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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不行,入会之事不提,我也自当退位让贤,探首之位,能者居之。”看到众人大多疑虑,李英雄又押上了一枚筹码。王江宁心中暗暗苦笑,哪里见到过这样强加给自己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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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若是没有意见,那便如此决定,由王江宁小兄弟来办金老板的案子。”半晌后,张会首见也没人反对,便下定决心,转向吴大掌柜道,“老吴,金老板的案子是你辖区的事儿,你给王小兄弟再介绍介绍,大伙儿也一起再帮着参详参详。”
“是。”吴大掌柜点头应了,便面无表情地介绍起来。他说得十分简明扼要,基本上就是把李英雄和韩平给王江宁说过的复述了一遍:玄一阁的掌柜半手金金安仁,清晨在秦淮河边遇害,整个人如油炸火烧一般。有多人目击他是在水里烧起来的,十分诡异。而遇害前他最后一次出现,便是晚上的时候在玄一阁里被人叫了出去。店铺的伙计却没看到叫走掌柜的到底是何人。
“金老板的尸体现在在警察厅的停尸房。不过听说那些警察至今毫无进展。”吴大掌柜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几乎没有什么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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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弟,你可知这金安仁,是怎样的人物?我们为何要如此重视他的案子?”看到王江宁脸上的失望,五老知事万筹笑眯眯地说道。
王江宁偷偷瞅了一眼李英雄,见李英雄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开口说道:“正要向各位前辈请教。之前听师父说,半手金金安仁金老板,除了在玄一阁当铺为古玩鉴价,还是放高利贷的老手。同时,他也是我们南京城大大小小三十多家侦探社重要的信息来源;我们还是他的保护人。”
“他们是你的前辈,我可算不起什么前辈,你叫我一声万大哥便是。”万筹笑着挥了挥手,“既然御猫会决定把这件案子给王兄弟来办,那也不用瞒王兄弟。你前面说的都对,半手金做当铺生意只是一个幌子,当然,他眼光也确实不差。但是他过手成金的本事,主要靠的还是你说的高利贷。这南京城的富贵人家,要说有一半和他做过买卖,我是相信的。他也确实是我们的重要信息源,这样的人物,手眼通天,消息自然灵通,大家虽说不至于要指着他吃饭,但是没有他我们肯定是吃不饱的。更重要的,就是你说的最后一条了,我们确实是他的保护人,只是这个保护人的意思,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万筹说到这里,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张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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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说了吧,反正王小兄弟你也不是外人。”张会首接过话来,一说话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金安仁做的这些买卖,大多见不得人。放高利贷,自然得罪的人也不少,记恨他的人数不胜数,黑道白道都有人想要他的命,他自己也心知肚明。雇佣保镖,那只是下策。金安仁是聪明人,他的方法,是拿住所有人的把柄,然后用他玄一阁这么多铺子和关系让对方投鼠忌器。他曾经公开放出过话来,他要是死了,只要查出是谁下的手,他掌握的那些料就能让对方生不如死。一招确实很有效果。他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黑白两道的各种隐秘事,他若是来做侦探,只怕我们都干不了这行。”
王江宁静静地听着,依然一头雾水。
“此人到底是如何自保的,其实我们还真是不全了解,不过我们也不需要了解,我们甚至也不需要派人去保护他,他有的是伙计和护卫。说我们是他的保护人你听不明白,倒过来说你定能明白了,他是我们的雇主,生死契约。”万筹又接过话来,提到“生死”二字,总算是不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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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王江宁顿时恍然大悟。金安仁掌握再多隐秘事,但也绝不可能在死了以后再查是谁杀了自己,所以他未雨绸缪,提前就把这种“死后事”委托给了御猫会。御猫会只需查到是谁杀了金安仁,自然有他的手下去收拾对方。而这种事定然是不可能委托给警察的,天知道警察局局长有多少把柄在金安仁的手上。而金安仁这样特殊的人,也不太可能有哪一家侦探社敢单独接这个案子。
“还真是孺子可教啊。”杨二叔又阴阳怪气地说道。王江宁一看此人就感觉在看一只秃鹰,浑身不舒服。杨二叔却没搭理王江宁,而是转头用略带嘲笑的语气对李英雄说:“李英雄你莫担忧,咱老哥俩的恩怨那是咱们的事,这案子关系到咱御猫会和南京城这么多侦探社的生死,我不会儿戏的。”
