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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心神,极快的向着扶苏走去。
扶苏远远的见着温玉走来,笑道:“温先生请坐。”
温玉拱手一礼,道:“多谢公子。”便也不慌不忙坐下。
甫一坐下,旁边便有煮茶的侍女为她倒了一杯茶,随后起身行礼退去,显是要留出一个让两人交谈的清净空间。
温玉看不出半点焦躁之意,海月小筑修建在碧波之上,景致独绝桑海,若是不好好观赏一番,倒也可惜。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不免赞道:“气味清而不散,苦而回甘,是好茶。”
扶苏道:“此茶名为雪顶回春,乃是终年积雪之山巅生长出的奇迹。普天之下便也只有苦寒北地能生长,又因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采摘极难,一年拢共也得不了多少。”
温玉肃容,正色道:“原来如此——”
她却没有止住话头,继续道:“此茶如此珍贵,想必采摘之人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才能得到。而高风险从来与高回报相伴相成,不知公子可认同我这观点?”
扶苏看她一眼,道:“温先生似乎另有所指。”
温玉却忽然微笑,夏风慢慢悠悠吹了进来,吹动了她的长发,也吹动她缥色衣衫飞扬,她道:“我来此,自然是冒了高风险,而我当然也想要高回报。不知公子能否听我一言?”
扶苏被她宛如智珠在握的微笑激的一凛,道:“看来温先生是还想说一些旁的事情?”
“公子意下如何?”
温玉神色之中并无一丝别的情绪,看起来仿佛公事公办一般冷静,显是要说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扶苏不知她目的何在,但温玉既出此言,拒绝似乎不近人情,道:“温先生便请直言。”
温玉站了起来,走到栏杆旁边,看着这一片宁静的海水,海面平稳,其下却暗流涌动,道:“不知道公子可知晓前段时间东郡忽降陨石一事?”
扶苏淡淡道:“此事我自然知晓。”
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继续道:“此乃荧惑守心之象,状极不详。”
自荧惑守心之象一出,阴阳家便夜观天象,对始皇帝道此乃不详之兆,恰逢此时东郡天降陨石,闹得天下无人不知。
温玉单负右手,道:“公子知晓便好,你可要小心些。前些时日,我游学天下,路过咸阳之时,不巧听到了几句流言。这些流言,不偏不倚正是与公子有关——”
扶苏手指一动,心头有淡淡阴影闪过,道:“是什么?”
果不其然,温玉道:“此大逆不道之言,我不过一个平民,岂敢出口?我可是极怕祸从口出——”
扶苏闻言脸色不免有些阴沉,道:“此处只有我二人,你且道来,不必惊慌。”
能与他相关的流言,只怕是没有什么好话。而看温玉,她自己口中虽说着惧怕之语,但神色之中可是一丝一毫的惧色也没有,甚至还能看到她眼底有稀薄的笑意。
温玉浮现微妙的神情,道:“帝都的百姓们都在传闻,说公子你,不满始皇帝已久,欲取而代之!”
扶苏就算是再沉稳,闻听此言也是脸色大变,遽然站起身来,连带着杯、壶等物“哗啦啦将要倒了一地,温玉眼疾手快,探手捞起壶与杯子,倾壶而倒,一道清亮的茶水注入了杯中,她又饮了一口,啧啧赞叹道:“雪顶回春,果然好茶。此茶夏日再饮,静神清心,最好不过。”
她只捞起了自己的茶杯,扶苏的茶杯骨碌碌滚到了地上,一杯好茶就这么洒了一地。但他毫不在意,只牢牢看着温玉,仿佛才第一次认识了这个人一般,道:“你说的这句话,足够你死十次。”
温玉耸了耸肩,道:“公子,我自然怕死,如今这流言在咸阳可算得上是沸反盈天,公子回了咸阳便知。”
扶苏看着温玉丝毫不慌,也没有一丝惧色,他亦平静了几分,坐下道:“你对我说出此言,你想要得到什么东西?”
