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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启问道:“不就旗袍么,我看现在很多晚宴酒会上,女士都穿旗袍的啊。”
“那可不一样,哎呀,跟你也解释不通,就像同样的旗袍,有的人穿上就很高贵大方,有的人穿上就像服务员,总之还是要不断的与时俱进吧,不跟你说了,有什么消息再联络。”
林启摇了摇头,她性子还是这么急,本来还想问她在那边住得习不习惯的,看样子应该还可以。
大名路离他现在的住处并不是太远,同样在西浦区,他住得偏西一些,大名路则在东南处,快靠近黄浦江的地方,林启都不用导航,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普源里在苏州河北岸,是一条老弄堂,上海发展得虽然快,但棚户区改造也一直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中间,夹杂了无数低矮的贫民建筑,见证一个城市过快发展带来的弊端,普源里就是其中之一。
林启心里谢天谢地:“好在还没有拆迁。”但找到那个21弄,心里还是稍稍凉了一下,因为墙上那个大大的“拆”字,心说:“不会已经搬走了吧?”
这是一栋二层砖混小楼,外墙上刷的水泥已经脱落大半,露出里面的红砖,林启走上前,前后左右观察片刻,周围都是类似的建筑,连在一起形成的一条小巷,巷子里时有老人信步闲庭,慢悠悠的穿过弄堂,也不知这一户里面有没有人,林启尝试着在那红漆板拼起来的大门上连敲了三下。
半晌没有反应,暗叹一声,看来果然还是搬走了,结果刚一转身,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林启回头一看,门后站立着一位一米八几的大汉,本身又站在台阶上,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这个人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身运动休闲服饰,不过脏兮兮的,浓眉大眼,却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林启心中一喜,面前这人俊郎模样,不就跟沈素音那素描画像一模一样的?
这人不就是马东来么?这一切太顺利,顺利得超出自己的想象,前一天早上才下定决心帮沈素音找人,今天早上就站在这个失踪人口面前,如果每件案子都能照这个效率,别说苏卫东的那套别墅,就是沈素音家的后院都不是问题了。
所以林启现在的态度反而有些不敢相信,见这个一脸疑惑得看着自己,试探着问道:“请问,您马东来马先生么?”
那人仍是一脸不解的点点头:“是的,你是?”
“哦,”林启心里石头稳稳落地,热情得伸出手掌,“你好,我叫林启,我是受你一位朋友之托找你的,她说你两年突然失踪了。”
马东来刚开始见林启和善热情,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两下,只是见林启说完最后一句,剑眉突然微微一皱:“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从来没有失踪过,你说的我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沈素音,有印象么?”
这时,马东来脸色突然一变:“抱歉,我不想见她,您请便吧。”说完“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林启被这陡然一下闭门羹惊到了,不是说好这个马东来跟我一样,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么?一时竟然呆在原地,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愣了半晌,心想:“还是再试一下吧,看刚刚他那样子,好像是在搬家,万一错了今天,以后真得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了。”当下硬着头皮又敲了三下门。
这回马东来门开得挺快:“麻烦你回头转告我那位朋友,我不想见她,也让她不要再捏造一些诸如‘失踪’之类的借口,现在这样造谣诽谤,我是可以报警的。”
林启心想:“你们两不是朋友么,沈素音看起来也很关心你,怎么你这副态度跟我预想当中,也差太多了吧。”思考了一下,还是明智些选择别的切入点吧,也一脸严肃,正经说道:“还有另一个人也想找你,并托我转交给你一句话。”
马东来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赶紧说吧,我现在正忙着,但如果还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的,还是请尽早回吧。”
“你认识一个叫何胜宣的老人家么,他今年八十多岁了,他说,你跟你大哥何楚贵如果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吧,你爷爷的坟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打理了。”
听林启说完,马东来先是愣了几秒钟,之后又做了一个让林启意外的举动,原本还凶声恶气的模样,竟突然缓和下来,身子向里让了三分,说道:“进来坐吧。”
第四部 锦袖玉帕缘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杨栗栗
林启一进屋子,就见里面一片狼藉,一些破旧损坏、年代长远的家具散落得到处都是,地板上也满是灰尘,角落处有几个大木箱子,还有收纳盒和行礼箱,笑道:“你果然是在搬家啊,亏得我今天来得巧,要不然以后真得是大海捞针了。”
马东来找了两张还算完整的小板凳,直接用袖子擦去凳面上的灰,一边递给林启,一边道:“那也不一定,东西实在太多,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要来收拾的,有些东西实在舍不得扔,又没地方放,头疼得很,而且就算搬走了,我也会时常过来看看了,直到这一片拆完了为止,刚刚有些怠慢,还请谅解,你刚说贵姓的?”
