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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啻于晴天霹雳,大军粮草被焚毁,这也就是意味着,军队必须提前撤回来。可到现在为止,燕军收获了大地战果么?蒙古军队的主力在哪儿呢?我背负言而无信,失信于民地危险,挪用经费,下定决心打这一仗,就这样完结了?
耶律南仙在旁边看到王钰的神色阴晴不定。心中生疑,见他看得专注也不好询问。好不容易等到王钰把奏章把案上一拍,沉默不言。
“陛下,您这是……”
“自己看吧。”王钰地心思早已经不在当场了。这个时候他有种奇怪地感觉。从开战到现在,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燕军控制着这次战争的主动权。我们在草原上追打蒙古人,而后者仓皇逃窜。
可现在他倒是有个假设,这次好像是蒙古人在牵着他地鼻子走。不妨回忆一下。三路大军出国门,林冲部只遭遇会也速该数万士卒的抵抗,而且没打出什么样子就撤退了。岳飞部在北进中途遇过小规模的抵抗,到了呼伦贝尔地区也扎木合开战,对方也不过万余人。剩下呼延灼一部,到现在没有打上仗。
这次蒙古人难道是吸取了当年女真人地教训,不再把燕军往北方极寒地带引?如果他们不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一直退什么退?想退到哪儿?
“蒙古人学精了。居然学起你们汉人来,先断粮道,呵呵。”耶律南仙捧着奏本笑道。
王钰目光如炬盯向了她:“这不好笑。”
耶律南仙一看,笑容尽敛,后退告罪道:“臣妾失言。请陛下恕罪。”
王钰倒也没有多加责怪,叹道:“大将军建议要严厉处分相关官员。以严肃军纪,你怎么看?”
耶律南仙略一思索,即回答道:“大将军看来是真怒了。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这个运粮的将军。不过陛下,依臣妾度之,运粮地虞允文非但无罪,而且有功。”
王钰哼笑一声:“朕又何尝不知道?西北军是新军,兵力又少,在仓皇遇袭的情况下,能组织反击,并拼命保护粮营,最后护下来六成多,这本来就是大功一件。”此次负责运粮的部队,大部分是步兵,王钰用兵的原则,从来不拿步兵跟骑兵对着干。因为他深知步兵对骑兵的郁闷,赢了追不上,输了跑不了。
不过这一次,算是开了先例了,不过结果差了点,两万步军最后只剩下六千余人,蒙古铁骑,名不虚传呐。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虞允文?”耶律南仙又问道。
王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还用问?军法从事,革职查办。”
“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是不是等战后再处分他?”耶律南仙担心道。
“不必,立即下发命令,让范道远重新委派得力干将去接替他。另外,传朕的诏命给甘宁卫,马上把集结的民夫用上,把粮食源源不断地给朕往前线送。”王钰说得非常坚决,没有丝毫摇摆不定。
可就连耶律南仙也微微变了脸色,这种砸锅卖铁也要打仗的架势,可是让人不安呐。今年在山东河南闹蝗灾,皇帝又大动干戈,难。
“对了,也别让虞允文去坐牢,让他去大将军帐下听用。以大将军的气度,应该不会让他当马前卒吧?”王钰轻笑道。耶律南仙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处分虞允文一来是军法有规定,不得不遵守。二来,也是为了照顾大将军林冲的情绪。
开战以来,最郁闷地就是大将军林冲。追也速该的时候,呼延灼迷路,没能配合好。现在又遇上军粮被烧,不安抚一下他,恐怕说不过去。可皇帝心里,到底还是欣赏虞允文地,于是让他去大将军帐下听用。你想想,皇帝亲自开口说把一个人丢到你帐下来,你看着用,你是大将军你能怎么办?
“陛下,这叫一箭双雕吧?”耶律南仙打趣的问道。
“要给年轻人机会,而且以后的机会也不多了,蒙古要是完蛋,朕就是想打仗,恐怕都找不到对手。”王钰话里话外,倒有些失望地意思了。当时与他共争天下的英雄豪杰,死的死,败的败,放眼天下,只有一个蒙古大汗忽图刺了。
不过这蒙古首领此次学奸了,到现在为止,燕军都还没有判断出他的战略意图。从他突袭粮道这事来说,他并没有一味的避战,他也想打这一场仗。
他既然想打,那么先前的一连串失利,就是故意的。既然故意。那就肯定有他的目地,这个目的是什么?一般
作出佯动,假装失利。都是为了诱敌深入。如果是这蒙古人不往北跑,想把燕军往哪里引?
