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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很高兴,因为她的这一面,只有自己能有幸见到。
进行合宿的地方是一栋位于城郊别墅,据说是举办本次合宿的赞助商中的一名知名指挥家提供的,除了极其宽敞的占其面积以外,整栋别墅采用的隔音材料、音乐设备都绝对称得上一流,房间的住宿条件也相当舒适。
当然,无论是由衣家、月森家还是志水家都不缺上述优渥的环境,他们特地牺牲周末的休息时间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享受生活,而是——
来自各个音乐名校的、拥有高水准演奏的学生们。
常年在世界各地巡讲、来自国内外的优秀讲师们。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能够和水平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学生们一较高下。
能够抓住时机提高自己的技巧,锤炼自己的演奏。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点小激动呢。
学音乐的人大多数都有点怪脾气,更别说组成这个合宿钢琴班的九个人各个在自己的学校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所以尽管由衣的性格不太合群,但竟意外地没有显得太突兀,反正她一个人习惯了,只要别人不来招惹她,她就不会去招惹别人。
不过可惜的是她虽然这么想,但别人不这么想。
在自己的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一个一头铂金色短发、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外国男人就走进了这个暂时用来当做授课教室的房间,他拍了拍手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笑容满面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托马斯,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授课老师,请多指教。”
似乎是为了在短时间内拉近和学生们之间的距离,最后一句“请多指教”他是特地用日语说的,虽然发音有点奇怪,但却成功地让所有学生们都笑了出来。
由衣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位明知自己对这里所有的学生来说都已经非常熟悉,却还是很正式地和他们打着招呼的老师,心生几分亲切。
是的,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自我介绍,因为只需要一眼,就足够这里的每一个学生知道他是谁了。
托马斯特兰克,五十岁,德国当代最著名钢琴家之一,他在德国人心中的地位就如同滨井美沙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一样。
没想到能够把他请到日本来,这次合宿的赞助方还真不简单。
由衣正在猜测是哪些家族合作才能举办一次如此大手笔的合宿,托马斯特兰克的目光迅速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她身上,微笑着叫道:“花泽由衣小姐?”
冷不丁被叫到名字的由衣先是一愣,随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幅度的动作使得自己的凳子和后面学生的桌子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清楚这位享誉世界的钢琴家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由衣惊喜之余又有点困惑,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她才涨红了脸,对托马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您好,托马斯先生,我就是花泽由衣。很高兴见到您。”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托马斯很有风度地对她点点头,说道,“在来到日本的第一天,我就和我那几个老伙计一起拜访了我们的一位日本朋友。”
一起拜访了一位日本朋友?
难道是……
由衣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隐约猜到了他口中的这位“日本朋友”是谁。
而托马斯接下来的话肯定了她的猜测:“滨井美沙女士对你真是赞赏有加。她还给我们放了你近段时间的演奏视频,我们非常惊讶你在这个年纪就有如此高超的演奏水平。她也给我们说明了一下你的……情况,很高兴你没有放弃钢琴,而是选择坚持。在接下来的学习中,你可以尽管提出你的任何问题,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你解答。”
没想到合宿的第一天就获得了国外知名钢琴家的肯定。
没想到滨井美沙女士竟然会在合宿的指导老师面前夸奖自己。
由衣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用力点头道:“我明白了,非常感谢。”
“一起努力吧,小姑娘。”托马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由衣的双眼弯成了两道月牙:“是!”
优秀的老师可以促使学生不断进步,而学生的进步正是老师优秀的证明,所以说老师和学生之间作用其实是相互的。
由衣已经很久没有指导老师了,自从她的问题在一夕之间爆发并日趋严重以后,她就陷入了死胡同,不仅没有前进,反而在一天一天的后退着,弹出来的琴声一度如同一个不懂钢琴的人的一通乱弹。从她四岁初学钢琴时就教导她的启蒙老师在一年前举家移民加拿大,而新来的这位老师只坚持了半年就选择了放弃,后来虽然陆续又请了一些有名的老师来教导她,但几乎都对她的情况束手无策,他们每一个人在离开时都对她说过同一句话——“由衣,你的心结需要你自己来打开,我们谁也帮不了你”。
那个时候的由衣并不懂什么叫“心结”,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打开心结”。
一直到现在她在明白何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心结来源于过于沉重的压力、过于单调的童年、过于压抑的自己、过于悲观的心情……当这一切都随着第二次自选曲目比赛结束以后那一场自己人生中与父母的第一次争吵而爆发出来,当她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情重新正视钢琴,她的心结的所有来源、捆绑住她前进的双脚的束缚都烟消云散,她也终于走过了那一路的凄风苦雨、荆棘丛生,尚在滴血的双脚踏上了春暖花开的康庄大道。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她全凭自己慢慢摸索,靠着自己的感觉去分辨对错。
现在再去回首过去的自己,她的心情从平静变得庆幸,庆幸自己虽然走错了路,但还没错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不过只靠自己摸索,难免会有考虑不周甚至想差的地方,更何况就算已经取得了卓越的成效,但她还不打算这么快就把自己从初学者的角色中剥离出来,因为在重学一遍的过程中她发现了很多以前被自己忽略了、或者已经忘记了的地方,这让她下定决心重新打一次基础,誓要把自己的基础筑成一堵不透风的墙,所以在托马斯先生讲课的时候,她是听得最认真的那一个,也是问题最多的那一个,尽管其中有些问题对在座的某些人来说是一些很无聊很基础的问题,她也问得脸不红心不跳。
于是一堂课就在这么愉快热闹的氛围(?)中落幕了,由衣把刚才托马斯对她所有问题的全部回答都回想了一遍,拿出纸笔写下自己尚未完全搞明白的问题,准备有空了再单独去问一问托马斯——毕竟上课时间是大家的,她总不能占用太多别人的时间。
可是就算这样,她的行为还是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满,她的问题才写下一个,一片阴影就落在了她的课桌上。
光线被挡去了大半的由衣皱了皱眉,抬起头,看着面前明显来者不善的两女一男,眸光一闪,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有事快说,没事请走,别浪费我时间。”
“哟,你也知道说‘浪费时间’这几个字啊,”站在左边的女生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那些无聊的问题是在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啊?”
“我不认为那些是无聊的问题。连托马斯先生都没有说我的问题无聊,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的问题无聊?”由衣挑眉,冷笑一声反击道,“难不成你们的水平已经高过了托马斯先生?”
事实上,托马斯先生不仅没有因为由衣那些问题简单、无厘头就批评她或者不予作答,反而非常欣赏她这种认真到有点偏执的态度,每一个问题都作出了详细的解答。
左边的女生成功被噎住了,右边的女生见势不好马上开口道:“我们并没有认为自己的水平高过了托马斯先生。可是花泽由衣同学,难道你没有认识到你今天的行为已经给我们大部分人造成了困扰了吗?托马斯先生亲自授课这种事情你知道有多难得吗?这应该是属于我们九个人的课堂,你却把它变成了你一个人的课堂!”
“你们自己不提问题,难道怪我吗?”由衣奇怪道,“你们都不提问题,我还以为你们全部都懂了呢。而且……”由衣两边嘴角后拉,很是嘲讽地笑了,“这位同学你的自我意识是不是太强了一点?你们撑死也才三个人站在我面前,连班上人数的一半都不到,也好意思代表大部分人说我给他们带来了困扰?”
花泽由衣对自己看不惯的人一向言辞犀利不留情面,也从来不管对方是谁,话一出口,非死即残。这是星奏全校皆知的事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