林启现在才觉得这个马东来说话谈吐果然与沈素音描述得有三分相像,气质儒雅,待人也谦和,便又自我介绍了一下,才问道:“何胜宣是你叔公吧?”
马东来点头道:“是的,十五年没见到他老人家了,他身体还好吧?”
“八十多岁了,再好还能有几年呢?”林启说得很直接,既然关心,为什么不回去看看,现在道路四通八达,隔山过海的都不是问题,何况还有高铁?
见马东来面露尴尬,还是暗叹一声,心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兴许他也有苦衷呢,于是缓和道:“不过身子骨确实是很硬朗的,可能跟年轻时参军打过仗有关吧。”
马东来这时才愣道:“他连这事都跟你说了?我们小时候追着问,他都不肯吐一个字,有时候明明跟我哥看见他偷偷玩他藏起来老驳壳枪,还嘴硬说是玩具呢,哈哈。”
其实林启也是根据何胜宣的“作业本”推测的,他跟老爷子就聊了那几分钟,怎么可能给自己说那么多,只是看马东来兴致上来,也不忍打断,只岔开问道:“你爷爷过世得很早吧?”
马东来点了点头:“恩,哎,跟我爸一样,不过我爸是喉咙里长了瘤子,可惜最后没治好,我爷爷是饥荒那会落下来的病,据说先是全身浮肿,后来渐渐就不行了,那会我跟我哥都还没出世,我爸都还小着呢,叔公说那时家里穷得叮当响,只用破席子把我爷爷裹着,绑在两根木头桩子上,就当棺材了,我爸就哭闹着抱着木桩子就不让他们把爷爷抬走,结果大人一抬起来,他自己两只脚跟着离了地,一起被抬到坟堆旁……唉,这事我说起来可能还感觉有些滑稽好玩,要是换我叔公说,那可感人多了,他总说一想起他们那时候那年代的辛酸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林启微笑道:“哪里,那段困难时期每家每户都有些伤感故事呢……”正说着,忽闻楼上一阵“嗒嗒嗒”的脚步,紧接着一个清脆得如黄鹂般的嗓音在楼梯处响起:“亲爱的,谁呀?”
马东来本能头向后一扬:“一个朋友。”接着站了起来,那人这时也走了下来,是个皮肤白皙、单眼皮,笑起来像个邻家小妹妹的姑娘,穿着灰色毛衫,背带牛仔裤,更显得可爱,头发上扎着块格子方巾,看来是跟马东来一样,专程一身便服过来忙活搬家的。
林启也立刻起身抱以微笑,马东来介绍道:“这位是我妻子杨栗栗。”杨栗栗紧接着头一点,补充一句:“板栗的栗。”
林启登时被她活泼可爱劲给逗乐,点头回礼道:“你好。”
马东来又跟妻子道:“这位是我朋友林启,他是……”他也不知道林启是干什么的,一时语塞,林启接道:“我是个侦探。”心想:这招牌现在挂在自己身上也不算早吧,不行这宗找人案就当是敲门砖吧,咱们侦探服务社的开业第一案。
杨栗栗立刻一副崇拜的表情:“好厉害啊,只在电视上见到过,是不是经常碰到杀人碎尸,还有变态色魔什么的?”
林启笑道:“哈哈,还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马东来抱着杨栗栗肩膀柔声道:“上面都收拾好了?”
杨栗栗含情脉脉看着马东来:“没有呢,听你在说话,下来看看的。”又冲林启咧嘴一笑:“那你们忙,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