李英雄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杨二叔笑着看向王江宁,语带调侃:“小杆子,你杨二叔办个案子,贵着呢,今天免费给你点料。”
第五十五章 天网恢恢
“前辈抬爱。”王江宁急忙一拱手。以后怕是跑不了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王江宁可不想现在就得罪人。
“你看看,你看看,你徒弟可比你懂事儿多了。”杨二叔言语间依然不忘挤兑李老吹,“金安仁这人,我也接触不多,只怕所有人对他都是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不过我却听说,他平时是极少出门的,找他得去他的地盘。他就算出门,那也绝对是前呼后拥,这人怕死得很。所以他死前一天晚上离开玄一阁这事儿就很蹊跷了。店里的伙计都说是有个人来找他,双方言语了几句,半手金便跟着那人离开了,也没说干什么去,可是有个伙计看得清楚,说金安仁离开的时候专门带上了玄一阁里的西洋放大镜。”
“西洋放大镜?”王江宁总觉得这名字十分别扭。
“就是他们当铺用来看东西的镜子,能把很小的东西放到很大。”万筹看出他的困惑,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王江宁感激地冲万筹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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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叔接着说道:“所以我怀疑,是有人请金安仁去看什么东西,这东西要么搬不走要么拿不动,所以才要金老板亲自去看。而且来请金安仁的人肯定和他关系非比寻常,金安仁对他极其信任,才会半夜跟着出去。”
有道理。王江宁在心里默默赞了一句。这如秃鹫一般的杨二叔虽然总喜欢挤兑人,但分析起案情来立刻就很是专业了。
“杨老二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故弄玄虚。”荆老板不屑地摇了摇头,又端起茶碗来十分刻意地砸了两口,他本来就尖嘴猴腮,虽然是有些拿架子的做派,但是这么一吸更感觉像一只喝水的老鼠了。王江宁硬是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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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荆老板又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出乎王江宁的意料,杨二叔却没有被他激怒,只是淡然地顶了回去。
“金安仁的案子这么大,我想不止是我,在座的各位恐怕都通过自己的门路或明或暗地查过吧?”荆老板细着嗓子拿腔拿调地说着,顺便漫不经心地扫视了眼众人。在场众人都没有说话,似是默认。王江宁心中暗笑,这老太监看来也不简单,一句话就把众人的底都给揭了。
“不过既然决定把这案子交给李英雄的徒弟,我荆某人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后生,你且听着。”这荆老板说话一口的京腔,听得王江宁一愣一愣的。王江宁见自己被点名,急忙应了一声。
“荆某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腿脚利索点儿,嘴皮子勤快点儿。一听说金安仁出事儿了,我一大早就赶到了武定桥,趁着警察还在看现场,抢先把在场的人都问了一圈。”荆老板说到这里,又像想起什么来,装模作样地冲着吴大老板赔了个不是,“老吴,荆某还得给你陪个不是。本来是你地头的案子,没跟你打招呼就问,肯定是不妥,但这不是因为是金安仁吗?嘿嘿。”
吴大老板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用鼻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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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情况大家都知道了,那荆某就长话短说,说点大家不知道的。”荆老板也不在意吴大老板的态度,自顾自继续说下去,“金安仁落水那个地方,是在武定桥边上。那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人家,住家都在河对面。其他人的证词各位想必都知道了,但是有个人的证词,只有我知道。”
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荆老板满意地接着道:“我那天到得早。河对面的住家里有个姓郑的寡妇,本来是要出远门,硬是让我拦住了,问到了一件要紧事。我问完她,她就离开南京城了,所以她这消息,除了我之外,不要说警察了,吴大老板肯定也是不知道的。”荆老板言语间依然不忘数落别人。王江宁也算是开眼界了,头回见到这么喜欢抬高自己贬低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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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消息?”吴大老板没吭声,杨二叔却已经不耐烦了。
“郑寡妇说,那天早晨她是街坊里第一个起来倒马桶的。她起先并没注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