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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恬淡温笑,知道这位常师兄想岔了也没纠正,她避居在小竹峰多年,年纪小的不知道,但年长的师兄们可是都知道当初一事,反正她穷凶极恶的名头多年来也越传越夸张。
“常师兄,我想看看王二叔再回去。”
“也好。”常箭收回目光,“我这边脱不开身,你直接带李师妹去后厢,段雷师弟在那。”
“是。”
“哗啦——”
哗啦啦的水花从碧潭处传来,如雷的“哼哧”声一响又一响,引得云海广场上的人纷纷转过身去。
三人站在边缘位置,离水潭最近,李鲤被灵尊的动静吓了一跳。
水麒麟懒洋洋地睁着琥珀色的大眼,像是在打哈欠,张开血盆一样的大口,长长的獠牙滴滴答答滴落着长条如银柱般的口水,狰狞可怖。
常箭对林惊羽淡笑:“灵尊醒了,想是知道你来了。”
巨大威风的上古灵兽就这么迈着大步子朝他们走过来,鳞甲熠熠闪光,每一步踩在青石砖上大地都要摇了摇。
弟子们纷纷抱拳作揖,对着青云门镇山灵尊恭谨一拜。
“呼——”巨兽低吼一声,在三人面前数丈之远便停下了脚步,但是凑头过来,距离拉得非常之近。
李鲤堪堪避过粗硬大须,抓着肩上的包裹莲步微动,她从未见过灵尊从碧水寒潭中出来。
倒不是怕。
她也不是小时候盯着庞然大物有些怯怯的小女孩。
而灵尊守护青云千年决不会损伤自家弟子。
只是此刻笼罩在漫天的阴影下,气势盖人叫她心生凛意,感叹自身的渺小,油然漫起崇高的敬畏感。
但是林惊羽——
李鲤诧异地看着他、还有水麒麟。
“呼——哧——”圆睁大目骨碌碌转动,有水声从大嘴里啧吧发出。大大的龙首脑袋对着白衣少年拱来拱去,可又像怕自己的鳞甲刮到他,未见用力,喉咙里咕噜噜发出长声。
这是在……撒娇吧?
李鲤第一次,对林惊羽刮目相看。心想,这都可以……这可是青叶祖师带回来的神兽,连首座长老都言必尊称,居然对待这样一个毛头小伙子如此亲昵。
林惊羽将斩龙剑抵在身前,稍稍侧了一下头避开水麒麟的供嗅。
巨兽轻碰碧剑,来回嗅着,“撕拉——”锋利的獠牙划破林惊羽的衣袖。
“灵尊……”从他清朗的声线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水麒麟自觉做错了事情,往后撤了撤,又再次拱上前来,“呜——”
这不是第一次了。
饶是林惊羽做好了准备还是只能僵硬身体。
“无妨,看来灵尊挺喜欢你。”这是当时师父告诉他的话。
“呼——”
“灵尊,弟子还有事要办。”
“呼——”大脑袋拱开他的手,又是几声布料被刮破的声音,俊脸上笔挺的眉毛微皱,耳廓也渐渐泛红。
“灵尊……”
“噜——”
李鲤在一旁看得稀奇,到这时她才承认,这个少年郎乖驯的样子,是有那么几分可爱。
在看灵尊,她也忍不住扶额叹息。
青云门的镇山神兽水麒麟,还敢不敢再狗腿一点,说好的传闻中威风赫赫震天撼地呢?
龙首狮身的大家伙也不知道嗅到了什么,湿漉漉的墨黑大鼻子在林惊羽脖间停留了一会儿,转而凑到李鲤面前。
她瞬间切换出温盈的笑容:“小竹峰李鲤,见过灵尊。”
曾对着它见过礼,懒散撒晒太阳的时候。不过以对方少说也活了六千年的年岁、以青云门弟子的人数,它多半是记不得了。
琥珀色的眼睛很纯粹,丝毫不见风风雨雨下来的浑浊,是天地自然给予的祥瑞。
“呼哧——”
“呼哧——”
“呜欧——”
李鲤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犹豫再三,尊敬是尊敬,但她还是提起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擦干水渍,黏糊糊的水渍。
是,她是在嫌弃这老人家的唾沫,糊了她一脸。
水麒麟对她的举动似有些不高兴,高高地昂起头,抖了抖身体,水花淅淅沥沥从他大片大片的鳞甲中掉落下来。
李鲤想到她后面就是常箭,躲闪未及,本想着这下要被淋成落汤鸡了,然而眼前碧光一现。
是林惊羽。
他御起斩龙剑结成了一层碧绿透亮的光幕,将悉数的成柱滴水挡下。
“灵尊?”
