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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经理见到福尔摩斯的名片以后,立即会见了我们,福尔摩斯很快地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情况。一八九五年六月只有一条航船到了英国港口。这条船叫";直布罗陀磐石";号,是这家公司最大最好的船只。查阅了旅客名单,发现了阿得雷德的弗莱泽女士和女仆的名字。现在这只船正要开往南澳大利亚,在苏伊士运河以南的某个地方。它和一八九五年比较基本没有变化,只有一个变动——大副杰克·克洛克已被任命为新造的";巴斯磐石";号船的船长,这只船过两天要从南安普敦开航。船长住在西顿汉姆,他可能过一会儿来公司接受指示,如果我们愿意等,可以见到他。
福尔摩斯先生并不想见他,但是想了解他过去的表现和品行。
经理认为他的工作表现是完美无瑕的。船上没有一个官员能够比得上他。至于为人方面,他也是可靠的。但是下船以后,却是一个粗野、冒失的家伙,性情急躁,容易激动,然而他忠实,诚恳,热心肠。福尔摩斯了解到主要的情况后,我们就离开了阿得雷德——南安起敦海运公司,乘马车来到苏格兰场。可是他没有进去,却坐在马车里,皱着眉头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叫马车夫驾车到查林十字街的电报局,拍了一份电报,然后我们就回到贝克街。
格兰其庄园 (二)
我们走进屋子以后,他说:“华生,不,我不能这样做。传票一发出便无法搭救他了。曾经有一两次,我深深意识到,由于我查出罪犯而造成的害处要比犯罪事件本身所造成的害处更大。我现在已经懂得需要谨慎,我最好是哄骗一下英国的法律,而不要哄骗我的良心。我们先要了解更多的情况,然后再行动。”
快到傍晚的时候,霍普金来了。他的事情进行得不够顺利。
“福尔摩斯先生,我看你真是个魔术师。我有时候认为你有神仙一样的能力。你怎么会知道丢失的银器在水池底下呢?”
“我并不知道。”
“但是你让我检查水池。”
“你找到这些银器了?”
“找到了。”
“我很高兴帮助了你。”
“可是,你并没有帮助我。你使得事情更困难了。偷了银器又丢到附近的水池里,这是什么强盗呢?”
“这种行为当然是很古怪的。我只是想:不需要银器而偷了银器的人,也就是为了制造骗局而偷的人,一定急于丢掉银器。”
“为什么你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我不过是想可能如此。强盗们从窗户那里出来以后,看到眼前有个水池,水池的冰面上还有一个洞,藏在这里不是最好吗?”
斯坦莱·霍普金高声说:“啊,藏东西的最好的地方!是的,是的,我全都明白了!那时天色还早,街上有人,他们拿着银器怕被人看见,所以他们把银器沉到水池里,打算没有人的时候回来再拿。这个解释很恰当,福尔摩斯先生,比你的有关骗局的说法要好。”
“是的,你的解释很好。无疑,我的想法是不着边际的,但是,你必须承认他们再也找不到这些银器了。”
“是的,先生,是的。不过这都归功于你。可是,我却受到很大挫折。”
“挫折?”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阮达尔一伙强盗今天上午在纽约被捕。”
“哎呀,霍普金!这当然和你的说法——他们昨天夜里在肯特郡杀人,不一致了。”
“正是这样,完全不相符合。不过,除去阮达尔们,还有别的三个一伙的强盗,或者也许是警察还未听说过的新强盗。”
“是的,这是完全可能的。你打算怎么办呢?”
“福尔摩斯先生,我要是不把案子弄个水落石出,我是不安心的。你有什么启发给我吗?”
“我已经告诉你了。”
“是什么呢?”
“我提出那是个骗局。”
“为什么是个骗局,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
“当然,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我只不过给你提出这个看法。你也许会觉得这种看法有些道理。你不留下来吃饭了?那好,再见吧,请告诉我们你的进展情况。”
吃过晚饭,收拾了桌子,福尔摩斯又谈到这个案子。他点上了烟斗,换上拖鞋,把脚放到燃得很旺的壁炉前。突然他看了一下表。
“华生,我想事态会有新的发展。”
“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几分钟之内。我猜想你一定认为我刚才对待霍普金态度不好。”
“我相信你的判断。”
“华生,你的回答太妙了。你应该这样看,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是属于非官方的,他所了解到的是属于官方的。我有权利做出个人的判断,可是他没有。他要把他知道的一切全说出去,不然的话,他就不忠于职守。在一个还没有定论的案子里,我不想使他处于不利的地位,所以我保留我所了解到的情况,直到我的看法确定以后再说。”
“什么时候确定呢?”
