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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两人大吃一惊。对穆拓来说不讲起不觉得,一讲起来才发现绿娇娇的五官和安清源真是颇为相似,不同的只是这套五官出现在男人脸上显得帅气斯文,出现在女人脸上显得漂亮可爱;章秉涵是玄学老手早就发现这一点,可天下人大都入形入格,五官有相似之处并不奇怪,国师从来不说破,又一直全力追杀绿娇娇,他也不敢往那方面想,现在听顾思文这样一说,马上把过去发生的许多事串成一条线。
顾思文看话一出口就有效果,马上接着说:“你看你看,我一说你们就全明白了吧,你们以为绿娇娇一个小女孩,有什么能力从你们手下逃脱?你们这么多年都捉不到她,和绿娇娇交锋每战必败是什么原因?就是安清源在搞鬼。”
穆拓和章秉涵这时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多年来安清源带领他们搜杀广东的玄学家就是没有杀绿娇娇,为什么追绿娇娇到江西,得不到《龙诀》还让国师府损兵折将。穆拓回想起自己的哥哥死在伏魔之殿,安清源亲眼看到却只是丢下几句冷言冷语的场面,不禁怒火中烧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顾思文叹一口气说:
“你们用脑子想想嘛,安清源斩龙要搞这么久吗?这是他们安家的风水秘诀,他是安家长子,他早就会《斩龙诀》了,想斩什么龙脉就斩什么龙脉,可是他斩完龙还有什么可干?总不能把天下十三省的龙全斩了,最后去斩大清的龙脉吧?”
穆拓听到这里更忍不住恨恨地说:“他不敢?他什么都敢!”
“就是。”顾思文马上接上话题:“他给自己找了一件办不完的事情,树起一个打不死的对手,年年在国师府调兵遣将,借机把国师府里不喜欢的人都送进棺材,慢慢就可以全部换上自己人,把国师府变成自己的小朝廷,他以后会不会想把小朝廷变成大朝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龙大侠和我死了,你们就死定了。”
章秉涵一脸轻蔑地对顾思文冷笑两声:“哦?你们这帮三教九流有这么重要吗?”
“哼哼,你这么快就忘了你的右手是怎么断的?”顾思文动不动就提章秉涵最痛的地方,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顾思文压下他的气势才慢慢说道:“还有一个秘密你们一定不知道,安清源为什么要你们追杀龙大侠?那是因为天下只有龙大侠和他一样会斩龙!要是龙大侠不死,他安清源就坐不稳这个位子,对他来说,你们这些出身年资才能相貌都比他好的名臣,和龙大侠一样都是挡路的石头,你们打起来谁死都是他赚的便宜,如果龙大侠真的不小心仙去,你们还有什么用?”
顾思文看看两个大人的脸色,看来不只是半信半疑,已经有点敌忾同仇了,他接着说下去:“那时他就调你们去对付绿娇娇,对付绿娇娇还不是死路一条嘛,绿娇娇和他大哥合伙害你们,她怎么会死呢?最后死的肯定是你们。龙大侠就不同了,他经过很多奇遇之后已经成了龙虎山的高道,不会为世俗名利大打出手,只是安清源苦苦相逼才被迫出山,上次误伤了两位,他一直很过意不去,他和你们本来就没有过节,杀了你们对他也毫无好处,可是杀了安清源的话舒服的人可就多了……”
顾思文又停了下来,这一次他要好好看着穆拓和章秉涵的反应,他看到两个人脸上全是专注,眼里全是杀机,俨然都成了顾思文的同谋,顾思文说话越来越小声,穆拓和章秉涵越凑越近:“杀了安清源,绿娇娇就不成气候,龙大侠也可以回山归隐,那时还不是两位发挥经世之才的时候吗?”
章秉涵一把揪住顾思文的衣服把他扯到身边,恶狠狠地说:“你胆子还真不小,诽谤朝廷命官煽动官员相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活着走下山吗?”
顾思文对这一套太熟了,他面不改色地说:“两位大人不能出手,可是我们可以;在人多的地方不能下手,可是在人少的地方就可以,只要我们知道安清源什么时候去人少的地方,其他的事哪里要两位大人操心嘛。”说完斜眼看着章秉涵,往他衣襟里塞进一个纸团。
章秉涵放手扔开顾思文,穆拓带队一言不发地向北奔去。顾思文看着马队走远,马上跑去拔起小神仙的大旗,对不知躲在哪里的安龙儿大叫:“走了走了,回广州找小月!”
