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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公司,就把厂子里几个负责人叫了过来,首先让财务经理余振华把帐目来回说个清楚,明明走的时候,帐上还有两百多万,怎么几天功夫就没了。
余振华年近六旬的老同志了,思路却很清楚,帐目一五一十说得明明白白,那两百多万用在哪里也清清楚楚,其中包括采购的布料货款、公司高层和销售人员的年终奖金等等,这些表面上是没什么问题,但余振华是细心的人,发现最主要的大头还是裁剪车间和服装车间的几台机器的款项有些蹊跷,问采购经理乐有为:“这些设备不是年前刚刚订的么,不是说好帐期是三个月的,怎么要得这么急?”
乐有为也很无奈道:“后来那康总不是说年底他们公司急着要回款……”
苏卫东气结,拍着桌子骂道:“他们公司要回款,我们公司就是钱庄?合同怎么订的,就怎么来,你就这么给我办事的?”又问余振华:“还有这么大笔款项你们不经过我同意就私自结给他们了?啊?你们一个个的,眼里还有我这个老板么?你做财务预算的,都没想到年底还要给工人发工资么?”
余振华辩解道:“怎么会没想到,我想着公司江东省的厂子卖掉了,不是就有钱周转了么……”
苏卫东骂道:“江东的厂子跟上海的厂子有关系么,那是我的钱,怎么用还要跟你汇报么?”
余振华虽是个老成有性子的人,此时也难免有些动气,婉婉解释道:“唉,苏总啊,有些话不是我说,咱们国家马上要加入WTO了,什么事都得按正规的来,那是你的钱没错,你要怎么用当然也不用经过我们这些下属的同意,但我们现在是正规的股份公司了,江东的厂子跟上海的厂子是没关系,但挂得牌子不都是华风服装厂么,上海这家厂其实是江东的分公司,你把总公司的厂子卖了,那钱也得走公司的帐上走啊,说得严重些,你你你,这是犯法的啊……”
得,这一棒子还打回到苏卫东自己身上了,合着他没报警还算对得起我了,苏卫东心想,只得又问乐有为:“那你这个采购经理呢,怎么回事,这款子我同意了么,跟我汇报了么,是你乐总批的?”
乐有为更委屈了:“怎么没跟你汇报,您忘了那天吃饭时候的事了,你亲自同意的啊,那山东机械厂的情况复杂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康总是我们在浙江最大经销商的亲娘舅,您当时要是不同意,影响我们以后的订单啊,这这,你可以问问陈总嘛。”
这个陈总不是买他江东厂子那个陈总,而是他们销售部的负责人,名叫陈远,苏卫东刚要开口问他,转瞬明白了,这些人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实际上都拨弄着各自的小算盘,一出了事全在扯皮。
第二部 深渊狂舞 第一百六十五章 欲罢不能2
苏卫东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人只有余振华是一路跟着自己走过来的,江东省的华风服装厂当初还只是一个六、七个人的小作坊时,余振华就跟着自己一起干,一直到今天快要退休了,还在自己身边。
成败荣辱十几载,酸甜苦辣知心人,要说苏卫东最信任的,唯独余振华一人,所以苏卫东初来上海时,余振华孙子都快出生了,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一并劝过来的。
其他人如采购经理乐有为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干,但更重要的是,他爸爸是西浦区委副书记退下来的,他妈妈现在还是区工商局的局长,这么铁的关系,让苏卫东一直怀疑自己只给他一个采购经理,他是否会不大满意,所以暗地里吃些回扣,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行政上的人,如人事经理高正刚和办公室主任江涛也是半路出家,六年前刚在上海建厂的时候招过来的,销售经理陈远入司时间最短,但是他手上有相当广的人脉和客户资源,这一点有利有弊,一个销售人才,最忌讳的不是他半年没有订单,而是他会不会吃里扒外,陈远很显然有这样的便利和人际优势。
苏卫东扫视了他们一圈,问高正刚和江涛两人:“那个跳楼的是谁,哪个车间的?车间主任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办公室主任江涛是个名牌大学的本科生,一支好笔杆子,扶了下眼镜答道:“是缝纫车间的,胆子也是够大的,7楼啊,眼睛一闭就往下跳,得亏下面布置得及时,落在气垫上了,这不,现在还在医院观察呢,几个车间主任怕家属和其他工人再闹,都24小时轮流在医院守着呢。”
