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那把的刀我们已经鉴定是德国制造的,明明是一种军用品。这岂非也是一种铁证?“
这见解党和我不谋而合,我不免暗暗高兴。但刚才我表示以后,霍桑还没有机会答辩。这时他果然开始辩论了。
霍桑说:“虽然,这里面还有些说不通。照你的话,这件事是他们兄妹俩通同干着的。如果这样,镇武固然不赞成玉芙和祥鳞的婚约,玉芙本人当然也应赞成悔婚的主张了。但刚才我听玉芙的口气,恰巧相反。伊是不赞成伊的哥哥的主张的。伊坚决地要嫁给祥鳞。难道伊当面说谎?好,再退一步,即使我的观察是错误的,伊真和伊的哥哥有同样的意思,那末退婚的事,现在社会上非常时髦,尽可用正式的手续,原也轻而易举。
他们何必干这冒险的举动?这一点岂不是有些说不通?
胡秋帆反辩说:“那末,伊妹妹也许不曾通同,这封信是镇武用了什么方法骗出来的。这一来不是合符了吗?
我又不禁暗暗地点头。胡秋帆的另一个见解,竟再度地和我不谋而合,我瞧瞧霍桑,他低沉著头。他虽不一定已给说服,至少他的思想已有些游移,因为他不曾立即抗辩。
霍桑顿了一顿,才改了语调说:“那末,汪镇武昨天什么时候离去这里,现在已是一个重要问题了。”‘胡秋帆把眼镜推上一些,兴奋地点著头。“霍先生,这一点我也想到。刚才我已经派李巡长到车站上去探听,有没有人瞧见他上车往上海去。他是穿军装的人,人家容易往目。我想总可以查明白。还有迎月桥的地点,我也准备亲自去查勘一下。
胡秋帆说到这里,忽有人从办公室的门外接嘴。“区长,你不必去了。我已到那里去瞧过一回哩。
那个带着得意声浪踱进来的就是胖巡官陆樵竺。陆樵竺单独地在外面“调查”,可见他的工作一定很积极。这时候他的声音姿态都显示他也带来了什么消息。陆樵竺坐定以后,胡秋帆又先把他刚才发表的事实和意见,约略地说了一遍,接着便问陆樵竺在迎月桥勘验的结果。
陆樵竺翘翘他的大拇指,说:“这条石桥本是江湾镇上的古代建筑物之一。桥面很阔,四面的风景又很好。石栏是楼花的,游人们可以坐息。那里的地点非常静僻,在夏天的晚上,常常有少年男女们在那里乘凉密谈。这地方确是一个很好的幽会地点。所以我刚才一看信笺上的语句,便深信这地点确有犯案的可能。可是我到了那里,仔细查验了一回,并不见什么迹象。死者并不曾流血,血迹当然不容易找到。但侨魂下的泥地上面,也没有争斗的迹象。连皮鞋和橡皮套鞋的足印也找不到一个。好像昨夜里下雨以后,那桥上还没有人经过哩。
霍桑问道:“这条桥谅必是不能通汽车的。但桥的附近可有汽车路?
陆樵竺答道:“汽车路离桥很远,但立在桥面上远望,也可以瞧得见汽车的来往。”
他顿一顿,点点头,忽似想起了什么。“唉,说起汽车,我已经去调查过三辆一辆是赛马场的,一辆是电报局的毛局长的,还有一辆是镇上孙律师的可是都没有邓禄普车胎。
霍桑点点头。“唔,那末你在桥近边的汽车路上有没有找到可疑的车迹?
陆樵竺摇头说:“车轮痕迹是有的,不过太杂乱,瞧不清楚。所以汽车的问题也不能从那里证明。
胡秋帆寻思道:“我想约会的地点虽在迎月桥,但犯案处不一定就在桥边。汪镇武尽可预计死者必须经过的地点,悄悄地伏着,等到祥激经过,便乘他不备下手。那一刀又是非常猛烈的,祥城一定也来不及抵抗。所以争斗的迹象,事实上原是很难找的。
那胖子的肥头晃了一晃。
他说:“据我看,汪镇武的嫌疑还不能够成立。”‘胡秋帆忽旋转头来,呆住了瞧他。胡秋帆本是陆樵竺的直属长官,现在陆樵竺竟公然反对他的见解,他当然有些不大愉快。但是陆樵竺的急性率直的脾气,他一定也素来知道,故而他只皱了皱眉,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
他问道:“你说汪镇武的嫌疑不能成立,有什么理由?
陆樵竺答道:“我瞧傅祥鳞的尸体,所以在许志公的门前发现,一定是有特殊作用的。最显见的,就是移尸嫁祸。但汪镇武和许志公并无宿怨,为什么要去害他?
