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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见的。”趁着有其他人和李载京说话，那边和江父的对话中断了片刻，都敏俊也抽出空来回答素妍的问题。
“顺风耳？”对于都敏俊的一切，素妍的求知欲都是很旺盛的。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都敏俊耐心的给她解释着，也是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这般细致的叙述他和普通人类之间的差别，“我的视力和听力，大约是人类的七倍左右。”
“七倍……”没有经历过的东西，即使有对比的对象，素妍也很难理解，七倍是个什么概念。反正一般人听得到的他都听得到，一般人听不到的，他也听得到……
虽然没能理解，可素妍却已经开始替他担心了：“人多的地方，应该会觉得很吵吧？比如现在……”
“说话声音不大，也可以选择性的忽略……不去注意听的话，其实也就是像风声吹过树叶一样，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都敏俊看着她忧心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果说人多的话，学校里的人不是更多么？晚上的时候，倒是会敏感一些，所以我一般都会选择隔音效果好的公寓。”
“那就好……”素妍放下心来，“有需要的时候，简直就是最难察觉的窃听器了……”
这么说着，素妍抬头，又看了李载京的方向一眼。
然而这一回，却恰好撞见李载京同样向她投来的目光。
李载京正立于一盏白色的灯光下，然而头顶明亮的光线，却并没有将他的轮廓映得清晰分明。反倒是灯下的阴影，变得越发浓烈而比对鲜明，李载京的微笑就掩在这一片浓重的阴影里，眼神黑漆漆的好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与素妍的目光对上后，李载京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深了。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鸡尾酒杯，半透明的彩色冰酒，在灯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李载京举杯和素妍示意，做出“cheers”的口型，仿佛是在庆祝着什么。
素妍被这一瞬间放肆的邪气给刺激到了，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不想身后刚好是一小级台阶，顿时就有点儿踩空。
“小心！”虽然都敏俊及时扶住了她，可素妍穿着高跟鞋的脚，还是不小心扭到了。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倾向了都敏俊那边。
注意到李载京对她的挑衅，都敏俊转过头去，沉眸凝视着李载京头顶的灯泡。下一秒，灯泡骤然的炸裂，碎片砸进李载京刚抿过一口的酒杯，顿时玻璃杯也碎在了他的手上。旁边桌上放置的香槟同样没能幸免，砰然炸开，酒水混合着白色气泡，烟花一般冲天而起，又骤然绽放，纷纷扬扬的落在李载京的身上，将他的西装都淋了个湿透。
周围的人，同样有被波及到了，更不乏那种挑剔洁癖的上层人士。那边顿时就有点儿闹哄哄的，在香槟雨下到处躲闪的、拿着手包或其他东西遮在头顶的、忙不迭的掏出纸巾擦拭的、叫嚷着要换衣服要回去的……不一而足。
“又是你干的？”素妍见到这一幕，连脚上的疼痛都有些忘记了，做贼一样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都敏俊。
都敏俊却不答，只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坐到附近的躺椅上：“哪只脚崴到了？”
“左脚。”被这么一提醒，素妍顿时又疼起来，龇着牙，忍不住去碰扭到的地方，却被都敏俊挡住了。
“别乱揉。”说着，都敏俊半蹲在了地上，他刚碰到素妍的脚踝，素妍抖了一下就想往后缩，却被他一手抓住，动弹不得，“我帮你看看。”
“别……”素妍别扭的抗议着，却架不住都敏俊快而稳的动作。
左脚的高跟鞋被脱下了，搁浅在白沙上，银色的材质闪耀着，仿佛是童话里的水晶鞋。
都敏俊却只专心于她的脚踝上，一手稳稳的握住她的后脚跟，另一只手已经娴熟的推拿揉捏起来。他的手指，好像藏着魔力一般，触到的皮肤都是一阵舒适的酥麻……素妍一开始，还不自在的动着十根脚趾，然而没一会儿，就在他的手法下丢盔卸甲，舒服得快要哭出来了……
因为都敏俊低着头，所以素妍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头顶，温顺得像是一只永远都不会离开的大型犬。