眼见着终于进入了正题,温玉放下了茶壶,正襟危坐,露齿一笑,笑容中竟似乎还有几分侵略的意味:“我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非常、非常简单,而只有公子能给予我。”
扶苏虽面色平静下来,但到底失却了冷静之心,道:“你且道来,我且听听。”
温玉白皙的手指摩挲的茶杯,道:“咸阳流言如此,与此同时东郡却有陨石击地异象,荧惑守心主大灾之事,我想不用我多说,公子应当更加明白此事的意义。”
扶苏当然明白,扶苏必须明白,流言与陨石击地同时爆发,而此时咸阳却有如此流言,只要是个有心人,就不能不把这主大灾的荧惑守心异象与他相联系起来。若是他起了异心而导致荧惑守心之象,那么恐怕就算是嬴政有多么喜爱他,在此事之下,也会变成猜忌怀疑。他的这位伟大的父亲,平生最不能忍受就是他人挑战手中的权力,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长子也不行。
何况,他时常上书为儒家出言维护,早就触及到尚法的父亲逆鳞,否则又何至今日还只是个公子,而不是太子。他早就失了嬴政的欢心,不过是因为他的兄弟少有能承帝位的人才,嬴政至今不能彻底废弃他罢了。
扶苏思绪越飞越远,温玉的话却继续响起:“公子不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当初李相国一定要请我为你演奏琴曲——”
扶苏回神,不知她忽然提起此事作何用意。但现下仔细一想,的确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数月前李斯一定要让温玉为他奏曲,言谈之间大加赞赏。而据扶苏自己所知的消息来看,李斯早就对儒家不满,对荀子更是不满到了极致。他当初由儒入法,运用法家之术青云直上,而儒家却一直挡了他前进的道路,如此为何还会对儒家的人大加赞赏?
他还未曾想出个什么结果来,却听温玉又是一番惊天之言:“公子难道没有察觉到,李相国费尽心思想将我二人凑作一对——”
扶苏几乎被她惊得又要站起来,但见她只是挑了挑眉,十分冷静的模样,他硬生生按住了没起身,道:“温先生如何作此之言?”
温玉眸光变得幽深,道:“难道不是如此?”
扶苏一时迟疑,竟无法反驳,道:“如若是真,你会怎样处理此事?”
温玉再次饮了一口茶,道:“李相国在揣摩人心之处极为精妙,原本公子请我来此地来,是否想让我随你一道回咸阳?”
扶苏道:“你。。。。。。”你把我想说的话全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
温玉哼了一声,道:“李相国知我必不会答应此事,便会在我头上扣一顶不尊帝国之命的逆反帽子,进而连累儒家——当然,执意想要娶我的公子你,这有意无意之下,便是个不识人心的庸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斯其实利用扶苏的心理,虽然扶苏是个仁善的人,但是他还是帝国除了始皇帝之外最尊贵的人,所以如果他想娶谁一般人还真没有拒绝的余地。在他潜意识中整个帝国不管资源还是子民都是属于赢家的,所以说他对谁有好感,想娶谁,谁就不能拒绝,拒绝就是抗命。李斯正好就利用这一点坑他,连带坑整个儒家。
各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思维方式也不同,要是换成秦时世界的一般女孩子,那扶苏要娶她肯定不能拒绝了,所以这件事放在扶苏立场很好理解。就好像李斯要除掉儒家,那也是站在他的立场看儒家已经成为了阻挡他前进的绊脚石。赵高也一样,站在他立场他想当皇帝,那得联合李斯先把扶苏搞下来。
但是我们咕是个狼灭么,所以她也利用了一下扶苏的仁善,真不是个好人啊,所以。。。。。。
狼灭自己掐断了源头。
第96章 青云成雪之一
扶苏仔细想了一想,越想越心惊。此事若不是温玉点醒,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会发生。
若是任由此事发生,始皇帝自然会对他百倍千倍的失望。而李斯此人,扶苏私底下略有了解:他一直追随着始皇帝的法条治国理念,自己却是从小受儒家浸染,行事理念自然不比法家酷烈,便是在日常公务之中也常常与李斯有诸多难以调解的不和之处。
如若是最后嬴政将帝位交给了自己,那么理念处处与他冲突的李斯,青云路也就到头了。但李斯正值壮年,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