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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王钰突然叫道。
“是,王上。”林冲起身候命。
“刘邦有一首什么歌,挺有气势,本王读书不多,一时想不起来。”
“回王上,大风歌。全文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林冲立即回答道,同时,他已经知道这个空座位是给谁设的。
王钰听罢,频频点头,嘴里念道:“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是啊,我华夏从来不缺猛士,正是这些猛士们洒血断头,才让我们地民族延续了四千年而不亡。这个座位,本王是替已故种公师中设立的,他一生精忠报国。战功赫赫,数次力挽狂澜。救国家民族于水火之中。唉,强敌未灭,先损大将……”王钰说话时的悲戚之情,让在场所有人无不动容,没想到,种公去世这么久,王上仍旧念念不忘。
“本王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浴血奋战地军人!”王钰大声说着,走到自己案前,端起酒杯。对众将说道:“将军们,谨以此杯,祭奠种老将军,以及历次对外作战中牺牲的忠魂。”
七名将军同时起身,默哀片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气氛有些悲壮,有些让人不安。诸将开始弄不明白,王上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缅怀先烈?
可王钰迟迟没有揭晓答案,他不住地劝酒。与众将把酒言欢,追忆着当年在幽云前线的峥嵘岁月。每一场战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双方投入了多少兵力,也说得分毫不差。
渐渐,已经有人开始忘记今天所处的“险境”,与他大声的谈论着当年的往事。
“啊,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国家应该从全线地守势转入进攻了。边患的问题不能再拖,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只有将女真,蒙古一举歼灭,才能从根本上剪除我大宋的威胁。”半醉的王钰突然话锋一转。
听到他提起此事,颇有几分酒意的将军们望向了他。或许,咱们今天真的误会了?
“但是!”王钰一掌击在案上,“大战之前,本王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每个人都明显地感觉到心头狂跳了一下,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但是什么?什么事情放心不下?恐怕,稍后从摄政王嘴里说出来的话,足以决定我等的生死。
王钰醉眼朦胧,强按着桌面撑起身来,摇摇晃晃了向下走去,在大帐中央立定,目不转眼的盯着手中那只酒杯,梦呓似的念道:“诸君记得本朝开国时,太祖皇帝的一个典故么?”
再也没有比这更明显,更露骨地话了。萧充手中的酒杯,突然掉落在桌面上。本朝太祖皇帝最出名地典故,莫过于杯酒释兵权!王上今天召集我等前来,就是要削去我们的兵权,夺去我们的性命!
大帐中突然死寂一般!就连林冲也默然无语,低垂着脑袋。
“嗯?怎么了?都不说话了?”王钰笑道。
“回王上的话,本朝太祖皇帝最有名的典故,莫过于杯酒释兵权。”刘焉似乎完全没有把危机放在心上。
“嗯,不错。当年太祖皇帝对一班禁军将领说,我得天下,是靠你们。但是得了天下,我又睡不踏实。假如有一天,你们的部下把黄袍加在你们身上,你们会怎么做?那班将领第二天集体辞去了军职,交出了兵权。”王钰如数家珍一班讲述着这个著名的故事。
摄政王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在暗示我等,要知道进退,懂得轻重。
一片沉默之后,萧充第一个站起身来,几个大步走到帐中央,面对着王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拜下去:“王上,臣无德无才,难堪大用!愿辞去军职,告老还乡!”
第一百八十六碗 犒赏三军
帐里突然一下子落针可闻,只有那火上的肥羊“滋滋响。萧充的领头,让将军们无所适从,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该不该站出去表个态。今天这个宴会,恐怕是个鸿门宴,摄政王想要削除我们的兵权。
“嗯?你,说什么?”王钰眯着眼睛,疑惑的打量着低头跪拜的萧充。
“臣情愿辞去军职,卸甲归田,以养天年,请王上恩准。”萧充仍不抬头,大声的重复了一次。将军们坐不住了,第二个出来表态的是种师道,他的说辞与萧充一般无二,也说自己年老体迈,不堪重用,愿辞去军职,交出兵权。
呼延灼等人仍旧犹豫不决,只有林冲,刘焉二人稳如泰山,一言不发。情势有些微秒,王钰端起酒杯想再喝一口,却发现杯中已空,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将酒杯扔在了地上。这小小的动作,也让跪在地上的两人浑身一颤。自古以来,宴会之上,掷杯为号的先例举不胜举。
好在,酒杯落地之后,不见任何异动。将军们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王钰转过身,想重新坐回上首,或许是因为酒醉,步履不稳,一个趔趄几乎摔倒。林冲眼疾手快,霍然起身一把扶住。王钰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孤若站立不稳,肯出来扶一把的,也就只有你了。”
“王上当心。”林冲小声说道,继而垂手肃立,放开了他。
王钰回到上首坐下,盯着帐下跪拜的两人,良久无言。好大一阵之后,只听他叹道:“两位将军要辞去军职,交出兵权。那你部数十万人马,让本王交给谁去统率?”