“都敏俊xi……真的只有一个晚上么？”泳池里波光荡漾，连带着素妍的声音，都好像是摇曳开的涟漪，“宴会结束，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听起来，感觉像是灰姑娘呢……”
都敏俊的手顿了顿，却没有抬头。他的声音，静水流深，用最平淡的语气，将心思牢牢的藏在最底层：“如果你是灰姑娘，那我就是小美人鱼。”
“胡说。”素妍嘟起嘴，“灰姑娘和小美人鱼都是女孩子，性别一样还怎么谈恋爱啊？”
第五十五个记录
：
童话很美。
可并非所有的童话；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听到都敏俊波澜不惊的语气；素妍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将自己的惶恐藏了起来；只玩笑般的引开话题；并不像深究下去。
灰姑娘遗落了水晶鞋，可最后还是被王子给找到了。
——然而小美人鱼呢？
抛弃了自己的种族；适应着人类的生活；放弃了回归大海的机会，最后……变成了轻而软的泡沫，在阳光下消逝无踪。
“灰姑娘和小美人鱼都是女孩子，性别一样还怎么谈恋爱啊？”
素妍一副什么都没听出来，还歪楼歪到天边的样子；引得都敏俊无奈的一笑：“……怎么样？脚好点了么？”
在都敏俊松开手后，素妍动了动脚踝：“咦？！真的不痛了呢！”
她试着穿上高跟鞋，又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踩着平坦的地方，走了两步。同样没有任何的障碍。
素妍狡黠的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都敏俊xi……以前肯定是很厉害的医生吧！”
“什么医生啊……”不会撒谎星人都敏俊生硬的掩饰着，“不过是最简单的跌打损伤而已，随便学一下就会了。——李载京已经见过了，还有必要留在这里么？没事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去好了。”
出了宴会的大门，都敏俊不动神色的拿开素妍的手：“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为什么不一起去？”素妍小跑两步，重新将他的手拽住，还企图分开他的五指，让两个人十指相扣。
奈何都敏俊根本不买账，五根手指掰都掰不开，还一副看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看着她：“江素妍，我装作你的男朋友，只有一个晚上而已。”
“没有到第二天的零点，就还是今天晚上。”素妍毫不示弱的抬起头，认真又无赖的看着都敏俊。
“可是……宴会已经结束了。”都敏俊并非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是不愿意与她十指相扣，享受这短暂的、稍纵即逝的快乐。
只是……如果注定要分开，又何必在一开始，就留在太过深刻的印记呢？与其等到不能自拔，再残忍的分开，倒不如一直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到离别来临的时候，也不至于痛彻心扉。
“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么？”都敏俊淡淡的问道，既是在问江素妍，却也是在拷问着自己。
“对呀，自欺欺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素妍却接过了他的话柄，越发坚持起来，“都敏俊xi，承认自己的感情，真的有那么难么？”
都敏俊站定在原地，低了头，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你呢？你真的有想清楚，和我在一起的结果？”
“无论结果如何……”素妍昂起头来，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瞳，“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不敢，那才是最遗憾的事情。”
都敏俊：“即使我来自遥远的星球？”
素妍：“我已经猜到了。”
都敏俊：“即使我拥有非常人的能力？”
素妍：“我连鬼魂都见过了。都敏俊xi，你有这项能力么？”
都敏俊：“即使我已经活了几百年？”
素妍抱住他：“我最喜欢古董了。但最最喜欢的还是活着的古董都敏俊xi……还有别的问题么？”
“有。”都敏俊道，“即使一个月后……我就要离开了？”
“离……离开……”素妍愣住了，“去哪？”
“我的母星，。”都敏俊垂下眼眸，锁住她脸上的表情，“从那儿到地球的航班，四百年才会有一次。上一次错过后，我已经在地球上，等待了四百年了……这一次，我不能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