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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就让她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吧,她本就是天一海阁的一株海草,不曾带来什么,也不会带走什么的。
面对君无缺质问的眼神,她无法说出自己为何要离开的原因。因为她曾经发誓要与天一海阁生死相随,但如今她要违背自己的誓言了。
喉头一甜,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看到那鲜红的血液时她的唇边还有一丝微弱的笑。
这几日毒性发作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了。
虽然已经从太子变成了皇帝,但是他阴冷狠辣,做事绝决的本性却没有改变。回程的路上她就发现自己中毒了。若她肯回头也许能拿到解药,但她绝不会回去,她心心思念的只有天一海阁和海阁中的人。
此刻总算是赶回到了君无缺的身边,她可以了无牵挂的面对死亡了。但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死状,即使明知自己的死未必会让他怎样挂怀,她依然希望在彼此的心中留存一些美好,独自去迎接死神的到来,而将这个秘密彻底地埋葬在心中。
哪怕他最终会因为误解而恨她,她也不会介意,因为这毕竟让他记住了她,这一生永远的,记住在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名叫文七舞的女孩儿的存在,而不会因为她的死去消退了彼此的情意。
这是文七舞今生第一次对自己至高无上的尊主使用了计谋手段。但她无愧,也无悔。她,毕竟不是武九歌眼中那种不求回报的圣人,她也是平凡的女人,所求的,与一般的女孩无异。只是期待能在自己所爱的人心中争得一份角落给自己,被人永远的想起,永远的怀念着,牵挂着,这便是最大的幸福和满足了。轮回有时候就是一种天命的象|书|网】征。君无缺现在相信这一点了。数日前他还是万花城的阶下囚,而不过几日后,他已经掌握了控制万花城和鞑靼要脉的关键一枚棋子了。
当海月告诉他,顾倾国和鞑靼公主木可兰已经被俘的时候他还有几分惊诧,但当他见到一身狼狈的两个人时,那份惊讶在唇边已经转变成淡淡的微笑。
“少城主,不能不说我们是有缘的,是么?”
顾倾国当初是被海浪击昏后而被天一海阁的人捉住的,从被俘之后到现在,不曾换下湿透的衣服,脸上还有一些被船体划伤的血痕。他无声地盯着君无缺浅笑的眸子,吐了一口血痰在甲板上,蹦出四个字:“成王败寇。”
“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君无缺斥责着身边的海月:“为什么要这样慢待两位贵客?我在万花城的时候他们对我也算是‘谦逊有礼’、‘任至义尽’呢。”那悠然的声音中分明是冷冷的疏离,海月听在心里岂能不明白尊主的心思?一躬身道:“大战当前,属下有些懈怠,‘礼节’的尺寸拿捏不准,让两位贵客吃苦了。”
顾倾国揪紧的眼神中全是愤恨,哼声道:“我只恨我自己,在万花城一念之仁放过了你!”
君无缺悠然道:“那我算是教了你一课,对待敌人永远不能仁慈。”
木可兰忽然大声道:“君无缺,我有句话要问你!”
君无缺看向她:“公主旦讲无妨。”
木可兰昂首道:“你君无缺自命武功天下第一,又是天一海阁的天尊,应该是世人敬仰的楷模了?那你是不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君无缺原本平淡的表情上露出几份玩味,品味着她的话,正色回答:“我想我是。”
“那好!”木可兰正色道:“当初在天一海阁前,两军对峙,你受了重伤,是我让万花城的人退了兵,才保住你和天一海阁的荣誉。”
君无缺轻挑起眉:“公主现在是想让我报恩了?但不知公主交换的条件是什么?君无缺的项上人头么?”
木可兰坚决而清晰的回答:“我要你的宽仁、你的多情、你的放手!”
此话一出,不仅旁边的海月,连君无缺都有所动容。默默的凝视着木可兰依然朝气蓬勃的眼神和英姿勃发的面庞,许久后,他轻轻赞道:“中原和鞑靼两国之内都鲜有你这样的女子。”
木可兰身处逆境,却还能笑出来:“你这算是赞我呢吗?”
