些时候被他扔进垃圾桶的那页簿子。他站起来,把它掏出来。文森特·阿福奈尔的脸,还有安妮在医院床上的脸。他一边把那页被他弄得皱巴巴的纸铺平在桌上,一边打电话给盖兰,给他留个信息。这已经是一天中的第三个了。如果盖兰没有很快回复他,只能是因为他不想。相反,总检察长勒冈已经找了卡米尔好几个小时了。总有谁在找着谁。四条消息接二连三地发来:“你在搞什么鬼,卡米尔!快回我电话!”他已经打了几百通电话,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卡米尔几乎还没写完报告的头两行,电话又开始振动了。是勒冈。这一次他接起电话,闭上眼睛,等着电话那头的爆发。
相反,勒冈声音低沉,很冷静。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见一面吗,卡米尔?”
卡米尔不置可否。勒冈是一个朋友,唯一一个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还剩下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改变他轨迹的人。但卡米尔什么都没说。
他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人一命,又或许他做不到。于是他选择闭嘴。
不要以为他会突然变成受虐狂或者想自杀。相反,他感觉自己很清醒。他在本子的空白角落里,三两笔勾勒出了安妮的肖像。
在伊琳娜遇害时,他也做过同样的事,他只要有一秒钟闲下来,就开始画她,这类似于别人咬指甲。
勒冈试图保持理智。他用他最具说服力、最干脆的声音说:
“你整个下午搅得大家不得安宁,所有人都在问你是不是在找国际恐怖分子,你打破了所有的平衡。线人说我们背信弃义,你让所有同事对这些人所做的一年的工作都白费了。三小时之内,你毁了他们一年的工作。关于这个塞尔维亚人被杀的案子,那个哈维克,这件事已经变得极其复杂。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米尔没有参与对话,他只是看着他的素描。这也可能是另一个女人,他自言自语,但是,这就是她。安妮,是他平日生活中见到的安妮,也是那天在莫尼尔长廊前的安妮。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另一个人?很难说。
在画着安妮的嘴唇的时候,卡米尔几乎可以感觉到它们是如此柔软。他又在下颌处加了几笔,让他感觉就像真的见到了安妮。
“卡米尔,你在听吗?”勒冈问。
“是的,让。我在听。”
“我不确定我这次还救不救得了你,你知道吗?我现在没法安抚法官。他是个聪明人,正因为如此,你不该把他当个傻瓜。虽说我接到任务还不到一小时,但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将损失减到最小。”
卡米尔放下铅笔,歪着脑袋,想更正一些什么,却把整个肖像都毁了。总是这样,绘图一定要一气呵成,如果开始修修补补,那通常都会毁了。
卡米尔突然被一个新的想法抓住,一个全新的想法,准确来说,应该是个问题,实质比听起来可能更令人震惊。他还没有问过自己: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我想要什么?有时候就像两个聋子在对话一般,尽管他们不去听,更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但往往两个人会得到同样的结论。
“这是件私事吗,卡米尔?”让问,“你认识这个女人?私下就认识?”
“当然不是,让,你在想什么……”
勒冈不打破这种痛苦的沉默。然后他耸耸肩膀。
“如果有损失,我会想办法……”
卡米尔突然明白了,这一切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爱情,这可能是另一回事。他开始走进一条幽暗崎岖的道路,他不知道这条路会带他走向哪里,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对安妮的盲目的爱情。
是别的什么东西推动着他继续,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说到底,对于他的人生,他也做着他在调查时一直做的事:他总是为了刨根问底而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你不立刻解释清楚,”勒冈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不说,米夏尔分局长会传唤检察官的,卡米尔。到时候你就不可避免地会被内部审讯……”
“但是……内部审讯,要问什么呢?”
勒冈又一次耸耸肩。
“好吧,随你。”
20:15
卡米尔轻轻地敲门,没有回应。他打开门,安妮躺在那里,两眼盯着天花板。他坐到她身边。
他们不说话。他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她就让他握着,她看起来已经完全自暴自弃。然而,几分钟后,就像个普通的陈述:“我要出去……”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双肘支撑着身子。
“他们没有对你进行治疗,”卡米尔说,“你应该很快可以回家的,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不,卡米尔。(她说得很慢。)我立马就想出院,现在。”
他皱起眉头。安妮左右摇头,又重复了一遍:“现在。”
“我们不能大晚上就这样出去啊。何况,还得有医嘱,药方,而且……”
“不!我要出去,卡米尔,你听到了吗?”
卡米尔起身,必须让她冷静下来,她太激动了。但她抢在了他前面,她把双腿从床上挪到地下,站了起来。
“我不想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