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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太行山中,秦北洋教会了齐远山这首词。两个少年在深山积雪中,常常大段背诵,至今记忆犹新。
接龙完宋词,齐远山莫名大哭起来。秦北洋经常热血冲头而落泪,却极少见到冷静的齐远山也会这样,有些不知所措。
“男儿有泪不轻弹,远山,你这是?”
齐远山尴尬地抹去泪水与鼻涕:“想到我俩终究要各走各的道儿,便悲从中来。”
“走吧!”秦北洋喝干最后一碟酒,“我要回古墓去了,不然肺里就要难受,九色还在等着我呢!”
齐远山拽着秦北洋的胳膊问:“明天你去哪儿?”
“浦东,陆家嘴,墨者天工。”
墨者天工。
次日一早,秦北洋带着镇墓兽九色渡过黄浦江,在浦东陆家嘴的工厂码头登陆。
李隆盛已从剑桥归国,他与秦北洋拥抱,尽在不言中。钱科把工厂管理得井井有条。车间里在组装巨大的飞行器,计划在一个月后首次试飞。外形基本仿造四翼天使,但是规模和动力都比镇墓兽大上好多倍,俨然一座飞行城堡。中间部分有搭载舱,最多可容五十人,或数十吨物资。镇墓兽飞行器可持续飞行几十个小时甚至上百小时,无需降落地面补充燃料,人类就能轻松实现一次性环球航行。
至于飞行器搭载的灵石放射性,经过李隆盛在实验室的处理,已得到很好控制,除非发生爆炸,否则不会对飞行器上的人员产生直接伤害。
“隆盛,你能有这个技术?控制灵石的放射性?”
“许多物质都有天然的放射性。镇墓兽体内的灵石,只要不断激发其动力,释放出来的放射性尤其厉害。”李隆盛看着硕大的九色说,“北洋,九色吗确实跟过去不一样了,相比我第一次见到它时,似乎已经长大了两倍都不止。”
“十多年来,九色吞噬了太多灵石,还有大量重金属化学元素,它就像一座移动的有毒工厂,眼看就要失控了。”
秦北洋把九色支开,单独与李隆盛聊天。九色这家伙比人还精,它已预感到主人的想法,早已惴惴不安,不能再让它知道计划了。
李隆盛早已窥透他的心思:“北洋,你要给九色做手术,取出它体内的灵石?”
“是,只留下最原始的那个我的祖先在唐朝武则天时代放在它体内的灵石。至于后来被它吃下去的那些灵石,全都要取出来。我们再给它做一次内部清洗,将有毒化学品元素清理干净,让它回到白鹿原唐朝大墓中的原始状态。”
“这些年来,四翼天使镇墓兽也会吞吃有毒化学物品,但我们控制得很好,采用人工喂食的方式。”
秦北洋摇头道:“但四翼天使身体里没有那多灵石。九色万一失控,便会造成巨大破坏,整个上海都会被它毁灭它在日本已经干过类似这样的事了。”
“但我要告诉你,这有大风险,如果手术失败,要么九色死,要么我们全被它杀死。”
秦北洋咬着嘴唇说:“九色如果不变回来,那么它比死了更可怕。”
半个月后,手术即将进行。
手术室设在墨者天工的实验室。为了让九色焕然一新,李隆盛准备了大量的零部件与外壳原材料大部分是秦北洋亲手制作的,既用了父亲传授的古老手艺,也有用到现代机器。否则按照秦氏墓匠族的做法,没有一年半载完不成这个工程量。
其中最重要的准备,便是给九色全身照x光。
这不是镇墓兽第一次被照x光。但九色极不配合,秦北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实验室里的灵石吸引九色走进x光室。但当x光片出来同时,整个x光室已被九色用琉璃火球烧成灰烬,操作x光机的李隆盛死里逃生。
拿到片子的结果惊人九色体内的灵石超过十个,分布在身体各个角落。各种有毒化学物质已凝结成类似结石般的物质,沉淀在九色的脏器深处。
十多年前,秦北洋已知道九色体内还藏着一只上古神鹿。它是真正的“灵魂机械体”,有血有肉,千年不死,而非无生命的钢铁与青铜机械。这只神鹿的体型明显变大,外壳有部分来自秦氏墓匠族的制作,还有部分来自最近十年来,它不断吞噬的有毒物质以及钢铁,几乎再造了一副新的外壳犹如蛇之蜕皮。
李隆盛惊叹道:“九色体内同时是一座微型的炼钢厂、灵石动力锅炉,也是锻造厂、机床冲压车间以及化工厂。墨者天工飞行器工厂的生产流程,便是九色身体的放大版。”
