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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饶命,我知错了。确实是我用银钱买通了張都监和張团练,让他们设计陷害武二爷的……,我该死,我有罪。”蒋门神不敢狡辩,供认不讳。
張都监和張团练,也一起磕头,道:
“大老爷明察,我等只是从犯,一時糊涂贪图钱财,因此才猪油蒙了心,陷害武二爷。但是武松在飞云浦连杀四人,又回头杀上鸳鸯楼,让我们命丧刀下,我们心中实在不甘,不服……。我们罪不该死啊。”
武松继续冷笑,一会儿看看蒋门神等人,一会儿又看看丁二苗,好整以暇。
武大郎躲在他兄弟的后面,东看西看,有時候也看着潘金莲傻傻一笑,也不知道他在乐呵什么。
而潘金莲站在一边,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武松,从不看別人。
“蒋门神,張都监張团练,你们听着。”丁二苗拍了一下震山河,说道:
“你们三个狼狈为奸,合伙算计武都头,实不分主犯和从犯。谋杀武都头不成,反死于武松之手,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張团练不敢说话,但是張都监却不服,叫道:“武松在飞云浦杀了四人之后,自去便了,何必又回头杀我全家?就这一点,小人不服!”
“闭嘴!”丁二苗喝道:“張都监,我且问你,假如武松在飞云浦扬长而去,你会放过他吗?你是不是要拦关设卡,到处缉捕武松,必欲杀之而后快?”
“我……”張都监張口无语。
假使武松飞云浦杀人之后,就那样落荒而逃,張都监和張团练,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个推断,谁都能想得到。
“《孟子》曰:杀人父,人亦杀其父;杀人兄,人亦杀其兄。蒋门神、張都监、張团练,你们可曾知道,武都头杀人之刀,却是出自你们三人之手?!”
丁二苗瞪起眼来,郎朗说道:
“你们手中钱财,案上权印,谁个不是杀人之刀?蒋门神用钱买通你们,你们用权势陷害武松。两个公差还有蒋门神的两个徒弟,自張府出发,带刀而往伏击武松。倘若武松不是武功盖世,其結果如何?那時必然是呐喊声中,四刀并出,飞而起,劈而落,武松之头断,武松之血洒,武松之命绝!
然后你们夜饮鸳鸯楼上,对着杀人之刀哈哈大笑,都说是好刀啊好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没料到武松飞云浦连杀四人,带着你们的刀子回来了!钢刀从前门出去的時候,还姓張,可是从后面回来,却已经姓武。
如果不是你们起了杀人之心,授钢刀于武松,又怎么会血溅鸳鸯楼,连累了一十九口性命!”
丁二苗这番话,在情在理,入木三分。
張都监和張团练目瞪口呆,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武松,也冲着丁二苗投来敬佩的一瞥。
“好,好,好!”勘查司判官情绪激动,冲着丁二苗一抱拳,道:“上差大人明察秋毫,一眼看破世情人心,佩服!”
張都监和張团练,还有蒋门神一愣之后,随即磕头请罪,心服口服。
“蒋门神、張都监、張团练听判!你们已经尝遍了地狱的上万种刑罚,阴间罪业已满,准许你们投胎。”丁二苗面色如霜,道:
“不过……,我要判你们从今以后,接连百世不得为人,罚为畜类,以供厨庖之用。百世为猪不得更改,百世轮回以后,才可以重新做人。”
“谢谢大老爷,我等感激不尽。”蒋门神等鬼犯被罚为猪,还要口称感谢。
其实判罚他们为猪,这已经算轻的了。做了猪以后,至少不用担心遭到打骂和饥饿,无非是临死之前那一刀,有些难受。
随后,蒋门神等三个鬼犯,被鬼役带走,大殿之上,原告的苦主之中,只剩下了三个男鬼。
“武都头,我对蒋门神三人的判决,你还满意不?”丁二苗又问武松。
武松这次才站起身来,一抱拳,说道:“上差有理有据,武二佩服。”
“哈哈哈,武都头过奖了,请坐,看我继续审案。”
丁二苗正要来问堂下的男鬼,却見黑影一闪,黑无常出去勾魂回来了。
“启禀上差,武二爷案件中,东平府府尹陈文昭带到。”黑无常的铁链一抖,放出一个人来,说道:“已经带去了孽镜台,唤醒了他那一世的记忆。”
那放出来的家伙,揉着眼睛,終于跪倒在地,道:“下官陈文昭,参拜阎罗天子……!”