高正刚一直闷着头不说话,他本来是人事主管,照理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他难辞其疚,但就像余振华刚刚说的,公司刚刚稳定运营没几年,各方面还不是很正规成熟,他说是人事经理,其实也就是干得打打杂的活,负责人事招聘、岗前培训、社会保险等琐事。
说一千道一万,这次跳楼事件的主要责任,还是得落在苏卫东自己头上,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公司的事,事无大小,他才是最后拿主意的人,但苏卫东好歹也是个将近两百号人企业的老板,在属下面前认错,恐怕也是不大可能的事,只得一声长叹,随后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沉默下来。
余振华、乐有为、陈远、高正刚、江涛五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先说话,不知道老板会有什么指示,或者说处罚,会议室一下子鸦雀无声,安静极了。
最后苏卫东对余振华说:“那个工人的医药费全部从公司的帐上出吧,回头再跟他家人谈谈补偿的事,我回来带了点钱,赶紧先把帐上的缺口补上吧,把工人的工资发了。”
“好嘞。”余振华答应下来,苏卫东又对陈远说:“你那边几个大的经销商该回款的也好催催了,别人催我们的时候跟椅子底下着了火,烧着屁股似的,我们也不能尽干那赔本赚哟呵的事。”
陈远一口答应下来,说道:“这个没问题,有几家已经答应好了,年后一过来就打款。”苏卫东见他说话前眼珠子一转,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可能心下有事想跟自己说,当下也不点破了,只说道:“好了,今天先散会吧,江涛,你去买点果蓝,我们等下一起去医院看一下那工人,小高,你也去医院安排一下吧。”
这个时候安抚工作是一定要做的,苏卫东深刻的知道这一点,而且安抚人心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当众告诉他们,钱明天一定打到各位的工资卡上,两人同时答应下来,几个人便一道出去了。
苏卫东呆在会议室并没有走,果然过了十几分钟,陈远一个人偷摸溜了进来,做贼似的,苏卫东不禁眉头一皱:“有什么话直接讲,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
陈远干笑了两声,意味深长的对苏卫东说:“苏总,有一个情况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吧,要得罪人,不讲吧,这时间一长,恐怕对公司有巨大损失,到时候追悔不及啊。”
苏卫东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油滑的很,跟自己汇报件事还要先把风险规避了,说道:“讲吧,看你那样也怪弊得慌的。”
陈远脑袋转了两圈,好像确定会议室没其他人了,才压低嗓音说道:“苏总,就是刚刚准备向你汇报回款的事情,其他人的信誉都没问题,而且货值又小,就是浙江那几个大经销商,你知道的,他们的后台老板其实就是山东机械厂的康总的大外甥。”
苏卫东脑袋一疼,又想起那天晚上推杯交盏,喝得昏天暗地的事情来了,疑道:“那个潘大生?他们好像没什么问题啊,我问过老余了,他们家不欠咱们货款。”
陈远做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道:“那是表面现象,您发现没有,他们现在每次的订单帐期是越拖越长了,以前都是货到就付款的,后来是一周,再是半个月,再来一个月,到现在,最近刚订了一笔五百万的出口大订单,要我们开年一来就赶工,但是已经把帐期延长到半年了,这明显是温水煮青蛙啊。”
苏卫东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这笔订单是他亲自同意的,浙江达明服贸公司的潘大生,手下代理了好几个国际知名品牌,直营店几乎开遍了浙江,大有向全国进军的趋势,那天潘大生和他舅舅,就是那个山东机械厂的康总,到苏卫东的厂子里参观,晚上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招待。
那天晚上实在喝得有些多,但中国人的生意就是酒桌上的生意,苏卫东原本是留了心眼的,带了乐有为、陈远和江涛三个人一同作陪,也不知怎么的,后来越喝越高,迷迷糊糊的好像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