见王上过问,萧充自以为摄政王已经默许了他的请辞,略一思索,突然想到幽云军中自己的副手韩毅,是摄政王的亲信,王上要削我的兵权,想必是为此人铺路,遂回答道:“副使韩毅可当大任。”
“韩毅?他指挥过大规模骑兵军团作战么?他有丰富的战场经验么?他地资历威望足以震慑群雄么?”一连三个问题,问得萧充哑口无言。使得他实在弄不明白。摄政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若是真要罢我兵权,那我已顺水推舟,举荐了王上的亲信,可他为何有此一问?
“林冲,呼延灼,董平,刘焉。你们之中,还有没有人要交出兵权,辞官归田的?”王钰转向余下众将,沉声问道。
一阵沉默,众将不知如何自处,许久。老将刘焉起身拜道:“回王上,兰州重镇。面对金国西辽两大强敌,臣在此地经营多年,熟谙敌情。官职兵权,固然重要,但臣并不眷念。可臣不认为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西北军情。臣年近八十,廉颇虽老,壮心未已,愿作北伐马前之卒。”
众将闻言,不禁为他捏一把汗。好个不晓事的老将军。你不交出兵权也就罢了,反倒在摄政王面前夸起口来,一旦触怒王上,恐怕下场难以预料。
可这还没有完,刘焉话刚说完,林冲也拜道:“王上,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为国征战,当仁不让,臣自认为有能力统率全军,若北伐开始。臣愿作先锋,不打下金国。死不瞑目!”
林冲啊林冲,亏得你还是王上布衣之交,结拜兄弟,在此关键时刻,竟与王上唱起反调,岂不闻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事情已经如此明朗,你何必抓着兵权不放。
王钰闻言,微微颔首,叹了口气,以手拊额,作沉思状。良久,听他唤道:“萧充。”
“臣在。”萧充急忙回答道。
“孤且问你,你是汉人,还是契丹人。”王钰这个问题,让萧充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敢贸然回答,因为眼前这位年轻的统帅,越来越让他摸不透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回答错了,恐怕就有杀身之祸。
“臣,臣是汉人。”思之再三,萧充回答道。
“汉人?哼哼,可你的父亲是契丹人,你忘记了自己的根本么?”王钰冷笑道。
萧义预感大祸临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一头磕在地上,只等谕令一下,引颈待戮。
“头抬起来!本王只是半个军人出身,可也知道,军人就算是死,也要昂首挺胸!”王钰似乎对萧充这样的态度十分不满。
萧充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正迎上王钰凌厉地目光,一个机灵,又低下头去。王钰再度起身,几个大步跨到萧充面前,伸出手去。萧充稍微一怔,伸出右臂,王钰亲手将他搀扶起来。
打量半晌,只听他说道:“不管你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在本王心里都无差别。待将来海内一统,不论汉回蒙苗,女真契丹,都是我华夏臣民。自古皆贵中华,而轻狄夷,本王独爱之如一。”
萧充大感意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没等他回过神来,王钰已经颁下谕令:“传本五谕令,从今日起,全军乃至全国,再有议论汉夷有别者,定从重处治!”
言毕,又回视萧充,问道:“卿还要辞官归田么?”
萧充沉吟不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头脑都有些不清楚了,王钰视之,也不催促,转向种师道:“老将军,令弟是本王深为钦佩之人。血战沙场,战功卓著,临终时都还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