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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江宁突然停下来,现场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张浩不说话,只是看着王江宁。
“你算好的中毒时间,忘了算孩子。小孩子比成年人中毒累积的时间短得多。不过二十多天,就有三个小孩子发病,李寡妇也直接关了铺面不再经营。那些没用完的八角和莽草,都因此留了下来。我估计这些日子你还挺担心的,东西没用完,留下对你就是隐患,所以你肯定想方设法想把这些莽草捡回去,但是我们把所有的调料都搬走了,你根本没法下手。这才便宜了我,顺利破案。”王江宁说着又笑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我是在鼠药李那里买过莽草,但那是我拿来药老鼠的。李寡妇家里的莽草,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证明她家的莽草是我放的?你有证据吗?”张浩突然反问道。
韩平皱了皱眉,担心地看了看王江宁。
王江宁似乎知道他必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说了,敢请你来,我自然是有十成把握。我还真有证据。这还要多亏了鼠药李。你买莽草,不敢去大药店买,只好找他买,却不知道他有个好习惯。他为了让自己的鼠药效果好,特地在所有的鼠药里面要么加了糖粉要么刷过稀糖浆。所以他的鼠药比别人家的要贵些。你若是去药房问过,就知道他卖的鼠莽可比药房的贵不少。‘鼠药李,鼠药糖’,南京城里你还真找不到第二家在鼠莽上裹糖浆的。我可是亲自舔了两颗从李寡妇家里搜出来的莽草,甜的。当然,我后来特细致地漱了几遍口。你要是不信,自己舔舔看。”
说话间,王江宁扔了一颗莽草到张浩跟前。
至此,张浩的心理防线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崩溃下来,大哭着道:“我交代,我交代……”。
韩平站起身来,激动地冲门外面喊:“来人!给他详细做笔录!我要去给丁探长报捷!”
数日后,李氏包子铺。
王江宁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着报纸——硕大的标题写着《探长丁京晖智破毒包子案 同行竞争寡妇蒙冤昭雪》。
报道通篇没提到王江宁的名字,不过他倒是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虽然名气给啥都没干的丁探长拿了去,但韩平在内部又积累了资历和嘉奖,自己也赚到了赏钱,顺便可以永久在李寡妇这儿光明正大地白吃白喝,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这样想着,王江宁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满意地咂了咂嘴。
“老板娘,再来一笼!我打包!”
第五章 田地怪洞 (2017。1。9)
首都警察厅。
“哎哟我说王江宁,今天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我看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韩平一边吃着王江宁带来的盐水鸭,一边兴致勃勃地在逗着一只甚为罕见的鸟。
只见这鸟一双黑白相间花纹的翅膀,头上却是粉棕色羽毛,看起来像个花冠,嘴极为细长。据韩平说是西洋来的什么稀罕物,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这话说得是,我比黄鼠狼聪明,你倒是不如一只鸡。你们这些警察平时清闲得很啊,你这儿还能养鸟玩?你上司也不管?”王江宁也一边吃着盐水鸭,一边絮叨着。
“管个屁,他自己还在办公室养鸡呢。”韩平小声嘟囔着。
“在办公室养鸡?”王江宁一口肉就给噎住了,硬是咽了半天才咽下去。
“丁探长有爱心,上月在街上看到卖小鸡的,金灿灿一小团,那商贩说是什么东洋珍珠鸡,长不大的,丁探长就动心了,买了三只回来在办公室养。哪晓得没养多久,那金色马急就么的了,鸡还越长越大。我看搞不好还真是舶来的,比一般的鸡要大。大家都劝丁探长别养了,杀了给兄弟们吃算活拉到,丁探长死活不肯哎,非说养久了有感情。现在他自己流尸样的忙着养鸡,天天就催着我们多破些案子,估猜那些案子都要算他头上,这样上头就不会管他养不养鸡了。”
王江宁心里一动,正打算和韩平商量商量怎么把丁探长的鸡偷出来炖了吃,尝尝西洋鸡的味道,这边门口一个小警察领着一个老汉过来了。
