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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一震,瞳孔紧缩,他发现自己对温玉问出这个问题不算吃惊,但也的确出乎意料之外。温玉这个问题,往小了说孤愤难平,往大了说大逆不道——奸臣伏诛还不能还来一个朗朗乾坤?
韩王、太子、韩宇,乃至于朝中百官所作所为一闪而过,即便没有姬无夜,他们的行事也改变不了分毫。韩国,已经从根源开始腐烂。处在这个泥淖之中,要么被同化,要么被湮灭,活的清醒反而更加难受。
退一步,有贤明的国君在位,却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韩国。七国之中,任何一个国家都比韩国强大,何况韩国还与虎狼之秦毗邻。秦并吞宇内之心,自商君变法便已经凸显了出来,及至如今已有百年。明有良臣名将、强兵壮马,暗中罗网渗透他国,搅风搅雨,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
张良停止住渺渺茫茫的想法,近乎冷静的有些残忍道:“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但,”他语气微微起了变化,双眼也爆出了比平时更加明亮的光芒,“世道艰险,总有些事情是要去做的。天下大势所向或许无法违抗,我却想尽力而为改变一些东西。”
温玉脸上的浅笑瞬间消失,她的手指几乎立刻就紧紧握在了一起:这就是我的父母,死战太原的原因?
现在想想,也的确如此。如果他们不死守太原,抵挡住了史思明的疯狂的攻击,恐怕等不到援军到来,太原这座军事重城就会落入史思明手中。这后果自然不言而喻,史思明必能长驱腹地,覆灭大唐。
但就源于这一点点微小的坚持,便逆转了整个战局!
“张先生,如果一个国家处在危难之际,而君王。。。。。。国君却将山河百姓全数抛弃,只求苟全自身——他麾下的文臣武将尽力挽救颓败的社稷,甚至不惜马革裹尸。。。。。。”她顿了一顿,起伏的语气重新变得平和,“而形势好了一点之后,国君与他的两个儿子立刻争权,又险些把国家拖入覆灭的深渊。也不知道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知道了,心中作何感受?”
张良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她想说些什么,只是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他自己的家族五代相韩,深受历代韩王信任,自然是忠君无疑。就算这一代的韩王太不像话,他也不能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不以为然之意,只含蓄道:“或许除了忠君之余,还有另外的理想。”
“另外的理想。。。。。。”温玉低声的念诵,“如若庙堂不振,当明忧患,取君子道,匡扶乱世。。。。。。”
“当明忧患,取君子道,匡扶乱世?”张良不由跟着念诵了几句,“此句颇有道理,是温先生的家训?”
温玉摇了摇头,道:“非也,这是我门派的入门誓词。我所在的门派,以儒立身,讲求修身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无论男女,皆当如此。”
无论男女,皆当如此?百家之中,有这样的一个门派吗?
张良眼中涌起怀疑之意,据他所了解,即便是儒家作为当世显学,也没有收取女弟子的先例。但她所学也的确与儒家息息相关,如果不是儒家的弟子,又很难解释她为什么熟知儒家经典。
但她没有注意到张良的怀疑,只是想着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另外的理想?为了温家的名声?为了天下的万民?”
她的表情惘然,沉进了记忆之中。
张良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同时猜测着发生在她的身上的事情:出生在战乱之国,国君舍弃百姓奔逃,父母似乎战死沙场,但她不明白为这样的君主战死沙场有什么意义。
离经叛道又惊世骇俗,但这样的想法放到她身上,却又不突兀。
“温先生,执念太深容易入魔,若是一时半会儿不能想透,暂且先放下这个问题。”
“说的也是。”温玉苦笑一声,“应当只有时间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也只有时间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两个人又一起沉默了,暂时没有再说话。温玉脸上神色数换,最终还是平静的下来,不再与这个问题纠缠。摒去了纷扰的思绪,注重当下,她却觉察到了不对劲。
张良,追着她来做什么?若要怕她带走了凌虚,应当不至于,毕竟青玉流还留在了她休养的那个庄园。
他。。。。。。
还没等她想出个头尾,张良道:“温先生,你留在这里,应当也不是追不上灰衣人吧?你是又遇到了别的人?”
温玉转头看着他,“张先生所言不错,的确是遇到了他人。”她笑了一笑。“所以在此耽搁了些许,我想有些问题,或许不久就能知晓了答案。”
“能解先生疑惑,不知是何方高人?”
“这是一个秘密。”她颊边浮起一个神秘的微笑,旋出小小的梨涡。“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张先生——”
看她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张良起了好奇心:“不知竟是何事?”
下一个瞬间,她淡淡的嗓音响起,又像是带了汹涌澎湃的感情,又像是清心寡欲一般忘情,“张先生知道吗,火魅术不仅能够窥探内心的弱点,也可以窥见内心最深处、最隐秘的欲望。”
“这却是?”张良不由得被吸引。
她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她想要对我说出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告诉我又有何意?
张良几乎在一瞬间便有好几个念头转过,但却无法得出有效的信息。他还在猜度到底什么意思,温玉不容他多想,转头静静的看着他,墨黑的双眸氤氲起雾气,道:“我看到了你。”
有风拂过,吹落了她发间的迎春花,顺着她的衣襟滑落在地。这清亮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也似乎乘着风晃晃悠悠的消逝了,以至于他一时间不能肯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天地都静了。
她在说什么?
而我听到的又是什么?
可是每一个与她相处的片段流淌而过,那些小小、不为人知的细节,似乎也照应了她话语的真实性。
她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张良一时间竟不能回答些什么,实在是因为她这句话太过于有冲击力,以至于自己无法做出反应。
温玉没有等到张良回答,语气中一丝一毫的波澜也没有的继续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你。”
她在说谎。
只消看了一眼,张良便断定了温玉口中说的话是谎言。他却无意戳穿,因为如果这个钟天地之灵秀的女子,真的钟情他,他又该如何回答?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温玉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她猛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近的能够感受他的呼吸,“张先生就如此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张良后退了一步,道:“那得要问温先生如何会看到我,这个问题恕我暂时无法回答,恐怕得先生自己回答自己才行。”
温玉直起身体,似乎并不失望,水墨般的眼中甚至还带了一丝极其浅淡、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仿佛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她神色如常,道:“我自己回答未免太过无趣,岂有先生回答之妙?既然先生一时间难以回答,那我就等到先生,能够回答我问题的这天。”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又在调戏小良子了
第76章 说与西风之一
天泽劫持太子、红莲换得了脱离姬无夜操控的蛊母,虽失了一个焰灵姬,但结果却还勉强令他满意。韩非也分毫不损的圆满完成了营救任务,而在王宫之中,听闻两位子女平安归来消息的王上,心病自然不药而愈。一时间看三方势力,似乎人人都皆大欢喜。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欢喜,可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众人将面子顺了下去,倒也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只是韩非终究成为了太子、韩宇的眼中钉、肉中刺,更遑论一直试图想杀了他的姬无夜。
韩非韬光养晦,卫庄便自然去忙自己的事务。张良自去查罗网的线索,意图分裂姬无夜与夜幕四凶将的关系。温玉则履行之前的承诺,悄悄的成为了红莲的老师,只是她进出十分隐秘,不为人所知。
闲暇之时,她与卫庄却是多次切磋,磨炼自己的剑胆琴心,以期稳固刚突破的境界。只是每次切磋有韩非在场时,他总是一副牙疼的表情,仿佛看到了琴艺由温玉教导的红莲也变成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