“时候已经到了。现在请你看这场奇怪的戏剧的最后一幕。”
刚一听到楼梯上有声音,我们的屋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最标准的青年男子。他的个子很高,长着金黄色的胡须,深蓝色的眼睛,皮肤带着受过热带太阳照射的那种颜色,步伐是那样敏捷,这足以说明他不但身体强壮而且非常灵活。他随手关好门,就站在那里,两手握成拳,胸膛一起一伏,努力压制着心中难以控制的感情。
“请坐,船长克洛克。你收到我的电报了吧?”
我们的客人坐到一把扶手椅上,用疑问的眼光逐个望着我们。
“我收到了你的电报,并且按照你的要求准时来了。我听说你去过办公室。我是无法逃脱了。先说最坏的事吧!你打算把我怎么办?逮捕我?你说啊!你不能坐在那儿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啊!”
福尔摩斯说:“给他一支雪茄。克洛克船长,抽抽烟,你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如果我把你当成罪犯,我就不会坐在这儿和你一起抽烟了,这一点你要相信。坦率地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们可以想些办法。和我耍花招,我便要使你毁灭。”
“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对我老老实实地讲讲昨天晚上格兰其庄园出的事——我提醒你,老老实实地、什么也不加什么也不减地讲出来。我已经了解到了很多,如果你有半点隐瞒,我就要到窗口吹警哨,那时我就再也管不了你了。”
这位水手想了一会儿,然后用黧黑的手拍了一下腿。
他喊道:“看我的运气吧!我相信你是言行一致、守信用的人,我告诉你整个经过。但是有一点我要先说清楚:涉及到我自己,我什么也不后悔,也不害怕,我可以再做一遍这种事,并且以此自豪。那个该死的家伙,他有几条命,我就弄死他几次!但是,涉及夫人,玛丽——玛丽·弗莱泽,我不愿意用夫人这个可诅咒的名字称呼她。为了她,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来换取她美丽的一笑。我一想到使她陷入了困境,我就心神不安。可是,可是我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先生们,我告诉你们我的事情,然后请你们设身处地想一想,我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我要从头说起。你好象全知道了,所以我估计你知道我们是在‘直布罗陀磐石‘号上相遇的,她是旅客,我是大副。从我遇见她的第一天气,她就成了我心上唯一的人。在航行中一天一天地我越来越爱她,我曾多次在值夜班的时候在黑暗中跪在甲板上,俯吻着甲板,只是因为我知道她从那儿走过。她和我没有特别的交往。她象一般妇女那样对待我,我并没有怨言。爱情只是单独地存在于我这方面,而她的一面只是朋友、友谊。我们分别的时候她仍是无所牵挂,而我却不再是个自由的人了。
“我第二次航海回来以后,听说她结了婚。当然她可以和她喜爱的人结婚。爵位、金钱,她是有权享受的。她生来就是应该享受一切美好和高贵的东西。对于她的结婚我并不悲伤,我不是个自私的家伙。我反而高兴,她交了好运,躲开了一个一文不名的水手。我就是这样爱玛丽·弗莱泽的。
“我没想到会再遇到她,可是上次航行以后我被提升,而新船还没下海,所以我要和我的水手们在西顿汉姆等两个月。有一天,我在乡村的一条小道上走着,遇见了她的老女仆,梯芮萨·瑞特。梯芮萨把她的一切以及她丈夫的一切,全详细地告诉了我。先生们,我告诉你们,这简直要使我气疯了。那个醉鬼,连舔她的鞋跟都不配,竟敢动手打她。我又一次遇见了梯芮萨。后来我见到了玛丽本人,以后又见到她一次。往后她不想再见我了。但是有一天我得到通知要在一周内出海,于是我决定出发以前见她一次。梯芮萨总是帮助我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