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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这倒是难得的事!往日你虽不放意卖关节,却总要我再三请问,你方才肯说。今天你觉如此慷慨!不过我自己回想,觉得这一回事我已经毫无隔膜了啊。
霍桑摇头道:“不,你太健忘啦!昨天早晨你接我电话的时候,你不曾责备我吗?你说我保证裘日升不致有性命危险,但实际上他到底丧了性命。我当时的确不能回答,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对于他到底不曾食言。他屋中的人们,的确没有人要谋害他的性命。包朗,你总也明白。他起初为了钱,便不顾同胞的手足,间接地谋死他的哥哥。他的手段虽狠毒,但他的心版上到底不能不留下一个暗影。所以此刻他的死,完全是受了他的良心的制裁。你现在可以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不仅是一句宗教性的古话,有时却也合科学心理的理论。对不对?这一点我当然不能负责保证的啊。”
两天以后,吴紫珊也终于因心脏病死了。那老仆方林生也被捕归案。但这案子的诉讼,却延搁到王个星期以后方才结束。襄海峰和梁寿康都判了徒刑。不过裘海峰因着霍桑的出庭,得到了缓刑的准许。到了八月中旬,裘海峰放洋往法国巴黎去留学。那时他曾向霍桑辞行,并告诉霍桑,他的异姓的妹妹王玲凤,也跟着他一块儿去了。
别墅之怪
一、鬼故事
一个春初的下午,我们的旧仆施桂引进一个客人来。那人的年龄已在五十左右,有个国字形的脸,扁鼻大眼,身上穿一件淡灰色细回文的华丝罗夹袍,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只钻戒,装束十二分阔绰,走路时也大模大样,很像商界中的所谓体面人物。
经过了例有的通名寒暄以后,我才知道那人姓华名伯荪,是上海采纶工厂的经理。
随后他就自陈来意。
他说:“霍先生,兄弟久仰大名,知道你先生是一位多才多能的大侦探。我又读过这位包先生所纪录的案件”
霍桑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举起了右手。“华先生,不用客套,你有什么事,请爽爽快快地说出来。”
一个软钉子使华伯荪红了一阵脸。他在沙发上欠一欠身子,才吞吞吐吐地表示。
他说:“兄弟兄弟求教的意思,就是要借重先生的大才,替我解决一件疑难事情。”
话还是空洞的。霍桑叫他爽快些,他却偏不爽快。他说完了,目光盯在霍桑的脸上,似乎要等他答复。霍桑闭着眼睛,慢慢地吸着纸烟,绝对不理会他。
霍桑有一种脾气,一听到人家的缺乏诚意的应酬套语,就会感到不耐烦,何况这个人进来时还有一些“架子”,这也是霍桑的不耐的一个因素。不过我看这人脸上的忧容倒不像是虚伪的,霍桑把这种冷漠的态度对付来客,使对方下不了台,我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插口道:“华先生,请问怎么样的疑难事情?可是被盗?还是走失了什么人”
华伯荪回脸来瞧我,摇摇手。“不是,不是。若使是偷盗或走失,上海的包探们都可以担任侦查,我断不敢来烦劳二位。现在我为着为着”
话又吞吐地停顿了,霍桑仍闭目不理。“急惊风碰到慢郎中”,这个人也有些不大识趣!
我又催促道:“究竟什么事?请你别绕***。”
来客又红一红脸,才说:“好。我为着我的新造的别墅里面出现了一个鬼,所以特地来请教”
霍桑突的张开眼睛来,向我问道:“包朗,我几时挂过捉鬼的牌子?是不是你替我登了什么巫术大家的广告?”
又是一个钉子!华伯荪的面颊上的红色扩展了地盘,蔓延到耳朵上去。
他期期地说:“霍先生,请不要见笑。我原是没法可想,才冒昧来请教。我常常听得人家说,你不但是一个侦探家,也是一个一切疑难的解决者。这一件事实在离奇已极。除了你老人家,再没有人可以求教。所以我盼望你能够成全我!”
语声相当恳切,他的大眼也睁大了。霍桑还没有理睬的表示,他将吸残的烟尾丢掉了,另取一支,重新引火吸着。
我又代替他答道:“既然如此,请你把离奇的情形说个明白,敝友也许可以效劳。”
霍桑忽然笑道:“嘿嘿!包朗,你的算计正好!你倒想听听不破钞的聊斋鬼话哩!”
华伯荪举起一只手,正色道:“霍先生,这委实是一件奇怪的事实,并非虚伪的鬼话。请你别误会。”
霍桑开始把目光正视来客,点点头。“那末,你姑且说说看,到底奇怪得怎么样?”