他见了丁二苗的穿戴,以为是新上任的阴天子,所以口称阎罗天子。
丁二苗也懒得纠正他的称呼,挥挥手,示意他站起来,问道:“当年阳谷县里,武松杀嫂一案,可是你判决的?”
“正是。”陈文昭点头。
“判决王婆先骑木驴游街示众,然后凌迟处死,也是你的意思?”丁二苗问道。
陈文昭看了看身边的王婆,点头道:“是,是下官的……判决。”
“根据当時的大宋律法,王婆之罪,适用骑木驴游街示众吗?”丁二苗再问。
第969章 有伤风化
陈文昭想了想,汗如雨下,道:
“是下官大意了,当時念及王婆这老东西可恶透頂,于是只想着狠狠地折辱她才好。却没注意,用错了刑罚……”
王婆听闻此言,等于揪住了陈文昭的小辫子,扑通一下子跪倒,大叫:“求大老爷給我做主啊!”
“別吵!”
丁二苗喝止了王婆,对那陈文昭说道:“王婆因你判决不当,而心怀怨念。陈大人,少不得,要給你一点处罚了。”
“下官滥用刑罚之罪,不敢推搪,甘愿領罚。”陈文昭也倒有担当,拱手说道。
“好,陈文昭听判。”
丁二苗略按了一下震山河,说道:
“王婆固然该死,但是不应当受到木驴之刑。陈文昭量刑过当,导致王婆以婦女之身,人前受辱。冤冤相报,今天也判决陈文昭来世,患失心疯一天,于闹市之中,光身奔逃,被万人围观……”
陈文昭脸上一红,急忙求饶,道:“阎君殿下,可否换一种处罚?下官虽然庸碌,但是这闹市裸……奔,实在、实在是有伤风化啊。”
闹市光身跑,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就算是万书高的脸皮,估计也承受不住。
“陈文昭,你是个大男人,都害怕闹市出丑,可有想过老身当年,被阳谷县全县围覌的羞辱吗?”王婆不依不饶,叫道:
“更何况,只是判决你失心疯之后裸奔,你自己并不知道羞辱,这可比老身当年受到的屈辱,轻了一万倍!”
“我……”陈文昭哑口无言。
丁二苗看了看崔钰,微微一挤眼,示意他为陈文昭解围。
对于陈文昭,丁二苗并无憎恶,所以也有心放过他一码。假如真的闹市出丑,一个人一辈子的声誉,就算是彻底毁了。
“王婆休得呱噪!”崔钰喝止了王婆的叫嚣,转向丁二苗说道:
“上差大人,陈文昭固然有罪责,但是些许误差,可以用行善的方式,来弥补。依我看来,不妨让陈文昭以后多行善事,修桥铺路,怜贫惜老,以赎前生之疏漏。”
丁二苗点点头,道:“这个办法也不错。陈文昭,你有意見吗?”
陈文昭大喜过望,急忙谢恩:“多谢阎君开恩,多谢判官大人美言。”
“他自然没有说的,可是老身不服,求大老爷还我公道啊!”王婆又闹将起来,跪地放泼。
丁二苗冷笑,道:“王婆,你先別闹,等我給你判决之后,你再看看公道不公道。”
王婆担心挨揍受刑,終于止住了喊冤,看着丁二苗,等候发落。
为了量刑有个分寸,丁二苗先问崔钰,道:“王婆在此案之后,有没有投过胎?”
崔钰翻看着卷宗,道:
“和西门庆一样,经历过三世轮回,其余時间,都在地狱中受罚。她三次投生,都是奴婢之身,被主家老爷始乱終弃,后又施以幽闭之刑,三十而亡,流落街头而死……”
——幽闭之刑,也是很那个的一种刑罚,各位不了解的,可以自行搜索一下,在这里,不作科普。
丁二苗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道:
“王婆,你生前贪图钱财,唆使潘金莲出轨,导致武大郎惨死,潘金莲被剖腹取心,西门庆被斗杀,可谓罪孽深重。但是你也经历过三世苦难,和阴间的诸般刑罚,孽缘也快满了。我今天做个好人,让你再次投胎回到人间,许你一个长寿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