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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朱袍暗自面色愠怒,正要发作,却被蟒袍男子一个眼神给瞟了回去。
“你此番前来酆都狱,是否是受人指使,指示之人是谁,让你来干什么,你如实交代,本官可以王网开一面,向上面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蟒袍男子言之凿凿,我停在耳朵里却说不出的刺耳,淡淡说:“没人让我来,只是不小心误闯进了这里,正想着出去,就被你们给抓来了。”
“明晚不顾!”
朱袍男子刚一开口,惊堂木再度拍案。
“若是没人背后指示,这茫茫水灾,你又如何能找到我酆都大狱,而且若没有里应外合,我大狱之门又如何会打开放你进来?如实招来,否则免不了一阵皮肉之苦。”
一说到皮肉之苦,我顿时就从内心深处往上窜冷气,咬着牙根说:“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蟒袍男子呵呵一笑,点点头,道:“你跟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我一抬头。
“那个人。”
“那个人是哪个人,你不说明白,我哪知道你在指谁?”
蟒袍男子面露愠色,像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可就在这个时候,在我的左手边的椅子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同样穿着朱袍的老者,抱拳冲伏案上道:“葛大人,咱们的时间有限,不妨明的告诉这小子,让他抓紧签字画押,也免得耽误了主司的大事。”
“可这么点名道姓的诱使犯人指认四大镇府,怕是不太好吧。”
说着话,又一名穿着朱袍的男子出现在左手边的椅子上。
“我认为刘大人说的是,当务之急是完成主司大人交代下来的命令,要是逾期无法将供词交上去,恐怕你我都不好交差啊。”
……
片刻前还宁静的大堂此刻忽然嘈杂一片,随着一句句话音,两边空旷的椅子也顷刻间被这些穿朱袍的人给坐满,彼此间争论不休,竟像是为了一个要不要主动说出聻渐的名字,而拿不定主意。
可是我眼下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总觉得自打进入酆都狱后这些人都不太一样,非人非鬼,也不属于残魂,身形随意隐现,像是有恃无恐,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肃静。”
蟒袍男子冰冷的话语冲散了屋内的喧嚣,同时目光扫向众人,最终又落在了我的身上,说:“古往今来,能进我酆都狱的,无不都是天魔地煞一类的逆天悍鬼,可不管他们生前如何作恶,又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只要进我酆都狱,不出十天,全得乖乖地听话,有什么说什么,让他干什么就得去干什么,不能说一个不字,今日你个小小残魂站在这里,我本不想与你动刑,可真要是把我逼急了,这三百多般酷刑,可有你受的。”
看着他威胁似的眼睛,我想起了卫君瑶在离开大牢时那股子落魄神情,顿时火气从心头窜到了脑袋顶上,可是却心知万万不能发作,眼下千万不能将卫君瑶也牵扯到这件事里,甚至连萦尘和二爷爷都不行,只能自己随机应变,想办法逃脱。
想到这里,我抬起了头,径直地看向蟒袍男子说:“你是想问聻渐是吧?”
蟒袍男子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同时两边数十位朱袍官员纷纷勾下头提笔便记,我看着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说出是谁,你就能放我走?”
蟒袍男子点点头,“只要你说出你的幕后指使是谁,本官就放你离开此地。”
“可你有这个能耐么?”我微微仰起头,“聻离不发话,你当真敢放我?”
蟒袍男子明显被我问住了,眼神飘忽不定,可还是咬死了说:“主司大人有令,只要你如实招供,我等不能为难你。”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审我呢?”我问道。
“这个……”蟒袍男子微微一愣,说道:“主司大人公务繁忙,只是问话,就不劳烦他亲自出面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负手而立,眼睛瞟向两旁紧盯着我的众人,想了想笑道:“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不然那的话,我哪知道你们是真是假,万一是有人故意使绊,来套我的话,我即便是离开这里,岂不是也活不成?”
“放肆,怎能将我等视为东西?”
