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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不说他的姐妹了,我们谈谈宾利先生吧。他到底有多少财产,才使得妈妈青眼相看?”
“妈妈从邻居那里打听到,宾利先生从他的父亲那儿承继了一笔将近十万镑的遗产。”伊丽莎白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关系?婚姻不能不考虑钱,但也不能一味考虑钱。如果我们真的合得来并且相处愉快,哪怕他一年只有四五百英镑的收入,我也会毫不犹豫嫁给他。”
点个赞!不愧是简·奥斯汀大大最推崇的理性又不世俗的婚姻观。
“如果他一年只有四五十镑收入呢?”简眨了眨眼睛。
“我一年也只有五十英镑,你忘记了吗,简?除非他一年连五十英镑都没有,那我就只能忍痛割爱了,毕竟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不是吗?”伊丽莎白撅起了嘴,叉起了腰,“只要他的钱足够维持我们目前水准的生活就行,可一年四五十英镑……你一定是在嘲笑我吧,简!”
“我怎么敢嘲笑以伶牙俐齿著称的丽兹呢,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她蒙在被子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据说宾利先生十分随遇而安,说不定下半生就要在尼日斐花园度过啦。希望你实现妈妈嫁女儿的梦想,我冲在第一线的丽兹。”
“……你还敢说不是在嘲笑我吗!”伊丽莎白又好气又好笑,可她不愿意跟生病的姐姐计较,于是默默的取出针线活来做。
“你的观察力一向敏锐,丽兹,你觉得宾利先生的那个朋友怎么样?”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试图把歪掉的剧情掰回来。
温柔敦厚,坦白直爽,随和善良的宾利先生啊,你才是我的官配不是吗……
“哪个朋友?”伊丽莎白给枕套绣着花,“宾利先生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他的朋友。”
……瞧瞧,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称赞了……看来恢复达西先生X伊丽莎白的CP遥遥无期……
“就是那个年收入一万英镑的朋友……”简弱弱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伊丽莎白像班纳特先生那样撇了撇嘴:“原来是那个家伙……可以说,达西先生看上去不是坏人,但他不是我等凡夫俗子高攀的起的。”她兴致勃勃的说起达西先生对她并不客气的评价,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模仿着他的语气,把这一切当做笑话来讲,“总之,他是个严肃、傲慢、含蓄和爱挑剔的人,虽然宾利先生说他受过最好的教育,可他的面部肌肉总像坏死,他的风度也总是不讨人喜欢。”
“或许是因为他太优秀,不屑于讨我等凡人的喜欢?”简被伊丽莎白的描述逗笑了,她也跟着伊丽莎白挖苦起这位苦大仇深的达西先生。
“不管怎么样,只从为人处世上来讲,宾利先生比他高明多了。无论走到哪儿,宾利先生一定都会讨人喜欢,达西先生却始终得罪人。”
……你怎么又称赞起本来属于我的温柔好男人了……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不过这也不能怪伊丽莎白,谁让她对“穿越”的免疫力这么低,轻轻的打击就让她眼前一黑了……
“达西先生虽然傲慢,可他的傲慢并没有让我生气。这么聪明优秀的一个青年,出身好,收入高,从小就是一个天之骄子,也难怪他要自以为了不起。”
“老毛病又犯了,亲爱的简……你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替他们说话,虽然你说的不错。”伊丽莎白回答,“只要他不触犯我的骄傲,我也很容易原谅他的骄傲。”
“他不会触犯你的骄傲,毕竟你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心上人。”简终于接受了这个傲慢与偏见的悲催世界中,唯一的温柔好男人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事实。
“骄傲是人类的通病。”门口传来另一个声音,玛丽夹着一本书推门而入,“从我所读过的许多书看来,我相信那的确是非常普遍的一种通病,人性特别容易趋向于这方面,简直谁都不免因为自己具有了某种品质而自命不凡。虚荣与骄傲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尽管字面上常常当作同义词用,一个人可以骄傲而不虚荣。骄傲多半不外乎我们对我们自己的估价,虚荣却牵涉到我们希望别人对我们的看法。”
虽然玛丽的观念都是从书本上读来的长篇大论,可简听了却十分入耳。
谁都不免因为自己具有了某种品质而自命不凡……那么,她因为自己的什么特性而自命不凡呢?