胡秋帆说:“我以为移尸的举动,目的只在卸除凶手本身的罪,不一定有陷害的作用。他只希望他的卸罪的企图能够圆满成立,害人不害人是另一问题,他当然顾不到了。
我对于这一点本也同意,但我记得了霍桑的批评,陆樵竺的说话也不能轻视。我期望着他的进一步的见解。他的不服从的态度,这时又不禁在他的词色上流露出来。他又把他的肥满的圆颅晃了几晃,便短兵相接似地继续驳法。
他说:“如果照你的说法,他也太耐烦了!他是个军人,军人的脾气大半是干脆爽快的,犯了法也不会拖泥带水地作卸罪的打算。还有一点,这件案子中还关涉一辆汽车,霍先生也早已承认了。假使是汪镇武干的,一时间他又哪里来的汽车?
胡秋帆自然不肯马上服输。他又辩道:“这个也容易说明。这案中也许根本没有汽车。许家篱外的汽车轮的痕迹,只是偶然的巧合罢了。
陆樵竺仍署着嘴唇,连连摇头。他摸摸自己面颊上的厚肉,似乎要继续辩驳,忽见那个穿黑制服的李巡长走进来回复。
他向胡秋帆报告。“我问过车站的王站长。他说昨天午后六点四十五分的一班火车,确有一个颀长的穿黄色军装少年军官附车往上海去。这个人的身材面貌,我也问过,的确是那个汪镇武。
这消息又助长了陆樵竺的辩驳资料。他在那巡长退出去以后,竟拉著调子唱起来。
他似讥似讽地说:“我早知道他是没有关系的。现在怎么样?他既然在傍晚时就上上海去了,怎么再会在这里干杀人的勾当?他不会有分身术罢?”
胡秋帆似乎耐不住了,两只眼睛近乎圆睁。论理,理论上的辩难原不应分什么阶级,不过陆樵竺的态度太使人难受,胡区长的反应也未免过火。
胡区长况下了面孔,冷冷地说:“我认为他这举动无非是掩人耳目。江湾到上海有多少距离?汽车和黄包车只须几分钟都可以到达。他六点钟到了上海以后,难道不能在九点钟再悄悄地回转来?……樵竺,你别固执!我觉得这个人不能轻纵。现在我得想一个方法,把他追回来才是。
他说完了站起来,悻悻地走出办公室去二僵局在“不欢而散”的状态下解除了。霍桑也立起身来,打一个阿欠。
他向我说:“包朗,我要出去散一散步哩。
五分钟后,办公室中冷清清地只剩我和陆樵竺二人。先前的一番热烈的议论,无结果地消散了。
我烧了一支烟,默默地寻念。这种疑难的案子,侦查时若能群策群力,能否水落石出,还是一个疑问。现在的_光景,彼此似乎闹起意见来了。这岂不可惜?人类本是感情动物,有时候因着先人的成见,动了感情,理智力便会失却驾驭。于是大家便抛弃了是非,意气用事,两不相下;事实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这固然是一般人类的弱点,但我国人犯这种通病的更多。所以大而政治,小而社会团体,合作的精神,至今还没有建立起来。我对于这案子自信毫无成见,只须理论不偏,合乎情理,不拘哪一个人说的,我都可以接受采纳。那胡秋帆的推想本来很近情的。可是他因着被陆樵竺一驳,似乎觉得丧失了他的长官的面子,分明已动了意气。陆樵竺的勤奋勇敢固然可取,但他的措词和态度也有加以修正的必要。现在因著彼此修养上的欠缺,形成了一种“私而忘公”的尴尬局面,用一句外交词令,那委实是非常遗憾的。
陆樵竺也靠住了沙发的背,摸出一支纸烟,一边吸着,一边也默默地沉思。一会,他向我笑了一笑。他似乎已觉察了我心中的感想。
他说:“包先生,你用不着诧异。这是我们区长的脾气。有时候他嘴里虽不佩服,心里却一样会承认的。等到他自己碰鼻子不能转弯的时候,他自然会走回头路。”他吸了一口烟。“我只着眼在事实,不管什么权势和地位。我自信我的眼光瞧到了焦点,我也决不让人!
我作赞同声道:“这就是科学态度,也就是我们中国人眼前最需要的一种东西。我很佩服你的识力。但你既然不赞成胡区长的推想,那你一定有更确切的见解。是不是?
陆樵竺的眼珠骨溜溜转了几转,向我含笑地点点头,仿佛一个艺术家遇到了知音。
他起劲地说:“我还是保持着先前的推想。不过现在我比较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