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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陈老的话,一直低着头的驼背男孩慢慢仰起脸,那一双澄澈的眼神好像从未受到污染的冰湖。
他张了张嘴巴,好像想到了什么,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要承受不属于你的委屈。”陈老将厚实的手掌搭在驼背男孩肩膀上,他身材高大,居高临下,好像主宰一切的神灵一样。
躲在楼上的我听到他这句话,撇了撇嘴,他那张脸上哪有什么眼睛?整个一副白板。
男孩依旧没有抬头,不知是因为害怕畏惧,还是其他原因。
“这孩子怎么这么怕事啊?任由欺负一声不吭,承受不该承受的委屈,现在遇到院长了还不知道伸冤?这性格真是不讨喜。”过度的卑微那就不叫卑微了,那叫卑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发自内心的去尊重一个卑贱的人。
我在直播过程中接触到的都是些极端的疯子,比如元辰神煞,逼急了敢诅咒一个学校,拉上几十号人陪葬,又或者禄兴,为了自己逆天改命,甚至敢炸掉拦江大坝,让上百万人流离失所。
正因为跟这些做事不计后果的疯子接触的久了,所以我的想法会比较偏激。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面对欺辱低头承受,这样只会让自己的头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再也抬不起来。
我很好奇这个男孩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虽然经历了浅层梦境,但我对他的童年生活仍旧是一知半解,不知道他曾经遭受过什么刺激,才会变得如此懦弱,如此忍让。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瞠目结舌,对驼背男孩,还有陈老都有了新的认识。
“其实,你做的很好。”陈老的声音一改刚才的严肃,似乎很是满意,单纯的夸奖道:“知更鸟已经死了,为了一只死去的小鸟,伤害同学这才是错误的,你做的很好。”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一只死去的小鸟去伤害同学这才是错误的做法?陈老平时就是这么教育驼背男孩的吗?不敢说出真凶,承受不该承受的委屈,这反倒是正确的了?公平呢?诚信呢?一个人心底最本质的正义感呢?
“回去吧,这件事情就算了,每个人刚出生时,都是纯洁无暇的,天性本善,你的委屈和承担,他们终会有一天看到,会理解你,接纳你,到时候你会成为所有人中最受欢迎的那个,所有人都会愿意与你成为朋友。”没有五官容貌的陈老摸着驼背男孩的头发,好像在抚摸一只雏鸟的绒羽:“就像你喜欢的那只知更鸟一样,灰扑扑从来不引人注目的小家伙,有一天也会展翅飞向天空。”
“可是,知更鸟已经死了。”驼背男孩第一次开口说话,懦弱犹豫,很中性,只听声音,估计绝大多数人都分不清他的性别。
“你该回去了。”陈老似乎不满意驼背男孩的反应,在他看来对方应该无条件听从他的话才对,他不希望听到反驳的声音。
陈老沿着走廊离开,驼背男孩靠着墙壁,他的头似乎因为刚才陈老的抚摸,被压的更低了。
“驼背男孩没被送入孤儿院之前,应该受过什么刺激,本身性格懦弱内向,进入孤儿院后,陈老的教育方式又有些偏差,甚至在鼓励这种没有底线的懦弱,这才导致驼背男孩愈发的自我否定。”我看着墙角的驼背男孩,目光复杂:“我终于知道中层梦境为什么会特别选取这一段,为什么非要从知更鸟开始了。”
传说当中知更鸟的羽毛本来是浅灰色的,当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时,它飞往耶稣耳边唱歌舒缓耶稣的痛楚,耶稣身上的血便染在知更鸟身上,自此它胸脯的羽毛才变为鲜红色。
这种鸟在现实中象征着救赎,而在驼背男孩的梦中,知更鸟已经死了。
真正的悲剧通常不在于一个人是怎么死的,而在于他是怎么活的。
而我眼前的这个至今都不知道姓名的男孩,他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第508章 灰色记忆
男孩回到了教室,驼着背,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漂亮、纯净的眼睛。
我从二楼走了下去,继续躲在教室后门,想要找个机会跟小男孩接触一下。
陈老给他灌输的价值观在我看来是完全扭曲的,那一种卑微的奉献,只会毁掉这个孩子。