“传旨。召大司马韩毅,太子太傅闻焕章入宫面圣。”
大燕中央朝廷里面,只有这两个人是蒙古通。一个领着军队和蒙古干过,一个游历草原,还与蒙古已故首领是结义兄弟。燕军现在所使用的作战地图,多半来自于闻老夫子地手绘,可谓功绩卓著。
施礼方毕,王钰开门见山道:“废话就不说了,大军粮草被蒙古焚毁,损失三成。骄兵必败。算是花三成粮食给将军们提个醒吧。不过朕现在所担心的是,蒙古人战略意图至今不明,可行军打仗朕是外行,大司马。”
“臣在。”韩毅起身道。
“你是我大燕第一名将,说说看。你的想法。”王钰问道。
韩毅盯着地图看了一阵,拱手道:“陛下。有一点可以肯定。蒙古人想打这场仗,但又不想正面硬拼,蒙古人知道以他们目前地力量。要与燕军硬碰硬还差点火候。所以,臣判断,蒙古人接连撤退,示弱于我,致使我军将士,滋生骄傲轻敌之情绪。此次粮草被焚,就是……”
“嗯?就是什么?怎么不说完?”王钰追问道。
“就是燕军咎由自取,运粮部队跟在呼延灼部后头,应该保持一段安全的,可随时驰援的距离。可这次呼延将军不知是怎么了,他居然扔下粮草辎重,快马加鞭地往大将军靠拢,这才让西北军以劣势兵力,孤军奋战。”韩毅把呼延灼“卖”了,或许他自己还不知情,以为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呼延灼……”王钰神色阴沉起来。“嗯,那爱卿试着分析判断一下,蒙古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韩毅神色凝重,皇帝问起这个话可不能不慎重再慎重,好一阵之后,回答道:“陛下,臣认为,蒙古人在诱敌深入,伺机决战。”
这正是王钰所担心的,不过,只要不是极北极寒之地,不管大漠草原,蒙古人能去的地方,燕军也可以,没什么好怕的吧?
宫殿里面,一片肃穆,很久没有人说话。闻焕章突然想起什么,失声叫道:“陛下!”
王钰吓了一跳,扭头问道:“闻爱卿何事惊慌?”
“臣,臣斗胆问一句,大军现在何处?”闻焕章颤抖着手挽起袖口问道。
这茫茫草原,又限于眼下技术的落后,倒实在没有办法判定燕军现在的位置,不过照进兵速度,战役过程来推算,燕军现在应该大概在……
“应该是这附近,怎么?”王钰指着地图问道。
闻焕章眼睛突然放大,皇帝眉头一皱: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回陛下,如果臣没有记错,在这一带,是蒙古草原上两条河流交汇之所。一条叫土兀刺河,一条叫乌鲁古河。这两条河由南往北,一直流到极寒之地……”
王钰没听太明白,疑惑的问道:“什么名字这么怪?”
“回陛下,土兀刺是绊马索地意思,乌鲁古是马的嚼子。”闻焕章解释道。
王钰闻颜色变,绊马索,马嚼子?怎么听起来好像专门对付我大燕骑兵一样?
此时,韩毅听出闻焕章的意思来了,赶紧问道:“闻大人,请问,您刚才说,这两条河由南往北而流?”
“是的,由南往北,一直流入千里雪原之后。”闻焕章非常肯定。
“如果是由南往北,那这两条河的交汇之所一定有个狭长而窄小地角落,就好像一个漏斗,一个开口面对着大燕的漏斗。而且这个漏斗,还是被堵死地,绝对不会有一滴水可以漏过的。”韩毅不无担忧的说道。
王钰也听明白了:“而且,朕几十万大军正往这个漏斗里面钻进去,是么?”
韩毅与闻焕章同时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而且蒙古人一定就藏在后面,只等燕军一进去,他们就要把漏斗地开口这一面也堵住,把我大燕最精锐的军队一网打尽,是么?”王钰又问道。
两位大臣面面相觑,最后,韩毅说道:“陛下,我军数十万众,蒙古人没有这副好牙口,他们吃不下。”
“可就算吃不下,这次对蒙作战以将以失败而告终不是吗?”王钰苦笑道。
闻焕章此时建议道:“陛下,可快马加鞭命令将军们,不可……”
“晚了,来不及了,你想想看,大军只剩下七天粮草,而且朝廷发的粮又还没有到,将军们一定会把七天当作全部来用,发动七日攻势。朕与两位爱卿说话这会儿,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