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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戳中了心事的由衣身子一僵,她慌乱地避开柚木的视线,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我,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既然不喜欢钢琴,为什么你还要继续学它?”
“既然不愿意认真演奏,为什么你还要厚着脸皮参加音乐比赛?”
“明明可以自由地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对待它!!”
他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也逐渐拔高,说到最后,他竟然突然发力,猛地把由衣推到一边。
由衣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扭伤过的脚踝传来尖锐的刺痛感,让她一时半会儿竟没有力气动弹。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柚木落下的阴影里,脸上的不安和害怕是那么的明显。
见她这样,柚木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个样子的我很陌生很可怕?是不是觉得这个样子的我完全不像是平常的我?如果我告诉你……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你会怎么样?是不是开始后悔认识我,是不是开始后悔‘如果我没有来这个休息室’就好了?”
晦涩诡异的笑容生生扭曲了他那一张好看的脸。
终于知道柚木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由衣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深呼吸三次平复了心情,撑在地面上的手缓缓收紧、握拳,她冷笑一声:“还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人呢。”
“恩?”柚木蹲在由衣面前,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由衣桑这是在说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由衣尖锐的反击,“人前一个样儿人后一个样儿的人才叫恶心好不好?就你这种人也好意思说别人恶心?!”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厚不厚着脸皮来参加音乐比赛关你什么事?!”
柚木眼中有冷光一闪而过,他姿态优雅地撩了撩长发,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因为我不希望比赛的整体水平被你这样的人拉低,所以你还是识相点,主动退出比赛为好。”
“如果我可以做主的话,你以为我想来参加什么校内音乐比赛吗?!”由衣终于爆发了,她索性踢掉让她行动不便高跟鞋,站起身来抱着手,扬起尖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柚木,“什么‘既然不喜欢钢琴就不要继续学下去了’,什么‘不愿意认真演奏就退出比赛’,什么‘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到星奏念书,也就不会成为音乐比赛的参赛人员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我?”
她说着,写满倔犟的脸上渐渐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总是清亮淡然的眼眸里也浮起一层水光。
“如果,如果我可以的话……我就根本,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啊你知不知道!!”由衣猛地拽下束发的纱花用力砸到柚木身上,“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这么自以为是地指责我!!你以为你是谁啊柚木梓马!”
素白的纱花打着旋儿坠落在地面,悄无声息,与此同时,由衣的泪珠也滚了出来,她狼狈地别开脸,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苍白的脸颊立刻泛起了红,显然是用力过度的结果,她哽咽不成语:“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不能放弃钢琴,不知道我无法再喜欢上钢琴,不知道要不要参加音乐比赛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不知道……自由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永远都可望不可即……”
由衣用力咬住下唇忍住泪意。
她哭了?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柚木难得的有些怔愣。
休息室里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由衣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金泽老师焦急的声音透过厚实的门板传进来:“由衣?由衣!你有没有在里面?”
由衣一惊,忙拿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泪痕,又捡起纱花挽好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才走过去打开门。
看到由衣,金泽老师明显松了口气,他皱着眉头说道:“由衣,你一个人锁着门在里面……”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走过来的柚木,“原来柚木也在这里。咦?你们两个锁着门在里面干什么?”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弋。
柚木的双手轻轻搭在由衣肩膀上,脸上挂出招牌笑容,正准备说话,由衣就冷着脸,毫不客气地两巴掌把他的手打落了。
“金泽老师,是我父亲和母亲在找我吗?”对着金泽老师瞪大了一圈的眼睛,由衣若无其事地说。
“啊……是。”金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由衣拍拍他的胳膊。
金泽乖乖地让出了一条路。
走出了几步,由衣才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柚木学长,如果你觉得以我的演奏水平会拉低音乐比赛的整体质量的话,我不介意你向评委会申请把我从参赛人员中除名。”
“你们两个……怎么了吗?”金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柚木垂下眼帘。
“柚木。”金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柚木抬起头,看着金泽老师严肃的表情,微微一笑:“是。”
“我知道一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她不高兴了。”金泽很肯定地说。
柚木的微笑僵在脸上,嘴角也稍微放平了一点。
“由衣那孩子的性格我很清楚,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太好亲近,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人交往而已,毕竟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正确的说法是,一个正常女孩应该有的一切交际她都没有。所以其实如果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跟她说话的话,她心里是很高兴的……”
柚木的眸光闪了闪。
“她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金泽老师叹了口气,“所以如果她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还请你多包涵包涵,不要跟她计较。”
忍着脚踝的不适,由衣走出礼堂,虽然她已经尽量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但她那一看就不太正常的步伐还是引起了正在退场的同学们的注目。
看着她走近,花泽隆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后别开了目光,而盛装打扮的母亲则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一上来就开始责备:“由衣,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只拿到个第三名?还真是枉费妈妈大清早就爬起来帮你张罗这张罗那的。每次叫你去练琴就板着个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现在知道丢脸了吧?所以让你平时不要总想着偷懒,要多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水平!”
“……还有,你明明知道爸爸妈妈在礼堂里,比赛结束后就应该马上来找我们,你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居然还要让父母等你,这么无礼的行为到底是谁教你的?”
她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难看的脸色和由衣低着头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还是让人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正在发生什么,看热闹是人类的共性,越来越多路过的学生把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
由衣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伤心的,反正在他们眼里,她就从来没有做对过哪怕一件事情。
感觉到学生们好奇的目光,花泽隆山才干咳一声,打断了由衣母亲无休止的念叨:“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母亲闭上了开合不停的嘴,但由衣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果然,一坐进了车里,母亲的嘴巴又打开了:“不要每次一说你你就摆出一副‘我明白了’,‘好的,我会照您说的去做’的样子,结果每一次都是把父母的话当成耳旁风,回过头就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是你的母亲,我不会害你,由衣,怎么我说破了嘴皮子你就是听不进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是没有半点长进……”
由衣按下车窗,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色,听着路人们嘈杂的声音,微风从车窗灌进来,吹散了她心里那一点点难过的情绪。
暖橘色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满练习室的时候,惠婶来敲门说晚饭已经做好了。
由衣把有些发烫的十指放在冰凉的脸颊上降温后,不着痕迹地揉了揉酸麻的腰,吃过午饭就练习到现在,一口气都没有歇过,稍微变换一下坐姿,一旁一只眼睛看着杂志一只眼睛盯着她的母亲都会不满的“啧”一声,所以即使是她也有点吃不消了。
“由衣,”花泽隆山用纸巾擦干净嘴,说道,“经过校董会和评委会的商议,一致决定让土浦梁太郎参加音乐比赛。”
由衣放在餐桌下的手猛地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