华伯荪的眼珠转一转,仿佛得到了某种安慰,便提起精神地说:“我这所别墅造在真茹的乡间,去年九月里动工,足足费了六个月的工夫,到上月月底才落成。
我造这所别墅的本意,预备在夏天或别的休息的时候,到那里去静养静养,享几天清福。所以特地选择了一块离村很远的幽僻所在,以便避去烦嚣。不料自从别墅落成之后,不到两个星期,别墅里便发生鬼怪的谣传。“他又顿一顿,瞧着霍桑,脸上满现着惊骇的神色。霍桑仍轻描淡写地问道:”那谣传是怎样的?
“
华伯荪道:“第一次,据那里的乡下人传说,每天黄昏或晚上,常常听得有幽咽的萧声从别墅中传出来。这别墅造好以后,本是关锁着没有人住的,忽然发生萧声,人家自然要诧怪起来。因此有人疑惑,也许有什么妖精鬼怪在里面作怪。”
霍桑的嘴牵了一牵。“你听了这话可就相信?”
“不,我当初绝对不相信。因为在这个时代,鬼怪的迷信早已给打破。我以为那萧声并非出于别墅中,或是从别的地方随风吹来的,以误传误,乡下人就有这种谣言。”
“不错,这见解才合理。以后怎么样呢?”
“谣言不止一次。起先不过乡下人们传说,后来舍弟也特地从乡间到上海来,把消息告诉我”
霍桑插口道:“你还有令弟在乡间?”
华伯荪应道:“是。他叫伯阳,住在真茹镇上。”
“镇离你的别墅有多少远?”
“约有三里光景。”
霍桑点点头。“你说下去。”
华伯荪继续道:“伯阳来的时候,非常郑重其事。他起初也只听得人家传说,不相信。后来他特地到别墅里去察看一次。看见那前后门依旧锁着,一些没有异迹。
但是他在临走的时候,那一种悲惨幽怨的萧声果然突的刺激他的耳鼓。他觉得这声音确是从别墅里面送出来的。因此他觉得奇怪,不敢怠慢,特地到上海来报告我。
我虽是将信将疑,但仍抱着见怪不怪的态度,并不在意。可是过了几时,事情越发奇怪起来。“说着,他的脸色也泛白了。
“怎么样?”霍桑似乎引起了些兴味。
“墅屋的楼上时时有火光闪烁。有一天傍晚,有一个邮差从别墅门前走过,忽然看见窗口中火焰直冒,仿佛火烧。那邮差狂奔呼救,便惊动了镇上的人,拖着水龙往别墅中去救火。可是别墅的门窗依旧紧闭,静悄悄地一无异象。这一来,怪别墅的名声便越发闹开来了。”
来客调整一下呼吸,停一停。霍桑不加批评,仍默默地吸烟。我听到这里,不禁有些诧异。
我又插口道:“这真奇怪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华伯荪道:“包先生,这还不算得奇怪,奇怪的还在后面。”原来因着这样的风潮一再发生,我心中不免有些畏惧,深恐这样子下去,我如果完全不闻不问,万一当真失火起来,那就不是玩的。因此我待地雇了一个叫林尚忠的山东大汉,派他去看守墅屋,一则消灭怪别墅的谣言,二则也可以防免意外。不料那山东人看守了三夜,便逃走出来,再也不敢进去。我问他什么缘故,他也一样说有鬼!
“
霍桑拿下了烟,问道:“喔,果真有鬼?他怎样说?”
华伯荪道:“他说他第一天进去,一夜都平安无事;到第二天晚上,他忽然看见光亮的火球从楼窗上落下来。他吓得狂叫,等到仔细一看,火光已完全熄灭。
他又上楼去瞧,窗户都紧闭,丝毫不见踪影。他虽然吃了一次虚惊,还没有怕惧的心。
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明明白白睡在床上,可是等到早晨醒来,他已经睡到床底下去了!“
二、召鬼符
客人的声调有些颤动,我也惊异出神。霍桑张着两眼,眼珠旋了几旋,似乎他的好奇心也给激动了。
他问道:“你想那看守人的报告可实在?”
华伯荪道:“怎么会不实在?我叫他去看守,是给他薪金的,而且相当厚。
他现在自愿离职,可知决不会无故说谎。“
霍桑吐吸着纸烟,思索了一下,又问来客。“那个山东人,你是在真茹镇上雇得的,还是从别处雇来的?”
“我从上海雇下去的。”
“当他被雇之前,可曾听得过怪别墅的谣言?”
“他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