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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天皇实在小瞧了中国人的奸诈本性。他的第五、第六师团拆散了搭配给中国的混编陆战旅参加登陆战,这是没错的。可海军陆战队却属于海军系统,在中国各军种之间,历来是山头林立的,海军、空军与陆军之间那是从来都彼此瞧不顺眼,相比之下,倒是海军与空军因为属于后起军种,受陆军强势压迫,显得走的比较近些。
将日本军队拆散了配备给登陆部队,这是上层意思,海军陆战队却根本看不上这支“生番”陆军,很显然,混编陆战旅全员不到两万,配备的日军倒有将近五万,说陆战队是主,传出去,人家不一比较数字,就会认为日军为主?而且一个萝卜一个坑,陆战队本身人手有限,哪来多余的去给日本人当顾问?可这又是最高上层意思,连陆军都无法干预的事情,海军又怎么可以拒绝?既然改变不了既成事实,陆战队只好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向陆军借调一批军官,让这些军官去“顾问”日军,由着他们折腾,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对陆军来说,精兵强将要留着自己用,给陆战队出人,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大家都是一国的军队,战争年间和气第一,人还是要出的,至于出什么人,既然陆战队没有要求,陆军也不会太重视。陆战队只要军官,刚好黄埔军校有一批参加过战争,刚进修结束的学员要分配,陆军自从结束美索不达米亚战争后,还真没动什么真刀真枪,基层缺额有限,一时要分配五十来号人,也让人事部门伤脑筋,既然陆战队要人,把这些学员全送出去就是,他们可都是有军官证的正经军官,决无滥竽充数之理。
陆军随随便便派一些刚结业的学员打发海军陆战队,海军方面反应也不慢,船一离开广州,海军就发现陆军给了一群初级军官,最高军衔也不过是中尉。这些军官可都是要分配到日本各大队明是顾问,实际上要实际指挥作战的。让少尉指挥一个大队?听着也够荒谬了。再和陆军打嘴皮子官司,要求陆军换人,时间上来不及,加上海军对那些日本军队也不够重视,总觉得费不着为了一群“生番”,和陆军搞僵关系,既然如此,还是给那些要去日军当顾问的军官升官就是。军队晋升军衔有着很严格的规定,让他们鲤鱼跳龙门,就算这些人是战场上的英雄,那也是对晋升条例的亵渎,现在木已成舟,为了避免友军说闲话,还是授予他们临时军衔好了,于是徐永晋刚幻想着当战争结束时,自己好歹搞个校官当当,没两天他还真的成为少校了,虽然这是临时的,等和日军结束合作关系后,他还要再倒退回去。
这些事情徐永晋自然都不知道,就他的军衔,他还了解不到上面那么复杂的关系。徐永晋只知道自己刚对任斌斌“有一点心动”,指望着能作为英雄衣锦还乡,成为任斌斌眼中骑着白马的王子,一转眼,绝好的机遇就摆在他面前。虽然是临时的,可要是立下赫赫战功,这“临时”二字去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战争年代,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自从张小波来信后,徐永晋就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任斌斌倩影,以前想追求,却总觉得自己太普通,那么漂亮的姑娘看上谁不好,凭什么看中自己?现在好了,既然任家大小姐爱英雄不爱铜臭和演讲家,这兵当的也算有了奔头。
抱了这种心态,徐永晋自然不会跟海军那些官僚一样,把日本军队当成“生番”送过来的炮灰,他还指望着这些人能替自己换来军功章呢!
