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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了梦境植入之过程与其中部分重要元素。K,简言之,我之所以将“无脸人之梦”置入Eurydice家中,同样是为了向你暗示答案所在。万一你无法经由我设计的路径追查到此份文字记录,那么我也必须确保你拥有足够线索,能将可能的真相推导出来。
K,相信你现在也很清楚,何以会有第三个“初生之梦”的存在了。是的,那是个更明确的征象。如果“无脸人之梦”只是个关于梦境植入的暗示;那么第三个“初生之梦”,几乎可说是明确向你宣告你与梦境植入之间的关系了。
K,你应该已经知晓,你的初生记忆极可能不是真的。那是借由一个巧妙伪造的梦境所制作的赝品。这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在“梦境植入”中,那究竟是怎么做的?
很遗憾,K,我不确知详情。关于这点,Cassandra不但在生前未曾告知我,遗嘱中也只字未提。但她毕竟将这“初生之梦”的素材留给了我。这第三个梦境正是我以她留下的这些素材所制作的。
你必定已经注意到它可被略分为两部分。第一部 分大致上是一位父亲与孩童的对话。这段梦境的特色是以空镜为主,并未直接呈现父亲与孩童二人的视觉形象。换言之,这段梦境的主体不是影像,而是画外音。
而第二部 分,便是“初生记忆”的主体了。
K,何以Cassandra将这些素材交给了我?她要我如何运用这些素材?
这部分,至今我全无头绪。我想最大的可能性是,她想借由这些遗留的素材给我暗示;而此一暗示是关于“弗洛伊德之梦”的。
那正关乎于你。如我之前所说,若是这世上真有“第三种人”之存在,若是Cassandra确实借由“弗洛伊德之梦”成功创造了“第三种人”,那么我们必须探问的是,这“第三种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那与人类(第一种人)以及现存大量产制的生化人(第二种人)有何差别?这些秘密都是我所不知道的。也因此,在第三个梦境中,我将Cassandra留下的素材(第一部 分与第二部分)剪接在一起——换言之,此一梦境虽则经过我的剪接处理,但自始至终就只有一次剪接——组合成为“初生之梦”。我将梦境原原本本传递予你,希望未来你能代我解开这个谜团。
三个梦境。K,我派人侵入Eurydice住处,将三只水瓢虫藏置于水生植物盆栽底部。在这三个梦境中,我等于是将Cassandra所留下的关于“梦境植入”的线索初步移转给你了。
这是以Eurydice住处为中心的布局。此外,我同时进行一个以新月旅社为中心的布局。在Cassandra留下的线索中,尚包含了一名为“无限哀愁:Eros引退·最终回”的A片影碟。K,此刻你应当已然看过这片影碟,剧情中有AV女优Eros在教堂祈祷,寻求心灵慰藉的片段。K,此刻这份文字记录已然接近尾声,我必须说明我接续的行动计划。在我结束撰写工作之后,我会找来一本《圣经》,拆散其纸页,将我所撰写的这份文字记录打印成张,插入适当页次间,重新胶装黏合。而后,我将以这本《圣经》为道具,拍摄数个镜头,并将之剪接进影片中。我将试着调整那几个画面的亮度与分辨率,力求看来与影片的其他部分有所不同。也因此,如果我能够顺利完成此事,那么当你仔细检阅该段影片,你将发现,在几个特定镜头中,翻阅《圣经》的手并不是Eros的手。
K,我想你必然感到疑惑。你当然知道《无限哀愁:Eros引退·最终回》中的AV女优Eros正是曾涉入“维特根斯坦项目”,并与第七封印情报员G?del相恋的Eros。你必然也不会忘记,事实上女优Eros几乎就是导致“维特根斯坦项目”全面瓦解的唯一理由。然而,如若我分析无误,我猜测你必然对Eros的这部作品一无所知。
《无限哀愁》究竟从何而来?
K,这是另一段故事了。我必须告诉你,当我取得《无限哀愁》这部Eros的最后作品时,我同样为此惊骇无比。于此,我无法向你揭示《无限哀愁》的相关情报,因为即使是我自己亦无法精准确认它的来源。关于这部作品,我所知甚少;我只能说,我取得它的复杂过程充满了巧合与机运;时间有限,详情我在此无法讨论。总之,几经思索,我想我或可如此推断——这部作品极可能暗示了“背叛者拉康二组”之存在!