君无缺正色道:“公主是个值得人敬重的女子。可惜……”他那缥缈如风的微笑又现,“你终究不能明白这世上的生存法则,不能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存在于世,江湖在哪里,江湖的意义又在什么?”
木可兰朗朗回答:“我不需要明白这些,我只要知道怎样让自己不虚此生,对得起周围的人就行了。若我今日不幸死去,我可以说我活得光明磊落,对得起身边所有的亲人,朋友。你呢?你行么?”
君无缺又一次默然无语。他没有让自己心底的震撼宣泄于外表。木可兰的话与武九歌死前所说何其相似?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执著于这些小事之上?对得起别人?要他对得起谁呢?要得到江山,就一定要辜负很多人的。这些道理,难道他们真的不懂么?
他无声的转身,不愿意再和他们谈下去,木可兰却急急的在身后大喊一声:“即使你负了自己,都不应该负最爱你和你最爱的人!”
君无缺在那一瞬间停滞了脚步,但依然没有回头,只是一瞬,然后快步离开。
走出门时,他冷冷的对海月说:“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他们不仅仅是这一战胜负的关键,我还要让他们看着我一统天下,到时候他们才会知道自己今日所言是何其的可笑、浅薄!”
海月一点头,迟疑着问道:“尊主会杀了万花城中所有的人么?”
君无缺看他一眼:“你要为顾雪色求情?”
海月不答。
君无缺狭起眼睛:“我记得你从来不为敌人求情。而你,已经算是为武九歌求过一次了。而我,更不喜欢看属下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海月握紧拳头,声音暗哑,却有着令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勇敢和坚决:“我不是要违抗尊主的意愿,只是……我不能见她死,见顾雪色死,我不能。”
君无缺微有些吃惊的看着他的神情,眸光一沉,竟不再理他,独自走了。
海月在后面想喊住他,却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喊住。而君无缺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他依然不知道。想到留在万花城的顾雪色,想到她那副倔强的脾气,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有机会,他会想尽办法放她逃走。但是无疑经过此役之后,她和尊主的心结会更深。保住她的命,她会无穷无尽的和尊主争斗纠缠,直到生命终止。但若看着她就此死去,他的心中铁定会至痛之极。
好难解的一件事啊。他与顾雪色尚且如此,那尊主和夫人之间又蕴含着多少风浪不言自明了。不由得他再度为那两人的未来担忧。
夫人走了一次,回来了;逃了一次,又回来了。两次都是为了尊主留下来的,而尊主两次为了接夫人回家也不惜拼掉性命,可见他们情意深厚。若换作平常夫妻,历经几劫早应是患难与共,鹣蝶情深了,偏偏这两个人,至今都在为爱恨纠葛而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海月光是旁观已经觉得惊心动魄,若是亲历……谁知道他又会怎样抉择呢?
顾倾国瞥了木可兰一眼,冷冷道:“你刚才不应该求他。”
木可兰漫不经心道:“不求他又怎样?难道你真准备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么?”
“他根本不可能答应你!”顾倾国恨恨的说:“他的心中只有天下,只有杀念,连倾城都说服不了他,你凭什么?”
木可兰俏皮的笑着:“我只凭我的真心。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总比你在这里一副等死的样子强。”
“这时候你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顾倾国忍了一天,几乎无法再忍耐下去。“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生死?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何地?知不知道我们困在这里对于万花城和天一海阁有什么意义?”
木可兰宝石般晶莹剔透的明眸对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倾国。虽然彼此双手被缚,但是她的神情还是那样从容。只是听完他的话后,她一惯明媚的眼波却骤然黯淡下来。
“我但愿不知道这一切。更但愿你能忘记这一切。”她幽幽长长的轻叹,让顾倾国一愣。
“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对我微笑过了么?”她轻声问道:“或者有多久没和我说过悄悄话了?从我来到万花城之后,我慢慢发现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倾国了。我经常问自己,是我看错了人,还是你变了?”
顾倾国嗫嚅了一下双唇,不知为何喉头竟似乎有些哽塞。
“以前你总爱笑的,对着我笑,笑的我心里常常乱极了,笑得我可以抛弃自己的祖国和自己的亲人千山万水跟随你到这里。但是自从你回到万花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