和日本第六师团步兵第十三联队二大队大队长古庄干郎少佐一见面,徐永晋对古庄少佐的年老就大为惊叹,同样的,古庄少佐同样惊叹于嘴唇还没什么胡须的徐永晋“少校”之年轻。当然徐永晋自己心里有数,自己这个少校是临时的,只是用来在联军中充充门面,对本国军队来说,他这个少校实在不置几个钱。而古庄少佐跟徐永晋一比就显得实在太老了,何况古庄少佐还特意留起了两撇小胡子,低矮黝黑的古庄干郎看起来就越发苍老了。
事实上古庄干郎真的很“老”。古庄干郎生于1882年,比徐永晋足足早出生了十二年。作为九州岛熊本县人,古庄干郎陆军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第六师团步兵十三联队。和中国不一样,日本各部队带有浓厚的地方色彩,除了高级将领,中下级全有一个地方人组成。
日本参战后,整个第六师团在梅泽道治师团长率领下奔赴俄国战线作战,而古庄干郎当时不过是中尉中队长,几年下来,命没送掉,他倒升为士兵口中的“少佐殿”了。
年轻的徐永晋很迫切的需要了解下这支部队战斗力如何,作为即将参加战斗的实际指挥者,徐永晋不想一般“爱国者”那么看不起其他国家军队,连“欧洲病夫”都能让中国人血流成河,还有什么理由嘲笑其他国家军队?而且他自己明白这个少校水分有多少,在比自己年级大,又参加了连场恶战——据传闻俄国战线要远比美索不达米亚更残酷,尤其是俄国的南方战线,和基辅、明斯克方向战斗比起来,美索不达米亚战争简直是公费旅游了——面对着古庄干郎黝黑的面孔,徐永晋的态度实在是好的没话可说。原本在中国人与日本人之间存在的语言障碍,又因为大批日本人学习汉语,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至少在和自称为“汉学家”的古庄干郎交谈中,徐永晋没感觉到有什么困难。
交流的结果是徐永晋对安排给他的步兵十三联队第二大队十分满意,据说十三联队是日本的头等主力部队,而第二大队又在俄国和德国与奥匈帝国打了不少恶仗,大大地向同盟国显示了一下什么叫日本武士道精神。虽然基辅会战中第二大队打的只剩下百来号人,可在诺里尔斯克休整时,这个大队将大批兵员补充进来,现在又是一个拥有一千五百人的满编大队了。而恶战后幸存下来的那些人,作为种子留在这支部队中,所谓军魂并没因为那场毁灭性的战役而丢失。能到这么一支以敢打敢冲著称的部队中去,徐永晋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当然,这次配备给中英军队的,都是日本很能打仗的部队,要是商贩师团,恐怕那些顾问就没那么好管理了。
能摊上一支作战凶悍的部队是军官的荣耀,而且从古庄少佐到伍长,所有的军官与士官对徐永晋不光是尊敬,甚至可以说是敬畏,只要徐永晋稍微表露出任何一点兴趣,他们是有能力办到要办到,没有能力办到,创造条件也要办到。这让徐永晋体会到在日本当大官的好处,好象中国军队中,上级军官虽然好处不少,却也没有向日本军队里这么相差悬殊。不过徐永晋很快就感觉出日本军人与中国军人之间更大的不同之处了,那就是凶蛮。
对敌人凶蛮原本没有错,这个世界对敌人凶蛮的军队数不胜数。日军却不同,他不光对敌人凶蛮,就是对自己人,也是极为野蛮残忍的。当十三联队第二大队登上“沈园”号运输舰,没多少时间,徐永晋就惊讶地看到一名老兵嘴里“八噶”不停,用拳头挨个揍那些新兵,而新兵在挨揍时,还必须排成一排立正,谁要是动动,马上皮带抽下来,皮靴踢过去。老兵打新兵,军官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徐永晋面前温顺的好象一头绵羊的古庄少佐,面对他的下属军官,那也是老鼠眼一瞪,话还没出口,先甩过去两个耳光,然后“八噶”一句,再几个耳光。
如此军纪,徐永晋看的瞠目结舌,在中国军队中,老兵打新兵这样的事情是极少发生的,徐永晋在当上士官后也打过新兵,不过那都是在训练场上,为了让那些新兵尽快进入角色,在新兵出工不出力时,不得已才打的,那像日军?很多时候根本是闲极无聊,或者自己心情不好,那别人出气,而新兵却还必须老老实实挨揍。这要是在中国,这些打人者早就上军事法庭了。
徐永晋曾经不解地问古庄干郎,而古庄少佐却不以为然回答说战争无非是杀人和被杀,以人类的平常心,是无法杀人的,所以,必须用无理由的残酷惩罚,把人改造成没有思考能力,只会条件反射地执行上官命令挨打,次数多了,上了战场,同样也会毫不犹豫杀死敌人。新兵就是这样从一个普通人训练成了士兵。
徐永晋当时听的毛骨悚然,这样的军队实在太可怕了。文明和这支军队根本没有关系,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只有兽性比较合适。虽然是友军,徐永晋在本质上还是反感这支军队。反感是反感,能给他带来荣誉就成,徐永晋总是要回到自己军队去,将日本军队改造成文明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