那个一开始就抓住我的朱袍男子勃然大怒,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蟒袍男子一抬手,说:“我等皆为是聻。”
“聻?”我微微一愣,“你们也姓聻?”
蟒袍男子摇摇头,“不然,自古有言,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这个聻,就是指的我们。”
我内心咯噔一下,震惊地看着在场的众人,惊骇道:“你们都是聻?”
“正是。”蟒袍男子道。
“不受五行和轮回控制的聻?”
“不错。”
看着蟒袍男子略微高傲地扬起了透露,我不禁叹声说:“据《幽冥录》记载:‘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我想知道,你们这些聻,是如何能做到可以魂魄死后,不魂飞湮灭,反而成了聻呢?”
第四百六十章 招供
“究竟是我们审你,还是你审我们?”
朱袍男子再次动怒,而这次那蟒袍人却也没有拦他,淡淡地看着我说:“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是不是该交代罪证了?”
我轻轻吸了口气,“不知道。”
“找死!”
一声找死过后,耳听得身后风声炸起,不等我反应过来,一连串的水火棍已经打在了身上。
旧伤未愈,新伤再添,我被打的趴在地上连哼都哼不出来,只是不住地从口中朝地面上喷着黑色的液体,一直打到身体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才堪堪停了下来。
我浑身跟散了架一样,这次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脸贴在地上,咬着牙从嗓子眼里挤道:“四大镇府大人之间的争斗,你也敢把自己当枪使,信不信出了这酆都狱,你们落在聻渐的手中,下场会比我更惨!”
“再打。”
慵懒的声音传出,无数的水火棍再度落在身上,而我也无法继续坚持,又一次深深陷入到了昏迷当中。
醒来之后,人已经被抬回了大牢,我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牢顶,深深地觉得,这次身陷酆都狱,怕是有家难回,真正的求生无望了。
也难怪狱中的这些为大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在我面前根本无惧,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族是人和鬼的天生克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如果没有特别针对他们的法器或者是术法,我肯定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放眼整座大牢空空荡荡,天晓得这里面究竟藏着多少聻,看来九泉府的家底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而且聻离和聻渐都是以聻为姓,要是连他们也是聻,还是有着半圣修为的聻,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看来二爷爷说得对,九狱九泉的这汪浑水,确实不是我所能探出深浅的。
等到身体恢复了一些,我站起身来到铁门上的窗口,望外瞧,虽然依旧瞧不见任何人影,可也难保门口就站着聻族守卫,我想唤卫君瑶的名字,让她知道我也在这,但考虑了半天,终究是放弃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断地被这些人提到大堂问审,然后被水火棍打至昏死再抬回来,久而久之,我渐渐发现,在疯圣人手下淬炼凝固的残魂,已经愈发的不稳,再这样下去,离着魂飞湮灭也就不远了。
第八次提审,蟒袍男子早已对我失去了耐心,一押到堂上便被打跪在地,冷冷地盯着我说:“今天你要是再不招,就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我惨笑一声,“说与不说无非就是死在牢里和死在牢外的区别,与其死在外面,倒不如让他们两个姓聻的斗个痛快,也不枉我白死不是?”
“看俩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本官作对了。”
蟒袍男子冷喝一声,“把她给我带上来!”
我一个激灵,她?
铁链的拖动声在身后蓦的响起,我错愕地转过头,就看见卫君瑶被镣铐死死锁住,亦步亦趋地朝着大堂里走了进来。
卫君瑶垂着头,踉踉跄跄地来到我身边,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萎靡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可是也就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恢复如常,低声道:“见过葛大人。”
我完全看不明白了,目瞪口呆地盯着卫君瑶,耳边厢就听葛大人说:“白小乙和卫君瑶,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本官早有耳闻,十三世怨侣,可谓是天嫉神妒,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看,自己心爱的女人替自己受刑,是什么滋味!”
怒吼过后,空气中波澜震荡,一道道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