秦北洋的最大难题,就是九色根本不愿意接受手术。
这尊镇墓兽明白,手术将摘取它体内的灵石,将它十多年来修炼的力量极大减弱,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它的死亡。
手术前夜,秦北洋与九色蹲在墨者天工的实验室大楼内。
他们说了一宿的悄悄话。秦北洋用了各种语言,从北京话到天津话到上海话甚至唐朝官话,又从德语、俄语说到日式英语:“要么你接受手术,变回到守护唐朝小皇子的幼麒麟镇墓兽;要么你离开我,变成一个发疯的魔王。若你选择后者,我必将与你为敌,要么亲手杀死你,要么被你杀死。即便你活下来,假如有朝一日,唐朝小皇子终南郡王李隆麒能够回到白鹿原大墓,你也无法再守护自己的主人……”
最后一句话,终于打动了九色唐朝小皇子,如果李隆麒复活,将再也认不得它。
九色同意了,任由别人打开它的身体,取出体内多余的灵石与污垢。
秦北洋取出一支骨笛,这是他从辽西走廊的古墓中发现的。骨头上有许多小孔,颇为竖直规整,用某种猛禽的腿骨做成。因为骨头中空,是天然的笛子原料,再钻上数个洞眼,包括横吹的入气孔。
他眺望黄浦江对岸的外滩,无数星星点点的大厦灯光,便鼓足了长着癌细胞的肺叶,长长地吹出一曲笛声……
第486章 交易(一)
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黄浦江,冷得几乎就要结冰了。纪念第一次世界大战而树立的外滩和平女神雕像下,齐远山仰望寒冷的星空,脑中全是当年太行山上,两个少年的岁月。
隔着整条黑暗的江水,风中隐隐飘来一阵笛声。不像是江南丝竹的笛子,也不是北国的梆笛,而是某种沉闷的声音,就像从两千年前飘来……
后半夜,谁有心情在浦东陆家嘴吹骨笛呢?除了秦北洋,别无他人。
齐远山还是默念出了辛弃疾给陈同甫场合的贺新郎。
明天便是镇墓兽九色做手术的日子这个日子极端保密,以免工匠联盟突袭墨者天工,否则秦北洋与九色都是插翅难飞。昨晚,齐远山来到上海郊外的古墓中找秦北洋饮酒,才得知这个消息。
齐远山揉了揉发红的双眼,披上羊毛斗篷,正要坐进汽车回官邸,眼前浮出两个鬼魅般的人影。他刚要掏出手枪,便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
“哥!别开枪!”
这是中山。三年前,东陵一别,这声音便一直烙印在齐远山的脑中。
路灯下,照亮中山的脸;第二张脸,有一道蜈蚣般的刀疤,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是阿海。
齐远山几乎坠入背后的黄浦江,幸亏是个身经百战的军人,迅速将枪口对准阿海眉心,但那男人如尸体般冰冷而不为所动。
中山靠近齐远山:“哥,我们此来并无恶意。”
“中山,你我虽是同胞兄弟,但你认贼作父,甘愿投靠阿海与日寇,我与你必要兄弟反目。”
“哥,中山不在乎,只要哥能好。”
“阿海,上回我在东陵将你放走,我们两不相欠,下次再相逢,我会杀你。”齐远山向前走两步,直勾勾看着阿海的双眼,“你为何自投罗网?”
“你不会杀我。”
阿海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像从地宫里升上来。
“枪在我的手中,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同一类人?”
齐远山有些疑惑,会不会是阿海用匕首割喉前分散注意力的烟幕弹?虽说一宿未眠,但他仍强打精神,枪口纹丝不动。
阿海淡淡一笑:“我和你,都出自风云人物之家。我们的父亲都死于非命,我们从小都背负着大仇。”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拿家世来跟我比?”
“我不是中国人。”
“你终于承认了,你是日本人!”
“我也不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