(一六九)等待
凌晨时分,一骑快马停在珠江边上的小院门前,从门里扑出来一个满面激动的少女,无声无息紧紧抱着一个健壮的黄头发少年。顾思文蹲在地上,一手捉住大花背颈上的链圈不让它跳得太厉害,另一手握着它又长又大的嘴不让它吠叫,眼里满是无助和凄怆。
为了不引起邻居的注意,蔡月压着声音说:“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有没有打仗?有没有受伤?”她一边说,抬起手轻轻贴着安龙儿脸上的旧刀疤。
顾思文一言不发地带着大花背走进小院,到房里看熟睡的阿浔。安龙儿看着顾思文落寞的背影,一脸尴尬地慢慢推开蔡月,大家迅速进屋里关上门,安龙儿给蔡月讲述了顾思文的退敌解围的妙计。蔡月听得津津有味,大肆表扬了顾思文一通,可是这次顾思文没有象平时那样同时展开自我表扬,只是在家里走来走去整理行李,等安龙儿讲完了大概情况,他对大家说:
“安清源发现自己的布局被中途化解,一定会找原因。不过我估计他没有那么快想到我们把小王爷变成了二五仔。”
安龙儿插嘴说道:“但是他算卦的话,完全可以算出身边有内奸和我们的动向。其实我们会算卦的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象下棋一样双方看着同一个公开的棋盘,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和看看谁更快……”
“龙少你把算卦当成能医百病的神仙水了。”顾思文毫不客气地说:“很多事情不用算卦算命,在做起来的时候只要按人心和常理去推测就行了。象你说的下棋,你可以用卦算出谁会赢,可是你算不出他下一步棋怎么走;而一个老棋手就可以从棋局的形势中看出他唯一可选的棋着,如果这个老棋手很熟悉对方为人和棋风,更加可以从几步可能会走的棋中,选中对手一定会走的一步棋;现在安清源就是那个老棋手,你就是那个输棋的傻瓜;他太了解你了,他不用算卦都知道你下步会做什么,可是他不了解我,他就只能算,但是算出来的卦他会不会相信呢?他自己身陷局中,就算他的卦百发百中,他心里那点猜疑也不会消失;就算他算出了结果,中途的变数一样打得他昏头转向,就算他赢了也未必是真赢,你输了未必是真输。”
蔡月一脸茫然地说:“好深奥啊,不斯文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一向都这样,只不过你从来都当我是白痴。”顾思文话中有话,蔡月和安龙儿都没有再说下去。
顾思文又说道:“安清源突然打破了你的安排,你现在不能从洪门收风(红尘说:收风是洪门暗语,意指收集情报),也不能再从芙蓉嶂控制七条龙脉,安清源看似赢了这一局,可是他不赢这一局你何来两个这么接近安清源的二五仔,你还没死他就不是真赢。你在输棋的时候看清了对手的套路,这就是赢棋的开始,懂了没有?”
安龙儿顺从地点点头,顾思文却说道:“我保证你没有懂,因为连安清源也不知道他在和你下棋的时候中途换了人,其实他现在是在和我下棋,你正气凛然绝不会和八旗小王爷勾搭成奸人家早就猜到了,可是我顾思文会,我不是大侠,我是江湖上只讲利益不讲道义的看相佬!”顾思文越说越激动,谁都看出他在借题发挥,发泄心中的不满。
顾思文麻利地捆绑起最后一个包袱,扔下一句“天亮就准备搬家”,然后独自走出小院。安龙儿有点不知所措地问蔡月:“他干什么?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蔡月说:“不知道,他出去我从来都不跟着,可能是去赌钱吧,他常说自己去赌钱叫鸡的。”
“我去看看。”安龙儿说完后追了出去。
顾思文坐在珠江边呆呆地看着江面,他身边放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放着一垛公鸡大碗。珠江对岸泊满各种大小船只,有些早早出航的船只慢慢离开码头,迎着东方江口的红霞驶去。
安龙儿走到他身边坐下对他说:“我还以为这么早就有地方赌钱呢?”
“大档全天都有得赌,你想入局我带你去,你算卦我押宝,赢了一人一半输了你包。”
安龙儿笑了笑说:“谢谢你,一直这么支持我。”
“讲这些干什么。老实说,次次都是那大头妹说要跟着你,我是不放心她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