是的。我如此推演:首先,《无限哀愁》并非由我筹制;而它由Cassandra筹制的几率亦等于零。毕竟Cassandra早在2199年便已过世,其时生化人女优Eros甚至尚未产制出厂,不可能进行A片拍摄。再者,除了某些极寻常的性爱镜头外,《无限哀愁》中同时有着极特殊的片段:一则突兀的,关于“镜像阶段”的讨论——由Eros(已被确认为一位与生解有关的女优)出面,借口讨论自己的摄影作品,与一未曾露面之提问者进行一场怪异对话……
理论上,这简直匪夷所思;然而在与我手边资料初步比对后,这似乎又并非意外。毕竟“背叛者拉康”的名称最早便是由Cassandra所提出;而我也确信“弗洛伊德之梦”的秘密应与“镜像阶段”有关。因为在拉康原始的精神分析理论中,镜像阶段原本就便关乎自我的形成;而弗洛伊德之梦所处理的也必然直接牵涉生化人的自我认同。问题在于,除了Cassandra之外,还有谁会知道“弗洛伊德之梦”的秘密呢?
一个可能的推测是:Cassandra不仅将部分资料留给了我。或许为了保险起见,她同时将数据备份给了其他人。而这极少数所谓“其他人”(其他编组),正是《无限哀愁:Eros引退·最终回》的摄制者……
我暂且将之命名为“背叛者拉康二组”。截至目前,这“背叛者拉康二组”可能尚在某处,以外人难以确知的形式秘密运作着。毫无疑问,这部可能由他们所摄制,且由Eros所主演的《无限哀愁》,同样也是通往“第三种人”之谜的线索之一。
这是我所知的部分。也因此,K,我将这部A片作品与夹藏有我这份文字记录的《圣经》收在一起,存于“新月旅社”中,希望它们能顺利传递至你手上。
这是以“新月旅社”为中心的布局,也是我此刻必须加速撰写此份文字记录的原因之一。
最后,如前所述,于11月26日凌晨,“全面清查”预计时间前31小时,我派人发出匿名通讯,直接提醒你危险迫近。毫无疑问,这具有高度风险。尽管我可以轻易伪装发讯地、发讯地址以避开人类联邦政府的通讯检查,但在事后,第七封印仍旧有可能经由接收端(亦即是你)搜索到相关电磁记录。这无可否认。然而几经思索,我发现自己别无选择。我或可说,11月17日,在经由轻轨R19站与你进行最后一次数据传递之后,我难免对于你按兵不动的行为感到疑惑,但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我应做的只能是,假设你未能获得关于全面清查之确切时间的正确情报……
我必须警示你。
K,至此,我的所有布局已尽数完成;若是你决定逃亡,我相信你有足够理由怀疑Eurydice。你有足够数据能判断你该去、能去何处。配合我过去曾告知你的紧急联络方式,设若我真有不测,你想找到Devi仍不成问题。而一旦找到她,接下来的路径也必将清楚展现——
K,我的孩子。我的任务已然完成,或许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最后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我自己的身世。
之前提过,我是个人类与生化人的混血儿。公元2167年12月,我出生于日本广岛;我的母亲是人类,我的父亲则是生化人。这没有问题。问题在于,经过“情感净化”的生化人,如何能与人类产生感情?
K,我的看法是,这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告诉我们,在生化人最初的产制过程中,人类联邦政府“梦境植入”或“情感净化”的工序,是存在着失误概率的。第二,生化人,或至少某些生化人,其性质并非恒定不可移易;其中绝对存在变异的可能性……
我认为这呼应了我的忧虑。如先前所提,我对“创始者弗洛伊德”的看法是,那终究不是我们所能严密掌控的。那像是一团流动的雾,一座能随时翻转、重组其自身结构的机械迷宫。那正如同生命本身……K,我不知该如何对你述说我的歉疚与不舍……多年来,我曾想象,若我未曾知晓这一切,若我未曾选择这条道路,这项志业;若我只是个平凡人,在那美丽迷蒙的河岸,与Cassandra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