“恋爱不也要借重对方的虚荣自负之心吗?跟我一起做针线吧,博学的玛丽?”伊丽莎白晃了晃手中的枕套,乌黑的眼睛眨了眨。
玛丽摇了摇头,默默的打开厚厚的书本,戴上一副哈利·波特般的可笑圆框眼镜,抑扬顿挫的朗读起来。
玛丽是五个姐妹中唯一不美的,她不得不在才艺上多加弥补,这也养成了她高人一等的女才子气派。
尽管这种气质不讨男人喜欢,却让简很有共鸣。
在她的时代,充斥着玛丽这样的姑娘,比起跳舞唱歌更愿意埋头书海,比起与男人玩乐更喜欢与书本作伴。
简仔细观察后得出了结论:虽然玛丽是出于虚荣才埋头读书的,也常常把自己的才华作为炫耀,可她对哲学对书籍的热爱完全是真心诚意的。
这个小书呆子,生错了时代的深度宅!
“拉伊俄斯,拉布达克斯的儿子!你会有一个儿子。可是你要知道,命运之神规定,你将死在他的手里……”
“可是,福波斯·阿波罗并没有给出让他放心的答案,相反,给了他一个更可怕的新的不幸的预言:‘你将会杀害你的父亲,你将娶你的母亲为妻,并生下受到神谴的子孙。’……”
“他再也不敢回家去,害怕命运之神指示他杀害父亲波吕波斯。另外他还担心,神祇一旦让他丧失理智,他会邪恶的娶母亲墨洛柏为妻。这是多么可怕啊!他决定到底比斯去……”
“就这样,父亲和儿子都在小心回避的神神谕,还是悲惨的应验了……”
“你不知道,你是你已死的和活着的亲属的仇人;你父母的诅咒会左右的鞭打着你,可怕的向你追来,把你赶出这地方;你现在虽然看得见,可是到了那时候,你眼前只是一片黑暗。等你发觉了你的婚姻——在平安的航行之后,你在家里驶进了险恶的港口……”
“他将从明眼人变成瞎子,从富翁变成乞丐,到外邦去,用手杖探着路前进。他将成为和他同住的儿女的父兄,他生母的儿子和丈夫,他父亲的凶手和共同播种的人。”
“这诅咒不是别人加在我身上的,而是我自己。我用这双手玷污了死者的床榻,也就是用这双手把他杀死的……”
她朗读的是希腊神话中最著名的悲剧,俄狄浦斯王。
玛丽抑扬顿挫的嗓音里,如水般的铺陈出一个试图与命运对抗、却最终被无情命运碾碎的悲剧。
这个故事让简沉浸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里,她好像在聆听一个神谕,努力分辨,却毫无头绪。
从楼下追逐到楼上的争吵声打断了她的冥想。
“莉迪亚又抢我的帽子!”
“你戴着这顶帽子完全是糟蹋了它,凯蒂!”
“让姐姐们评评理!”
“你只有这个时候才想起姐姐!”
“莉迪亚,你……”
“住嘴,凯蒂,留口气吹凉你的粥吧!”
简和伊丽莎白不约而同的揉了揉太阳穴,只有玛丽丝毫不受打扰的朗读着让俄狄浦斯万劫不复的无情命运:“偶然控制着我们,未来的事又看不清楚,我们为什么惧怕呢?最好尽可能随随便便的生活……”
这几个妹妹,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操心……
“现在没有粥要吹,莉迪亚。”简从温暖、舒适、体贴的被窝里钻出来,面对两个暴躁、贪玩、娇纵的妹妹,“把凯蒂的帽子还给她。”
莉迪亚白白胖胖的圆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她撅起嘴说:“可是凯蒂戴着这顶帽子真的很难看。”
简又揉了揉脑袋。不得不说,虽然莉迪亚又无礼又过分,她的眼光的确是正确的。
“你想要戴着这顶帽子出门对吗?”她摆出长姐的威严,努力显得不那么包子。
“没错,下午我要跟妈妈去麦里屯,那里有很多漂亮的红军装!”莉迪亚身材丰满高大,才十五岁的年纪,眉梢眼角就全是风情。
有性^工作者的天赋和潜质……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用什么办法能更好的得到它呢?”简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