“报告韩探长!这人说要报案!”那小警察啪地敬了个礼,还挺标准。
“你要报案?”韩平抓着一块盐水鸭,挥舞着油滋滋的手招呼老汉回话。
王江宁急忙把手上的吃食放下,坐在一边认真听着。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有人报案,说不定能接一笔生意。
那老汉摘下帽子,拱手抱拳给韩平作了个揖。略带乡下口音,颤颤着说道:“长官好,小的叫贾五,是上峰镇李员外家的管家。我家老爷最近遇到个麻烦事,镇上的警察署没有头绪,我家老爷着急,特地吩咐我来城里报案,请长官为我家老爷做主。”说完他又作了个揖。
“什么事啊?”韩平眉头一皱,在乡下,太折腾了吧。
“这事说起来喝人拔辣地,地里头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了七八个大洞。小的也就堪堪能站个人,大的能躺个人,有深有浅,最深的人掉进去估计能摔断腿。种田的佃户们发现的,有人说这是鬼打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人吞了,现在佃户们都没人敢下地干活了。李员外很着急,这才让小的来城里报案,希望城里的长官能去调查一番。员外说了,各位长官的辛苦费少不了。”这贾五说到最后一句,偷偷抬头扫了一眼韩平和王江宁。
韩平依然皱着眉头,没有吱声。在他看来,钱自然是好东西,但是这个事儿听起来似乎有些诡异,没死人也没丢东西,地里面出现几个洞,这算什么案子,就算破了也不是什么大案,也没什么油水可捞。上峰还那么老远,多折腾。
王江宁一听有辛苦费,便动心了。看韩平半天不说话,王江宁立刻明白韩平在犹豫什么,毕竟俩人知根知底。他急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悄悄耳语道:
“二五,快接,这案子多好啊,又轻松又有钱拿,你有多久没开锅了我还不知道?有的吃总比没的吃要好吧。再说了,你家丁探长可等着你破案子呢,他要是知道这送上门来的案子你还不接,不得扒了你的皮?”
韩平一听立刻觉得王江宁说的有道理,眼珠一转,拿腔拿调地对贾五说道:“好说。那咱们就跑一趟。我姓韩,叫我韩探长就行。这位是王江宁王侦探,也是一把好手。咱们怎么去啊?”他言下之意,王江宁也是一把好手,但还是不如他。话音落,韩平便感受到了王江宁恶狠狠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脑勺上。
那贾五却只顾着高兴,说道:“李员外租了一辆小汽车,就在门外候着。这地里面一天不开工,就多一天损失,所以李员外也是不计血本的,只要能尽快破案,辛苦费绝对少不得二位。”
王江宁和韩平一听说有小汽车,都心中一喜。这便跟着贾五出门登车而去。
一路无话。
到了上峰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车是沿着官道开的,速度还挺快,到了上峰镇之后,车却没停,而是一路穿过上峰镇,直接开到了离镇上三四里地的一处大宅。
“韩探长,王侦探,请。员外吩咐过,城里的长官若是到了,就直接接到客堂,不能让你们在外面候着。”贾五很是恭敬地说道。
韩平和王江宁点了点头,下车跟着贾五就进了宅子。这种前朝留下的大地主,自有一番流传下来的做派。虽然就在民国首都的眼皮子下面,可这种老派传承毕竟难以消失。
在客厅坐了没多久,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矮胖老头和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欢迎欢迎!韩探长,王侦探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这点小事麻烦二位跑一趟,老朽感激不尽!”那矮胖老头说话中气十足,看来就是李员外了。
“李员外,请了请了。这位是?”韩平十分熟练地和李员外客套着,一边扫了一眼那个中年警察。
李员外把中年警察也介绍给了二人,这人姓陈,是上峰警察署的副署长。论级别,陈署长自然是比韩平要高的,而且他对首都警察厅派人来插手这个案子似乎颇为不满,十分敷衍地和韩平打了招呼,对王江宁这种野侦探就更没放在眼里。
韩平毕竟在官场混久了,看在眼里也全当作没看见。和李员外叙了宾主之位重新落座,两个下人泡好茶就站在李员外旁边候着。
“李员外,这么说,这些洞都是前天晚上一夜之间出现的?”王江宁看韩平只顾着喝茶,决定自己直接切入主题。
“正是,那块地离此大概还有个三四里地,周围几块地一样,平时种的都是麦子,每天地上都有人,昨天一大早,几个佃农跑来告诉我说地上有几个大坑。我跑去一看,还真是,每个坑都得有两三尺宽,一共八个洞,有的就半人深,有的都看不到底,我也吓坏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