教室里,一个个晃动的巨大头颅都有意无意的看向驼背男孩,他们的目光满含恶意和嘲弄,变形的脸将他们的表情放大,我有些理解这些孩子为什么会在梦中以这种形象出现了。
四肢短小,说明在梦境主人的记忆中,这些同学能力不强,脑袋变大则说明他们留给梦境主人记忆最深的就是那一张脸。
那厌恶、丑陋的表情在梦境主人眼中无限放大,没有人会不在意诋毁和嘲笑,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尤为如此。
“如果我是老师,或许会鼓励男孩跟他们打一架,撕下他们两三块肉,让他们知道疼了,或许情况就会发生改变。”想到此处,我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个性格,估计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
“谁让你坐下了?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去!等下了课,我再跟你算账!”男老师恶狠狠的说道,院长突然来视察,他的班上乱七八糟,这一切都被院长看在眼里,评价会被拉低很多。
他来孤儿院充当志愿老师不过是为了镀一层金,加厚自己的履历罢了。
这一堂课很快上完了,男老师拽着男孩的衣服将他拉出教学楼:“看不出来你还挺胆大的,敢杀死院长养的鸟,这一星期你放了学不准走,跟着值日组打扫卫生,听明白了没?”
男孩顺从的点着头,老师这才离开。
到了放学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在这个地方很多东西都是跟现实完全相反的,比如说孩子们会在晚上上课,白天玩耍睡觉。
当然这也可能和梦境主人的个人情感有关,上学和同学在一起的记忆是黑暗的,没有一丝光亮的,所以上课时间梦境才会一片漆黑。
学生三三两两的离开教学楼,最后只有值日组和驼背男孩留了下来,巧的是今天值日组组长正是高个男孩福昕。
“老师给咱们分了帮手,不用白不用,走走,咱们踢球去。”
“真要走吗?”
“老师都说了,要他帮咱们,打扫卫生这事交给他就行了。你们不走,我先走了啊。”
“走,一起。”
值日组等到老师走远立刻抱着足球跑出了教室,桌椅歪斜、书本乱扔的教室里只剩下驼背男孩一个人。
他看着值日组跑掉,靠墙而立,什么也没说,拿起扫把默默打扫,把桌椅摆回原位,小小的身影好像一只鼹鼠,灰头土脸做着别人的工作。
我一直在门外偷看,几次都差点站出来,不过最后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忍了下来:“先要确定这孩子的立场,此次入梦情况太过诡异,不能轻举妄动。”
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想明白,自己明明进入的是叶冰的梦境,为什么梦境的主角会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驼背男孩。
男孩打扫的很认真,并不是支差应付,可他似乎天生一副倒霉样,刚干完活,准备离开,教室里就传出一声巨响。
操场上踢球的几个孩子把教室玻璃给弄碎了。
“快跑!”
“福明,咱们走!”
外面的孩子一哄而散,驼背男孩站到窗边,他也没看清楚是谁踢碎的玻璃。
拿来扫把和簸箕,男孩没有立刻去找老师,而是先把屋子里的碎玻璃清理干净,然后看着破碎的教室窗户发了好一会呆。
最后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下了什么决定,只看见他抱着足球,锁了教室门,朝外面操场走去。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终于要开始反击了吗?”我满心以为这孩子有了一丝血性,可事实上事情的发展跟我的想象有些出入。
他抱着足球,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自己老师去了哪?
后来在一个孤儿的指路下,他才知道自己老师被喊到残疾儿童康复中心那里帮忙去了。
“这孩子该不会是准备替那几个小屁孩顶罪吧?”我心中出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紧跟在驼背男孩身后。
智障儿童和残疾儿童居住、康复训练的小楼跟教学区还有操场都是隔离开的,处于半封闭状态,院长这么做也是处于好意,害怕那些残疾和智力存在缺陷的孩子被正常孩童欺负。
这栋楼建筑面积比教学楼还要大,独立于孤儿院其他几个区域之外,门口还有值班老师专门看管。
“胡老师你在吗?”驼背男孩敲了敲值班室的门,半天没有人回答,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