“吼——”
现在谁能来给李鲤充当一下译者,这灵尊的兽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看林惊羽那俊颜上面也是写满了大写“懵”。
而且灵尊,你到底懂不懂,不能对女孩子这么没礼貌,要不然讨不着媳妇儿!
还是说,实际上,灵尊是个母的?
李鲤当然不会问出灵尊是公是母这样大不敬的话来,只是对身边的人开口说:“谢林师弟。”
林惊羽收起斩龙剑,并未说什么话。
水麒麟看着他们,又抬头看看远处云海广场上的弟子,后再次低下头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李鲤,大鼻里“哼哧”着气,大摇大摆转过身去。
绝对是嫌弃。
琥珀色的大眼也如琥珀般光泽玉良,李鲤敢发誓,灵尊看向她的目光就是嫌弃。
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对林惊羽就这么好,好挫败,她想,她居然被一只说不出人话的野兽——不——现在是家兽,给、嫌、弃、了。
这样的心塞直到见到通天峰弟子段雷的时候也未见好转,反而跌落得更厉害。
段雷带着她熟悉通天峰的情况,两人停步在一间偌大的厨房里,然里面清清冷冷,半点烟火也没有。
“……段师兄的意思是,自上届七脉会武后,这间厨房里就没点过火?”
六十年,这得有六十年,那你们都吃什么?
修仙至一定境界可达到辟谷,辟谷修炼期间不食不饮,但这不代表,修行成功后,人就可以不吃不喝了。
大底是李鲤的目光太过诧异,段雷不自然地低咳一声,解释说:“仙家苦行,岂能沉迷于口腹之欲。我等师兄弟轮班,每七天下一趟河阳镇采办干粮。”
干粮。
能够储存七天的干粮。
脑海中浮现出干糙干糙的大饼,李鲤默默别开头去,她大概能够知道通天峰的吃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是她的错。
长门庭院古拙却四处可见精巧珍宝做点缀,师兄弟们穿着朴素却可见上好的丝绵质地……她以为,她以为通天峰这般财力就算再不善伙食也尽可以雇伙夫。
口腹之欲。
又不是吃什么大鱼大肉。
清修艰苦。
小竹峰的姑娘要是天天吃大饼,哪有现在这样九天仙女的姿容?
“那不知……上届会武,师兄们如何安顿参赛弟子的饮食?”
“请山下草庙村民上山相帮。”
草庙村?
林惊羽和张小凡的那个草庙村。
李鲤心里涌上深深的无力感。
所以现在草庙村没了,你们就烧不出饭了是吗?
那何必借她过来,河阳镇上应该有多的是乡民想要上山来一睹神仙道人的仙容。
“我知道了。”她说道:“还请段师兄放心,伙食这一块,我会负责好。”李鲤虽然没有张小凡那样夺巧的厨艺,但是大锅炖的伙食饭菜,她还是能一手操劳起来,“我记得段师兄方才介绍说,通天峰上还有好几个不参加会武也无要事的师弟……能否相借?”
“当然,李师妹相助,通天峰上下定当配合打下手。”
李鲤嫌弃地看了一眼暗色的大厨房,也轮到她嫌弃。这通天峰的师兄弟,包括掌门和另外几位长老师伯,日子过得实在是太糙了。
“啪——”
“咔——”
“嚓——”
李鲤由段雷引着,行至一处院落前,传来声声孔武的伐木声。她放慢了脚步往里面看去,一个樵夫模样的大汉正举着斧子劈伐,动作干净利落,小小的木桩应声而断。
林惊羽站在大汉身边,斩龙剑随意放在石桌上。身长玉立的挺拔清秀与那大汉的粗犷莽野并不相称,可偏偏叫人觉得温馨又自然。
他在笑。
林惊羽在笑。
他的笑意很淡,笑容也很浅,可是切切实实地,他就是在笑,从眼底慢慢升起,慢慢扩散到唇角,慢慢上扬,像极了雪山上淡争的一叶松针。
这样的笑容李鲤是见过一次的。
河阳镇上,张小凡跑着过来的时候。
两个少年的笑容都很真诚,眉目间,一派天真无忧。
“那就是王二叔。”李鲤耳边响起段雷的话,“当年草庙村全村四十二户人家共二百四十七人,只存活了三人,王二叔虽然疯癫